深夜,随身居睡着了,睡得很沉。
    九房姑娘轻声叫醒了红莲:“你到底想不想出去?如果不想,就换个房间住,咱们都别浪费时间。”
    “我想出去,可现在不是时候。”
    “你想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那疯子大发慈悲放你出去么?”
    红莲提醒了一句:“说话小声一点,赵骁婉耳朵很灵,对他用情很深,你骂他是疯子,若是被赵骁婉听见了,小心她要了你的命。”
    “赵骁婉?我觉得她不是赵骁婉,她应该是黄玉贤,唱腔和手段都和她一模一样。”
    “说什么胡话?就算我能认错了,洪莹还能认错么?别再这耍心机了,再等等,等时机合适,我自然会帮你出去。”
    九房姑娘嗤笑一声:“我怕是等不到时机合适的时机了,我算看出来了,你根本不想走,你就是馋他的肉吃。”
    “我馋他?你当我饿疯了……”
    呼!
    九房的门突然被打开,李伴峰一个横滑步,吊起右肩膀,拖着左腿,来到了红莲面前:“伊呀,恰恰恰,大家跳,别害臊呀别害臊!伊呀,恰恰恰,你学伦巴不时髦,你学森巴没情调……”
    李伴峰一边跳,一边把红莲抱到了正房。
    红莲很是诧异:“你跳的是外州的提线木偶舞,为什么要唱恰恰恰?”
    李伴峰解释道:“因为我是一个会跳恰恰的木偶。”
    “恰恰扭的是胯骨轴,你见几个木偶有胯骨?”
    “花九儿,你见几个莲花会炼丹?”李伴峰抱着红莲到了正房,往满地血肉中一放,“吃吧!”
    红莲冷哼一声:“别人吃剩了,才会想起我来。”
    “吃的干净一点,别把地上弄得滑腻腻的。”李伴峰抱着唱机继续跳舞,动静大了一些,把老爷子都给吵醒了。
    “阿七!大半夜回来,也不知消停一些!”
    李伴峰搂着唱机,来回滑步:“老爷子,冬天要到了,家里得屯粮食,这两天消停不了,老爷子,你看我这舞步扎实么?”
    唱机在李伴峰怀里,被李伴峰晃的头晕脑胀:“相公啊,你怎么就迷上了跳舞,你是要入行舞修么?”
    “入行是不可能的,外州四下抓捕杜文铭,我怕这小子狗急跳墙,多少得做些防备。”
    洪莹擦擦嘴角:“七郎啊,这两天带回来的粮食,都和杜文铭有关么?”
    李伴峰点头道:“有!这些苦命人都死在他手上了!”
    通过对冈察洛娃的调查,申敬业得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结论,桦树隐修会在桓国的渗透,已经威胁到了桓国的安全。
    原因很简单,桦树隐修会有控制普罗州的想法,桓国对普罗州的控制力度不算太大,但绝不会把普罗州交到别人手里。
    上头给了命令,桦树隐修会必须清理干净,要全力抓捕杜文铭,要全力控制于耀明,要全力追回于耀明的实验设备。
    申敬业能品出上头的态度变化,对杜文铭,依旧是全力抓捕,但对于耀明,已经改成了控制。
    于耀明确实杀人了,影响也非常恶劣。
    但这个人的能力太强,上头明显想把他保护起来。
    如果遇到于耀明,必须要谨慎处置,但对隐修会不必手下留情,一个多月的时间,暗星局接连敲掉了隐修会十几处据点。
    虽说调查工作取得了巨大进展,但杜文铭实在太猖狂,太凶残了,隐修会的关键成员,被他灭口了十几个。
    这些被灭口的人,现在都在随身居里。
    洪莹有点想不明白:“明明是杜文铭杀人灭口,怎么这些人都到咱们家里来了?”
    红莲没好气道:“因为杜文铭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
    洪莹笑道:“那不是和你一样成了泔水缸么?”
    红莲哼了一声,把剩下的血肉都收了,把上次炼好的玄蕴丹,交给了唱机。
    唱机数了数丹药:“刨去相公之前吃的,而今有十七颗玄蕴丹,这个数应该够了。”
    “娘子说够了是什么意思?”李伴峰没太明白,“这东西一次最多吃半颗,要那么多做什么?”
    “以后要吃多少可就难说了,这种好东西,肯定不嫌多呀!”
    李伴峰看了看怀表,时间差不多了,该送娘子去实验室搞科研了。
    为了娘子的科研项目,李伴峰可花了不少心血,这段日子,除了抓捕桦树隐修会的重点成员,李伴峰把其他时间都花在了实验室上,实验室里每一个细节,每一点布置,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
    一开始是为了界线,后来是为了娘子。
    娘子自从跟了李伴峰,一直都在随身居里待着,偶尔出去透透气,还得和随身居费尽心思去商量。
    宝贝娘子会洗衣做饭,懂数学物理,能出谋划策,还能当家理财,上战场杀伐果断,上机油柔情蜜意,想听曲子会唱曲,想听戏文会唱戏,这等良人,上哪找去。
    而今好不容易能给娘子换换环境,李伴峰决定下一番苦功!
    李伴峰想给娘子一个惊喜,吃过了午饭,他一挥手,大衣自己飞过来,披在了身上。
    洪莹惊讶道:“这技法练得熟呀!”
    唱机笑道:“相公就有这身好天份,学什么都快。”
    洪莹摇头道:“不一样,七郎学别的技法可没这么快!他学乘风驾云都多长时间了,到现在,他飞的还不稳当。”
    手套道:“当家的跑习惯了,不爱飞,掉了东西不好找,但当家的对家里的东西,是真的爱惜。”
    李伴峰抱起娘子正要出门,随身居不乐意了:“现在就想出去?到了地方再说!”
    李伴峰是想趁机会多带娘子出去转转,他这点心思却骗不过随身居。
    相处这么多日子,随身居为什么还对娘子这么大的戒备?
    李伴峰出了住处,去了花湖公园,一路跑到铁门堡,先没去七秋城,而是去了铁门堡一座荒山。
    在荒山上,李伴峰检查了一下挂在悬崖上的光伏板,随即钻进了山洞,跟几个好朋友打起了招呼。
    “玲玲,吃饱了没?”
    “楠楠,这次吃的多不多?”
    “彤彤,让我摸摸胖不胖!”
    几枚硕大的蓄电池,跳到了李伴峰怀里,电子屏上的数值纷纷爆表,身上荡起了一阵阵红光。
    这些电池能跳,是因为李伴峰动用了家珍自数之技。
    她们在随身居的时间不算长,跟李伴峰接触的时间也不算长,可李伴峰对她们就是有感情。
    李伴峰跳着木偶舞,带着电池们进了随身居,等李伴峰出来之后,又一路跳着木偶舞,去了七秋城。
    这些电池是给实验室用的,可实验室在七秋城,李伴峰为什么在铁门堡充电?
    李伴峰有七个充电站,在七个不同地点,想通过充电站找到实验室,纯属徒劳。
    布置好了蓄电池,李伴峰从随身居里抱出了娘子。
    实验室的灯光亮了起来,娘子担心费电,告诉李伴峰:“今天只用干涉仪,打开一盏灯就好。”
    李伴峰不听娘子的话,把实验室里所有的灯都点亮了。
    这些灯也和李伴峰混熟了,有的很亮,有的很暗,有的忽明忽暗,把实验室装扮的跟逍遥坞的大舞池一样。
    李伴峰抱着唱机,在设备之间的过道之中翩翩起舞。
    最懂事的一盏灯,在顶棚上来回移动,灯光一路追逐着李伴峰和唱机,把实验室里所有设备的目光,都吸引在了两个人身上。
    唱机把喇叭埋在李伴峰怀里,柔声道:“莹莹倒是没看错,你这家珍自数的技法,练得可真是好,这些东西也没怎么在家里待过,怎么就这么听你的话?”
    “因为我真把他们当做家里人,”李伴峰指了指头顶上那盏灯,“这盏灯叫阿亮,我选他的时候,他特别的会表现,那么多灯里,我第一个看上的就是他,
    还有角落里那盏灯,他叫阿辉,他是个老实人,不太会表现,但是做事很踏实,在墙角忽明忽暗,特别会制造气氛,
    还有那盏灯,她叫阿花,会变颜色,而且变得特别应景,不用我设计,每次的灯光特效都有新意。”
    唱机扑哧一声笑了:“难怪家珍自数之技学的那么快,全都仗着相公这个性情,
    这多年来,家里每一件法宝灵物,相公都当成家人看待,除了当年丢过一把剪刀,相公从来没舍却一件家当。”
    李伴峰叹道:“想起那把剪刀,我还真有点心疼,改天找到了,也要一并收回来。”
    唱机紧紧抱住李伴峰,小声道:“你把他们当人看,我也把他们当了人,你别让他们老是看着我,小奴觉得羞臊。”
    “羞臊什么?娘子这么漂亮,让他们看见,是他们福气。”
    一听这话,唱机心里欢喜,可也有几分失落:“要是我本来的模样,可真是不怕看的,谁见了我,都真心说好看。”
    李伴峰诧道:“我是真心的,我就是觉得你好看!”
    “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唱机轻叹一声,跟着李伴峰跳了许久的舞,才开始做实验。
    实验进展的顺利,结果也相当满意,唱机做好了记录,拿着结果准备再做下一步推导,李伴峰却说道:“我带你去七秋城转转如何?”
    唱机摇了摇大喇叭:“这不行,被老爷子知道了,下次想出来就难了。”
    “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他一直跟着你,什么都能看得见的。”
    “他睡着了,现在看不见。”
    “相公知道他睡着了?”
    李伴峰点点头:“他打呼噜的声音,我都听见了。”
    唱机有些惊讶,李伴峰的感知力提升的太快了,在房子外边,居然还能听到老爷子的声音。
    “可是小奴这个样子,怕是不好见人。”
    “我觉得娘子好得很,”李伴峰看了看怀表,把娘子背在了背上,“宝贝娘子,咱们逛夜市去!”
    七秋城刚刚起步,城里没有多少有钱人,白天都忙着做工赚钱,到了晚上才有时间去集市转转,因而城里的夜市特别的繁华。
    宅修有让人忽视的天赋,李伴峰走在街上,几乎没人留意到他,可娘子还是紧张,一声都不敢出。
    “宝贝娘子,喜欢哪个只管说!”李伴峰蹲在首饰摊旁边,他知道娘子喜欢这些小玩意。
    娘子压低声音道:“小奴不挑,相公买的,小奴都喜欢。”
    “那就都买了!”李伴峰把首饰摊子包圆了,摊主高兴的不得了,她没留意到李伴峰身后背了件东西,光顾着数钱去了。
    唱机心疼坏了:“相公,你怎么都给买了,也不跟小奴商量一下,小奴且挑一件喜欢的就好,剩下的都退了吧。”
    “娘子不是说了么,我买的你都喜欢,我既然都买下来了,娘子就都喜欢,那还退什么?娘子看看,那边有没有喜欢的衣裳。”
    “不买衣裳了,小奴又穿不上。”
    “那边还有胭脂,喜欢哪个跟我说。”
    两个人在夜市里逛了一个多钟头,李伴峰想带娘子看场影戏,忽觉地面一阵颤动。
    这颤动来的挺猛,夜市里不少人都察觉到了,他们以为是地震,夜市地界还算开阔,逃命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在原地避险。
    李伴峰觉得这地震来的不对,打开洞悉灵音,借助牵丝耳环,李伴峰隐约听到些锐鸣声。
    好像是秋大哥。
    “娘子,你先回家,我去看看什么状况。”
    “相公千万小心。”
    李伴峰把娘子送回了随身居,循着声音一路跑了过去。
    在原本属于无亲乡的地界上,有一座荒山,因为泥沼遍地,平时几乎没有人来。
    李伴峰在泥沼上飞了片刻,看到了秋落叶。
    秋落叶呈现出了大象模样,甩着鼻子,看着对面的男子。
    对面男子站在一棵老树下边,这老树不知枯死了多少年,树枝上一片叶子都没有。
    对面熟悉秋落叶的战术,落叶坠地,会干扰视线,给秋落叶创造突袭的机会。
    男子穿着灰白色风衣,高高的衣领虽然遮住了脸,但李伴峰还是认了出来,这是楚怀媛他爹,楚少强。
    楚少强最近在帮楚二守着新地,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给李伴峰找过麻烦了,怎么今天来到了七秋城?
    难不成是奔着水涌泉来的?
    李伴峰把水涌泉交给了秋落叶照顾,时至今日,水涌泉的记忆依然没有恢复,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秋落叶也担心楚少强是奔着水涌泉来的,他没有和楚少强废话,准备直接开打,看到李伴峰来了,楚少强喊道:“李七,你来的正好,我想托秋落叶给你带句话,没想到秋落叶对我误解这么深。”
    秋落叶喊道:“老七,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人肯定没安好心。”
    李伴峰问楚少强:“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货郎死了。”
    楚少强只说了四个字,听的李伴峰脑仁嗡嗡作响。
    货郎……
    死了?
    秋落叶看着楚少强,冷笑一声:“放你个鸟屁!货郎怎么死的?谁能杀了货郎?你倒是说个明白!”
    楚少强还真能说得明白:“你们有段日子没见到货郎了吧?我也是今天才收到的消息,三天前,货郎和天上的人打了一场生死决战,货郎输了,被天上人给杀了。”
    秋落叶不说话了。
    货郎见了天上人,就要决生死,这个传言,普罗州人都相信是真的。
    而这个世上,能杀死货郎的人,恐怕也只有天上那位。
    这事儿是真的吗?
    秋落叶看了看李伴峰,李伴峰问道:“你的消息从哪来的?”
    “这你别问,我听到的消息也就这么多,”楚少强的嘴里没吐肥皂泡,这证明他说了实话,“这事儿是真是假,你最好赶紧查证,据我所知,内州已经收到消息了,
    如果货郎真的死了,内州很快就要打进普罗州,这一战是什么后果,我不说你也能猜得到,
    我来告诉你这件事儿,是想让你早做防备,你和内州来往颇多,真到开战的时候,你能保全自己,也应该能保全怀媛,
    怀媛固执,不懂事,打仗的时候肯定想和内州拼命,看在她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你帮她一把,保她一条性命。”
    秋落叶道:“你自己家闺女放着不管,为什么非得交给我们老七?”
    楚少强沉默片刻道:“这事儿我肯定要管,但我性命在内州手里攥着,如果我这条命没了,怀媛就只能托付给你了,二位,告辞。”
    楚少强走了。
    李伴峰半天没说话。
    秋落叶叹口气:“也不知道这龟孙子说的是真是假,我确实有日子没见过货郎了。”
    “天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非得和货郎不死不休?”
    秋落叶摇头道:“我对天上的人知道的也不多,但这事儿咱们得查,不能轻易信了楚少强,
    只要货郎活着,内州应该不敢打进来,他们吃过亏,但货郎要是真出事儿了,一场血战怕是难免。”
    怎么查?
    李伴峰上次在铁门堡留话,让宋千魂有了消息,立刻告诉他。
    宋千魂迄今为止也没有回音,货郎上次在铁门堡出现之后,似乎再也没有露过面。
    李伴峰不知道货郎有多少亲戚,有多少朋友,货郎只提起过他有不止一个相好的,却从未提起过她们的名字。
    还能从哪查?
    内州说要打仗,那就去查内州,楚少强的消息也可能来自内州。
    李伴峰先去了马五的地界,找到了冯带苦:“我想找罗丽君问些事情。”
    冯带苦道:“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到时候我也能做些帮衬。”
    李伴峰道:“内州可能要出兵开战。”
    冯带苦不大相信:“应该不能吧,他们刚败给了外州,估计战损不小,而今又敢和普罗州开战?”
    李伴峰压低声音道:“有消息说,货郎出事了。”
    一听说货郎出事了,冯带苦的脸色当场变了。
    如果货郎真出事了,内州开战的事情就合理多了。
    冯带苦叮嘱了马五几句,赶紧和李七去了汽水窑。
    到了厂房,冯带苦来到水池旁边,往水里洒了一片花瓣。
    水面轻轻波动,缓缓旋转,转速不断加快,形成了一道漩涡,把花瓣吸进了池底。
    “李公子,因为事先没有约定,也难说罗丽君什么时候收到消息,咱们要在这里等上一段时间。”
    具体要多久,冯带苦也说不清,李伴峰心急如焚,也只能在这等着。
    ……
    随身居,九房。
    自从老爷子睡着了,九房姑娘的声音一直在红莲耳畔萦绕:“那婆娘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你要信我的,早就出去了。”
    红莲感觉萦绕在耳畔的不只是声音,还有丝丝寒意:“你是不是对我用了技法?”
    九房姑娘叹道:“你我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还能做成什么事情?”
    红莲还真就信不过这位九房姑娘:“等事情做成了,能出去的是你,只怕你也不会带上我。”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要是不带上你,你就立刻戳穿我,我想走也走不成。”
    “我戳穿了你,你再把之前的事情一并说破,以后我在这个地方还能待得下去么?”
    “那你就一直待下去吧,我就不该跟你费这口舌……”
    两人正当争执,九房姑娘突然安静了下来。
    红莲以为随身居睡醒了,也不再说话。
    等不多时,房门轻轻打开,唱机站在了门外:“两位妹妹,这么晚了还不睡呀?聊什么呢?跟我一块说说?”
    红莲道:“九房这位姑娘觉得自己姿色不错,想给你家男人当个小妾,又怕你不答应。”
    唱机笑了笑:“要真是才貌双全,我肯定得成全了这桩好事,九房这位妹子,先出来让姐姐看看,看看你身段好不好,模样俊不俊。”
    九房姑娘开口了:“我们也就随便说笑,我这容貌,哪敢和主母相比。”
    “哎哟,这句主母我可担待不得,上次我家相公来找姑娘翻译几句话,也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误会,惹得相公那么生气,你能把其中的事情跟我说说么?”
    九房姑娘解释道:“其实我不懂拉夫沙文字,又怕主人家笑话我,故而胡乱写了两句,没想到家里有行家,把我拆穿了,这事儿我也惭愧,愿凭主母责罚。”
    “责罚?好啊,”唱机觉得这主意不错,“你且出来,领一顿打。”
    九房姑娘低声细气道:“主母息怒,我而今还没有身躯,这顿打只能先欠着。”
    “今日赊欠两文钱,明年滚利三两三,妹妹,别欠着了,还是趁早销账吧!”唱片在托盘上急速旋转,锣鼓家伙响了起来。
    “骂一声小奴才真个劣性,长成人定是个不孝的畜牲!”
    就这一句唱词,让九房姑娘喊出了声音。
    疼,这是真的疼,唱机要是多唱几句,能把她魂魄唱散了。
    可也就这一句唱词,把老爷子唱醒了:“唉,都是一家人,打两下行了,还真想把他打死是怎地?”
    看得出来,九房这姑娘有点手段,老爷子对她有些爱惜。
    “老爷子都求情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九房妹妹,事情就算过去了,既然是一家人,以后咱们之间少用一点心机。”唱机关上房门走了。
    红莲舒展开花瓣,感觉房间里的寒意,越发浓烈了。
    ……
    李伴峰在厂房里等了整整一夜,一枚巨大的田螺从水池里走了出来。
    冯带苦迎上前去:“罗姑娘,你可算来了。”
    田螺姑娘把触角甩向了冯带苦,俏皮的问道:“你找哪位罗姑娘?”
    这不是罗丽君么?
    难不成是她妹妹?
    冯带苦分辨不出来,能在短时间分辨出来的,貌似也只有马五。
    可马五不在这,李伴峰只能猜了一句:“是燕君姑娘么?”
    罗燕君很高兴:“七公子居然认得我,是个有情义的好儿郎。”
    说话间,她用触角在李伴峰身上蹭了蹭。
    李伴峰躲过触角,问道:“有件事情,想向姑娘请教,你们是不是要出兵打仗?”
    罗燕君在水池旁边徘徊片刻,回答道:“出兵打仗的事情我不懂,我只管置备地界,最近我很忙,置备了不少土地。”
    相比较与罗丽君,罗燕君更想和普罗州和睦相处,她不想打仗,她会尽量给李七一些提示,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威胁到她自身的安全。
    所以她的话必须要拐着弯听。
    刚才那句话,李伴峰大致听明白了。
    置地肯定和打仗有关,具体什么关联暂时说不清,但可以肯定,内州确实是在备战。
    李伴峰干脆顺着坡儿往下说:“一下置了这么多地,一定很辛苦吧?”
    罗燕君摇摇头:“辛苦谈不上,就是有点麻烦,置地得有土,用土得挖山,有一座山,土不少,我想去挖,又怕挖不动。”
    李伴峰道:“是因为土太硬么?”
    罗燕君道:“不光是因为土硬,那山上还有只老虎,不好招惹,要是那老虎在家,这山我就不去挖了,要是老虎不在,那这个土我就挖定了。”
    李伴峰也正担心这件事情:“你觉得老虎在家么?”
    罗燕君想了想:“这事儿我也说不准呀,但老虎手下的豹子和长虫最近被打死了不少,也没听老虎叫上一声,我猜这只老虎就算在家,肯定也是遇到事情了,或许受伤了,也或许没命了。”
    这点李伴峰很清楚,豹子和长虫,确实被李伴峰打死了不少。
    罗燕君接着说道:“我准备上山再打个老狐狸,要是老虎一直没动静,那就证明他不在家,也有可能这老虎已经没了。”
    李伴峰问道:“你知道狐狸在哪?”
    罗燕君朝着李伴峰甩了甩触角,姿势十分妩媚:“狐狸狡猾,不太好找,但他要给老虎做事儿,肯定有藏不住的时候。”
    ps:老虎在家么?到底哪去了?
    诸位读者大人,给普罗之主投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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