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城,圆竹坊,李伴峰回了自己的二宅。
    所谓二宅,就是他藏绿水城契书的地方,外表看着是个宅子,而李伴峰实际进入的是暗维空间。
    他挖出了地头印,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绿水城的人气从来不让李伴峰失望,坐在墙边,慢慢受用,用了整整二十八分钟,才把人气吸干。
    如今的李伴峰是云上双二层的修者,连吸了二十八分钟人气,也没觉得有明显不适,休息一会就能起身。
    绿水城的人气太旺,存货太充裕,但关键问题是,二升三需要的人气量非常惊人,把地头印的人气都用光了,数量依然不够。
    好在差的不是太多,李伴峰直接去了叶松桥,再吸第二波人气。
    马五分身乏术,他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再加上对叶松桥本身有些抵触,在经营上并没有下太多功夫。
    何玉秀也不喜欢叶松桥,而且她现在也正忙着经营自己的地界。
    只有肖叶慈还算听话,李伴峰让她好好经营生意,她经营的还算不错,可短期内没看到成效,叶松桥还是原来那不温不火的模样,人气也非常有限。
    把地头印吸干,李伴峰连个零头都没凑够,除了叶松桥到还有别的地方,李伴峰又去了无眠镇。
    无眠镇是一块正地,是勉修王自勉的地界,弄死王自勉之后,李伴峰本想用王自勉的地界救下来水涌泉,可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找到合适的办法。
    他把契书挖了,又重新埋了回去,靠着地头印,把无眠镇的人气收集了上来。
    勉修被逐出无眠镇后,这里的秩序渐渐恢复了正常,人们白天做工,晚上休息,至少活得像正常人了。
    可这地方的人气变化不大,李伴峰吸干了地头印,依然不够三层。
    他还有一处正地,花仙庄,花满春的地界。
    这个地界太特殊,花仙庄里只有一群女子,都是花满春留下的,除此之外,偌大的地界上没有其他常住人口,这也就造成了花仙庄自身的人气非常有限。
    在资源如此有限的环境里,花满春靠什么晋升?
    按照那群女子的说法,花满春晋升的人气,主要来自生意,以此推断,他是通过炼尸体,得药粉,以此来换取钱财和人气。
    花满春死后,这门生意自然就停了,李伴峰在这能找到的人气实在有限。
    手里的正地都找完了,就剩新地了。
    新地能有多少人气?李伴峰对此很不乐观。
    除了收自己的地界的人气,李伴峰还可以从别人那里借一点,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墨香店。
    墨香店是一座大城,人气比较旺盛,地头神不太好界定,可以理解成是自己家的懒笔,也可以理解成一直在湖边写字的苦笔。
    不管是哪支笔,他们都用不到人气,这么多人气也不能白白浪费。
    李伴峰去了墨香店,直接奔柳树园子。
    墨香店下过几场雪,城市里一片银装,书香气显得更浓了。
    到了园子门口,一名女子真切的喊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呀,因为你能听得懂我的思念呀。”
    肖叶慈?
    李伴峰一惊,差点在雪地上滑了个趔趄。
    肖叶慈这修为见长啊,隔着这么老远就认出我来了?
    不可能。
    在李伴峰印象之中,肖叶慈是二层文修,这段时间在陆家得了不少资源,可就算丹药跟得上,修行也跟得上,最多也就能升到三层上下。
    地皮三层的修者,怎么可能留意到云上二层的宅修?
    李伴峰不动声色,盯着肖叶慈看了片刻。
    肖叶慈在雪地里叹了几声,把刚才的句子记在了本子上。
    油桃拉了拉肖叶慈的衣襟:“姐姐,差不多行了吧,上哪不能吟诗,非得来这地方,我都快冻死了!”
    肖叶慈一脸伤感道:“冬天到了呀,哪里都很冷的呀。”
    油桃笑道:“被窝里就不冷的呀。”
    肖叶慈有些紧张:“你不要乱来呀,咱们是来这里修行的!”
    “这里有什么好修行?说个话还得之乎者也,想正经修行得等到什么时候?我跟你说,我就陪你在这待一个月,下个月你跟我去裤带坎。”
    “我是不太想去裤带坎的呀!”
    “不去也得去,这是咱们说好的事情。”
    ……
    李伴峰没跟两人打招呼,他独自去了柳树林,在树林里,他找到了那棵特殊的柳树,用树枝在树下写了个“慧”字。
    柳树没有反应。
    是字迹不工整,还是写法不正确?
    李伴峰拿出判官笔,让他一笔一画,写了个“慧”字。
    柳树依旧没有反应。
    “换了。”判官笔开口了。
    有人把入口给换了。
    “地头神又出事了?”
    “货郎。”判官笔回了两个字。
    他的推测应该没错,换了入口的人极有可能是货郎,上次墨香店出事之后,货郎肯定要做些防备。
    可他把入口换了,我怎么进去?
    李伴峰正在想辙,地头神的住处是一座湖,那座湖可能是暗维空间,用绿花子的要饭钵子应该能进的去,可入口还在这片林子里么……
    正思索间,判官笔从李伴峰手中飘了起来:“我来。”
    “入口换了,你还能找得到么?”
    “能。”判官笔对这块地界有特殊感应,在周围寻觅片刻,换了一棵柳树,写了两个“慧”字,曾经熟悉的湖面,慢慢浮现在了眼前。
    初冬时节,湖水尚未结冰,在湖边雕楼里,李伴峰隐约能看见地头神的身影。
    说是地头神,其实他是个毛笔,但李伴峰和他交过手,这毛笔疯起来,也有不小战力。
    “阿笔,”李伴峰问判官笔,“你知道地头印在什么地方么?”
    李伴峰不想和毛笔正面冲突,万一把毛笔打坏了,墨香店的秩序可不好维持。
    “记得。”
    判官笔在前边悄悄领路,李伴峰蹑足潜踪跟在身后。
    在湖边走了片刻,判官笔掀起岸边一块石头,打开了石头后边一处暗格。
    李伴峰低头往暗格一看,里边空空荡荡。
    地头印呢?
    判官笔也有些迷茫,难道是这段日子有人来过,把地头印抢走了?
    那毛笔的状况还好么?
    李伴峰悄悄来到雕楼,往里边看了一眼。
    但见毛笔还是那个书生打扮,右手拿着笔,以飞快的速度在白纸上写字,左手拿着地头印,顶在了脑袋上。
    他会吸人气了?
    李伴峰很受震撼,判官笔也有些惊讶。
    书生猛然回过头,看到了李伴峰和判官笔。
    他赶紧把地头印藏在身后,把手里的毛笔蘸满了墨汁,准备随时和李伴峰厮杀。
    地头印就在他手上,要和他抢么?
    真要抢,李伴峰有把握打赢这个毛笔书生,可李伴峰不想这么做。
    不管他是书生,还是毛笔,从判官笔把地头神的位子交给他之后,他一直履行着地头神的职责,墨香店的人气,本来也归他所有。
    而且他大概率不是第一次吸取人气,地头印里存储的人气,应该所剩无几。
    李伴峰带着判官笔离开了雕楼,在他们远去的途中,放映机开口了:
    “那个人身上原本都是恐惧的绿色,在我们走了之后,变成了松弛的淡黄色,我们走了,他也不害怕了,其实我们并没想伤害他。”
    李伴峰摇摇头道:“其实我们就不该打扰他。”
    墨香店指望不上了,还有哪里能借点修为?
    七秋城?
    秋落叶也指望着人气晋升,不可能有太多存货。
    黑石坡?
    汤世江应该早就不用人气了,可人气这么宝贵,肯定还有别的用处,这事儿还真不太好开口。
    去自己新地碰碰运气吧,蚊子腿也是肉,况且新地也不止一块,实在凑不够,再去找汤大哥商量,汤大哥不肯给,还能找徐老借一点。
    李伴峰先回了自己最早的一块新地,原本属于拔山主的地界。
    他不用再借助洪莹的力量,靠着自己的畅行无碍之技,就能轻松钻进岩壁,进入拔山主的宅邸。
    虽说有些日子没回来,但瞎眼山狼还是能认出李伴峰的味道,一溜小跑迎了上来。
    “主子,您可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您把我们给扔下了!”
    李伴峰摸了摸山狼的脑袋:“吃喝什么都不缺吧?”
    “不缺,山里那群家伙还算讲规矩,每隔三五天,就给送一回吃的。”
    李伴峰提醒道:“把账本记好,谁要是长年不来,告诉我一声。”
    到了后院,李伴峰下了地道,去拿地头印。
    看着地头印,李伴峰没抱什么希望,这荒僻地方有点人气,也是靠异怪撑着,一口下去,估计连个牙缝都塞不满。
    李伴峰把地头印顶在头上,先把里边的杂乱修为分在一边,然后让人气迅速注入了身体。
    等等,这个数量不一般。
    李伴峰足足用地头印吸了七分多钟的人气,不仅够塞牙缝了,把晋升三层的空间都塞满了。
    哪来这么多人气?
    李伴峰把秋落叶地界上的异怪都搬了过来,难道都是这群异怪给的?
    不可能,异怪要是这么高的效率,秋落叶早就到云上三层了。
    这些人气还能从哪来?
    思索之间,李伴峰忽觉心头一阵颤动。
    有人要开荒,就在这块地界上。
    这人谁呀?怎么时机掌握的这么好?
    ……
    张万隆摆好了贡桌,摆上了贡品,小根子道:“张大哥,你真觉得地头神回来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兄弟,你修为还差点意思,再多修行几年,你就有感觉了。”张万隆蹲在贡桌旁边,等着地头神回应,等了半个多钟头,也不见动静。
    “怪了,是咱贡品准备的不够?”张万隆看着贡品,掐着指头算了算,“应该差不多呀,咱们就要三笠地界,我觉得只多不少,难道说地头神没回来……”
    张万隆思索片刻,一拍脑门,赶紧跑去了竹子林,林子里有几颗竹笋刚刚破土。
    “怪我疏忽了,多亏地头神还没来,这要是让他看见了,指不定惹来多大麻烦。”张万隆洒了一把苔藓,苔藓迅速生长,遮住了竹笋上的铁筋。
    张万隆想回到贡桌上旁边再看看,忽见远处有人走向了竹林。
    “这人谁呀?”
    看着那人的轮廓,小根子一眼就认了出来:“七爷来了!”
    张万隆赶紧上前迎接:“七爷,有日子不见您了,您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这话听着别扭,李伴峰是这的地头神,在张万隆这儿,他反倒成了客人。
    “张大哥,我来找你做生意呀,最近有好种子么?”
    “有啊,我这的生意全靠七爷照顾,只要七爷开口,压箱底的好东西都得拿出来,咱们庄子上坐会子,慢慢聊着。”
    张万隆带着李伴峰往庄子上走,所谓庄子,是他们专门修建的一个村落,让他种出来的植物人在这住着。
    刚到村子口,一名老汉正在抽烟,见了张万隆,老汉先打了招呼:“张爷,您回来了!我地里麦子快收了,家里人手不够,还得张爷您多帮衬。”
    张万隆点点头道:“放心吧,我跟他们说好了,过两天就有麦客上你们家干活去,你可对人家好点啊,别差吃,别差喝,也别差了人家工钱!”
    初冬时节,不是收小麦的时候,当然,这对张万隆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凭他的手段,一年四季都有收成。
    麦子不是重点,重点是刚才那个老汉有点特殊。
    李伴峰仔细盯着老汉看了几眼,压低声音问道:“这人是真的吧?”
    “真什么呀,”张万隆笑着摇摇头,“这是我种出来的丝瓜人,您冲他嗓子眼仔细看看,都能看见丝瓜瓤子!”
    “丝瓜人说话这么地道?”
    张万隆叹道:“让您见笑了,这老汉一年到头,就会那么几句话,都是我一字一句教出来的,
    其实他也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跟鹦鹉学舌一个道理,我这么费劲教他,就是图个乐呵,要不在这荒凉地方,还不把我们哥俩给闷死?”
    一问一答这么顺畅,就为了图个乐呵?
    接着往前走,迎面来了一个漂亮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冲着小根子甜甜一笑:“根子哥,你前天不还说要教我认字么?人家在家等你两天了。”
    小根子憨憨一笑:“我去,我一会就去。”
    姑娘红着脸走了,小根子冲着李伴峰道:“七爷,姑娘让我过去,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李伴峰看着姑娘的姑娘,不知该怎么回答,张万隆皱眉道:“兄弟,这你就不对了,你这不是让七爷误会了么?
    这姑娘是柿子做的,我专门做给根子的,我和个岁数,这些破事儿已经不惦记了,根子还年轻,得有个姑娘陪他说说话。”
    根子看着李伴峰道:“我觉得这姑娘是真心的。”
    话说的憨厚,可表情上却另有一番意味。
    李伴峰看着村子里往来的行人,忍不住赞叹道:“张兄,你这手艺可真是精湛。”
    “我哪敢说什么精湛,”张万隆摇摇头道,“您是没见我师父做出来的东西,不光长得像,而且还能打,那才是真功夫。”
    徐老种出来茄子人,李伴峰见过,能不能打先另说,论模样,可没有张万隆做的这么细腻。
    到了张万隆的院子,两名女子拿着脸盆毛巾,伺候张万隆洗脸,换衣裳。
    一个姑娘用手巾给张万隆擦了脸,还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张万隆捏捏姑娘的脸蛋,两人一脸恩爱,却把另一个姑娘气的够呛。
    李伴峰笑道:“张大哥,这两个红颜知己也是你种出来的?不是说不惦记这事儿了么?”
    张万隆叹道:“谈情说爱的事儿我是不惦记了,可过日子的事情不能忘了,我这农活干得这么辛苦,身边总得有个人给洗衣做饭,
    七爷,正好到了饭口,我这没有山珍海味,就一顿家常便饭,您赏个脸,一块喝两杯行么?”
    李伴峰点点头,张万隆赶紧李伴峰请到了客厅,桌上摆着酒菜,荤素相宜,做的非常精致。
    “七爷,您身边没带着红颜知己,就凑合着让我伺候您吧。”小根子帮李伴峰挂好了外套,给两人倒酒。
    两杯酒下肚,张万隆问道:“七爷,这次您想要什么样的种子,是挑水劈柴的,还是冲锋陷阵的?”
    “挑水劈柴的,是什么样的?”
    “我这有一批芹菜人,干活儿勤快,能吃苦,您带回家去,苦活累活,都交给他们干,平时多给点水,再晒晒太阳,用上个一年半载不在话下。”
    “冲锋陷阵的呢?”
    “那芹菜人就不行了,身子骨太脆,我这还有一群冬瓜人,体格子大,力气也大,扛着一根树桩子,能跟着您攻城去!
    当然,冬瓜人这身子也不是太硬实,我这还有一批核桃人,他们个头不算大,但天生身上长着一层硬甲,刀砍斧剁都能扛得住,就是有那么点娇贵,得专门拿肥料保养,万一核桃仁里的油干了,这东西就不好用了。”
    李伴峰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挺喜欢,你这有没有不用血的种子?”
    “这话怎么讲?”
    “用你的种子,总要洒上一滴血,这事儿实在有点麻烦,我就想找点不用洒血的种子。”
    张万隆微微摇头道:“七爷,这就难为我了,你要说只是种地,这就不用洒血,要是让种子化形成人,不洒血可不行。”
    “不能吧,”李伴峰回头看了看屋子里两个漂亮姑娘,“这两位嫂夫人,洒了谁的血?”
    张万隆一拍胸脯:“我自己的血!”
    李伴峰笑了:“张大哥,恕小弟直言,你长得可没这么水灵。”
    “慢慢雕琢呀,”张万隆很认真的讲解道,“我这两个媳妇儿,一个是桃子做的,一个是杏子做的,底子虽说都是我,但培育的时候下了不少功夫,
    刚破土发芽,就得一点点打理,眉眼唇齿,怎么生,怎么长,用多少水,用多少肥料,剪多少枝叶,心里都得有数……”
    张万隆讲的很仔细,李伴峰也听的很认真:“张大哥,我看这一村子人,长得各不相同,难不成都是你逐个培育出来的?”
    张万隆一脸正色道:“那可不,这是留给我们哥俩过日子用的,要都长得一样,我们哥俩不得疯了?”
    “说的是!”李伴峰拿起酒杯,和张万隆干了一个。
    张万隆是打岔的高手,李伴峰问的是可行性,这么多人一个一个专门培育,得花多少时间?
    张万隆回答的是必要性,一起过日子的人,不能长得千篇一律,这话说的也没毛病,只是把李伴峰的问题给绕开了。
    推杯换盏,一顿饭吃完,李伴峰起身告辞,张万隆赶紧挽留:“七爷,您急什么,难得来一趟,住两天再走。”
    “不住了,我这还急事儿,改天再来。”说话间,小根子替李伴峰拿来外套披在了身上。
    衣服里有东西。
    李伴峰没作声,张万隆和小根子一路送到了村子口,就此话别。
    小根子对张万隆道:“张大哥,咱们是不是把正经事儿忘了?贡桌还在那摆着,也不知道地头神答没答应,我先过去看看。”
    张万隆摆摆手道:“不用看了,地头神有事儿,肯定没答应。”
    小根子一怔:“地头神有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张万隆一笑:“兄弟,咱们也别开荒了,直接找地方种竹子去吧。”
    “没跟地头神商量,这怕是不太好吧?”
    “我估计地头神不能挑理,你就信我吧。”
    ……
    李伴峰走在新地上,时不时能看到有采药的和打猎的,这些人一趟一趟往庄子里送东西。
    有的彼此之间能说两句话,有的一语不发,只顾着干活儿。
    这些貌似都是张万隆种出来的人,他们真像张万隆说的那样,都是没心没肺都是工具人么?
    放映机给出了答案。
    “七导,村口那个老头子,身上原本是浅绿色,他真的担心自己家麦子收不回来,等张万隆告诉他麦客快来了,那老头子身上变成了黄色,他心里很喜悦,
    还有那位姑娘,见了小根子之后,身上满是红色,她是真心喜欢根子,
    房间里那两位姑娘,其中一个身上带着甜蜜的红色,她很得宠,另一个身上带着酸涩的橙黄色,她醋意很浓。”
    “过往的农人和猎人呢?”
    “一部分人身上有颜色,有的颜色很鲜明,有的颜色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还有的人身上一片空白,也许是我的眼力还不够,也许他们身上的颜色,超出了我能够分辨的范围。”
    一群男子拿着镰刀进了村子,他们应该就是张万隆所说的麦客。
    这些人的长相和张万隆非常相像,这就是放映机所说的,几乎没有颜色的人,这些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工具人。
    而其他那些有颜色的植物人都有很强的灵性,接近人类的灵性,或许可以叫做灵魂。
    难怪这块地界上的人气这么多。
    难怪徐老对这位弟子如此的在意。
    他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普罗州不是外州,评判一件事情的标准也不一样,就这件事儿而言,李伴峰没法评判。
    走到远处,李伴峰悄悄回了随身居,脱下了外套,从衣服内衬里,拿出了一根竹子。
    这根竹子是小根子塞进去的。
    李伴峰拿着这根竹子看了片刻,借着唱机的火光,他看到了一条又一条亮眼的铁筋。
    嗤嗤!
    唱机喷吐着蒸汽问道:“相公,这是什么东西?”
    “娘子,这好像是铁筋竹子。”
    “不对吧,”娘子用唱针挑过竹子,仔细看了片刻,“铁筋竹子都有十根铁筋,这根竹子上只有八根。”
    “八根铁筋的竹子有什么用处?”
    唱机晃了晃喇叭:“这种东西,小奴也没见过。”
    张万隆到底要作什么?
    这是铁筋竹子的试验品么?
    李伴峰此时深刻的理解了徐晗的心情,张万隆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眼下还没有时间处理这事,李伴峰道:“娘子,人气吃够了,我差不多能晋升了。”
    洪莹很是欢喜:“七郎,旅修也一并升三层吧!”
    李伴峰摇头道:“我那点人气就够做一门生意。”
    洪莹不乐意了:“一门生意不能留给我,就非得留给骁婉么?”
    “相公这哪有什么旅修!”娘子打了洪莹一板子,洪莹这丫头太不明事理,李伴峰急于晋升三层,是为了用高枕无忧之技救手套,旅修这里先不着急,“相公啊,咱们先稳稳当当把宅修升上去,因为时间仓促,相公要吃掉一整颗玄蕴丹,等把药性稳住了,小奴再带着相公晋升。”
    “吃一整颗玄蕴丹?”李伴峰怕自己顶不住。
    唱机也怕李伴峰顶不住:“相公呀,要是依着小奴,你再等上一年半载也不迟,我能把手套的咒术稳住,只要笑千手找不到他,他这条性命应该不会有大碍。”
    应该不会……
    一群法宝,包括判官笔在内,都在看着李伴峰。
    李伴峰拿出一枚玄蕴丹,塞进了嘴里。
    “来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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