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1.10特大灭门案”
    时光匆匆,转眼间又是一年将尽。
    回顾过去的一年,刘家庄这片土地上,各项事业犹如春日里绽放的朵,绚烂夺目,红红火火。
    刘家庄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生活充满了希望与活力。
    正当刘家庄的百姓沉浸在迎接新春佳节的喜悦之中,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准备欢度这团圆美好的时刻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冬日里的寒风,骤然间席卷了整个地区,打破了这份宁静与祥和。
    这场意外事件,不仅让村民们措手不及,更在每个人心中投下了沉重的阴影。
    1974年1月20日16时,刘家庄街道派出所接到砖瓦厂保卫科的报案:该厂采运车间工人刘述智、其妻——该厂四车间工人王凤莲和他们的三个孩子被发现惨死在自家家里,初步查看判断为他杀。
    这还是刘家庄地区自建国以来发生的第一次出现死亡的刑事命案,mtg分局和刘家庄街道办派出所长周卫国带领刑侦科当即全员出动,立即赶往刘家庄砖瓦厂“出现场”。
    根据报案人,砖瓦厂女工李小娟叙述:当天她碰到死者王凤莲的姐夫周白仁,他们是同事,于是随口就问道:“凤莲姐好几天没来上班啦,去你家没有?”
    周白仁有些奇怪地道:“没有啊。”
    鉴于王凤莲和唐述智都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于是李小娟、周白仁以及另一个同厂工人王文阁三个人在16时左右去王凤莲家查看。
    结果发现院门紧锁,李小娟于是让周白仁从王凤莲家西边的邻居刘福兴家的院子架上梯子翻过院墙进入王凤莲家的院子里。
    进入院内的周白仁就惊讶地大喊起来:“不好了,他们家的玻璃烂啦,没锁门,有可能出事啦!……刘哥,您快过来瞧瞧。”
    刘福兴听后立即也跟着翻进王凤莲家院子,透过破碎的窗户往屋子里望,他顿时吓得手脚冰凉。
    只见他的邻居唐述智满脸是血的在里屋的炕上躺着,因为屋里光线昏暗,所以没有看清其余的情况。
    周白仁和刘福兴又慌里慌张地重新翻墙出来,将情况告诉了李小娟。
    “啊!怎么会这样,这是咋的嘛!这是哪个畜牲做的……呜呜……我可怜的王姐一家啊!”李小娟闻言给吓得够呛,然后悲愤地又哭了起来。
    关键时刻,还周白仁冷静,他立即说道:“哎呀,别嚎丧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去报案要紧!”
    “对对……我这就去!”李小娟回回过神儿来说道,马上一路慌里慌张地小跑着前去报告厂保卫科。
    17时左右,砖瓦厂保卫科和派出所立即保护了现场并向mtg分局报告。
    当派出所长周卫国一脸沉重的带领着公安和保卫科干事入室查看的时候,发现屋里的唐述智、王凤莲和他们的三个孩子已经全部死亡,屋里到处都是鲜血,场面惨不忍睹。
    现场勘查总共进行了十多次,一直到一月底才勘查完毕。
    命案现场位于刘家庄砖瓦厂家属院二排五号,这间宿舍坐北向南,分里外两间,周围砌有1.8米高的砖质围墙,正中有一扇上了锁的铁栅栏院门,西墙和院外的南墙上均有蹬踏留下的擦痕。
    门两侧的各有一个小凉房,东侧的凉房顶西边缘有三块砖块被挪开,拴在这里的一根固定门院门用的铁丝被碰掉,西侧凉房房顶上有一串钥匙,经查验就是唐述智家的钥匙。
    屋门上部的两块玻璃中的下块玻璃已经被敲碎,碎片落在门内1米的地面上;打开门进入外屋,发现窗下的地上放着一只盛放着半盆水的白色洗脸盆,里面的水被染成血色,浸泡着一柄染着鲜血的铁柄扁斧。
    外屋西南墙角隔板上放着一盘已经凉透并已经发馊的白菜海带肉丝炒粉条;西北墙墙角隔板上的搪瓷饭盆内盛有半盆发馊的土豆炒粟米饭;锅台上的一口大锅内盛着大半锅的水,里面有白菜、海带的残渣,还浸放着两只饭碗和三双筷子。
    锅台西侧的风箱上放着一只泡着砖茶的茶壶和一只盛放着半杯白水的玻璃茶杯,茶杯上发现一枚汗手印。
    靠西墙的紫色马柜上放着一顶沾有少量血点的黄布皮帽。
    炕上搁着一件衣襟、衣领和袖口都有少量血点和血擦痕的灰色半旧男式上衣。
    里屋的门敞开着,屋内靠东墙并排放着两只红色的衣服箱子,一个加了锁,另一个没上锁,上锁的那个箱盖上放着一个盛着半杯砖茶茶水的玻璃杯,杯上提取到汗手印一枚。
    屋内的墙上挂着的日历的日期停在1月10日。
    衣服箱子前和窗台下整齐摆放着一双布鞋、两双男式皮鞋和三双小孩的鞋子。
    室内电灯的开关拉绳被挽起,挂在搭毛巾的铁丝上,灯口上提取到一枚手套痕迹。
    除此之外,现场没有别的翻动迹象。屋内的自行车、手表、存折以及值钱的衣物都没有被拿走。
    唐述智、王凤莲和三个孩子都在里屋北面炕上躺着,炕上五个人,却有六个枕头。
    唐述智遗体穿着贴身衣裤,仰躺在炕东北角的饭桌边,头朝东北靠在饭桌角,脚朝西南,头上和脖子有 9处被钝器砍伤,最深的几处砍到颅内和颈椎,手上也有多处抵抗伤。
    王凤莲遗体也穿着贴身衣裤,侧卧在唐述智遗体西侧,头朝西北脚朝东南,下身褥子被尿液浸湿,头上和脖子有 13处被钝器砍伤,颅骨被砍开,脑浆溅出,手上也有多处抵抗伤,左手手腕上戴着的一块沪海牌女士手表也被砸坏,表面、分针、秒针都脱落了,根据时针位置,手表最后的时间是 6点 40分,手表上提取到多处凝固血迹。
    唐述智和王凤莲的袜子脚底都沾有大量血迹,但没有发现尘土。
    唐智和王凤莲的三个儿子,大儿子唐春民 9岁,小儿子唐春利 2岁,都被砍死在被窝里,没有任何抵抗伤。
    法医解剖发现,唐述智和王凤莲胃里有海带、粉条、肉沫,但没有米和面。
    唐春民和唐利民胃里没食物,但小肠上端有半消化的米。唐春利没断奶,胃里没食物,肚子上有绿斑。
    五人都是被外屋脸盆里的铁柄扁斧致命的,经现场检验,外屋发现的帽子和衣服上的血迹,以及被害人身上和现场的喷溅型、滴落型血迹,血型都一样。
    周卫国经过走访群众得知,时年 30岁的唐述智和时年 26岁的王凤莲都是f山县农民家庭出身,身家清白,成分没问题。
    唐述智一直忠厚老实,没跟人有仇;王凤莲也没惹过人,不过她当姑娘时作风有问题,跟报案人之一的周白仁有过一腿,但跟唐述智结婚后就没人再听说过她作风问题了。
    他们俩是 1964年结的婚,那会儿唐述智特在意王凤莲的过去,觉得挺没面子,老为没娶到“原装货”这事闹心。
    两口子也总因为王凤莲婚前的事经常吵架,但等长子唐春民出生后,关系开始缓和,等有了次子唐利民和三子后,关系就挺和睦了。
    他们俩最后一次正常上班是 1月 9号,1月 10号就没再出勤了。
    周卫国师从刘之野,他这么多年来也锻炼出来了。
    他觉得受害者们,受害时间应该在 1月 9号晚上到 10号凌晨那段时间里。
    根据现场勘查和群众访问,周卫国等人判断这是入室杀人案,现场没翻动,没丢贵重物品,图财害命可能小。
    王凤莲生前作风有问题,可能因奸情被杀。
    根据死者胃内容物的消化情况,唐春民和唐利民是在饭后 5到 7小时遇害的。
    唐述智和王凤莲在吃了晚饭后又吃了白菜海带肉丝炒粉条,过了 2小时遇害的。
    周卫国找来专业的修表师傅检查,王凤莲的沪海牌女式手表虽然表面、分针和秒针脱落,但表内机件完好,停摆是因为表内血液凝固,所以案发时间肯定在 1月 10日 6点 40分之前。
    综合这些情况,周卫国等专案组人员把案发时间范围缩小到 1月 10日凌晨 2点到 4点。
    唐述智和王凤莲在吃了晚饭后又吃了白菜海带肉丝炒粉条,周卫国推测这道菜可能是为了招待访客新炒的。
    群众反映唐述智和王凤莲平时不喝砖茶,但案发现场有茶水,说明遇害时家里有外来访客。
    炕上的第六个枕头也表明访客当夜留宿在家,与他们同睡一炕。
    以上情况表明,凶手很可能就是案发时留宿在案发现场的访客,熟人作案的概率非常大。而且,这个访客能和唐述智、王凤莲夫妻同睡一屋,说明他们关系匪浅,应该是个熟人。
    经砖瓦厂工人辨认,凶器铁柄扁斧是砖瓦厂车间自制的,厂里很多人都在用。
    后来经过王凤莲母亲和姐姐的仔细辨认,确定这就是唐述智的斧子。
    而屋外的衣服,经王凤莲姐姐辨认,确定是妹妹和唐述智结婚前托她给唐述智做的,婚后唐述智上工时经常穿;皮帽也被工友们辨认出来,一致认为是唐述智的。
    因此,周卫国根据情况,脑海中浮现出了凶手的作案过程。
    这凶手先是穿上唐述智的上衣、戴上唐述智的皮帽,再戴上手套,用唐述智家的扁斧作案后,把灯口拧松,然后脱帽、打碎门上的玻璃,造成破门入室作案的假象,最后翻墙逃走。
    凶手不仅心狠手毒,还很狡猾,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并且对现场附近的情况很熟悉。
    根据勘查结果,专案组将重点放在了死者王凤莲的社会关系人身上,尤其是那些和她有过不正当男女关系、经常去她家里做客的男性。
    通过发动群众,短短四五天就摸排出了大量线索,总共找出了八个有过不正当关系、还是王凤莲家常客的嫌疑人。
    再加上案发前近期去过唐述智家的亲属和邻居共三人,总共十一人,分别采集指纹,与现场茶杯上提取的汗指印进行比对,结果证实这两枚汗指印和马凤莲的姐夫周白仁左手食指指印相同。
    于是,周白仁被专案组列为此案的重点嫌疑对象。
    在不放松全面排摸工作的基础上,专案组集中精锐力量,围绕着周白仁在案发前后几天的表现展开了深入调查,并发现了以下情况。
    据唐家几位邻居反映,周白仁曾多次在王凤莲家过夜,还多次白天去班上叫王凤莲并随她回家,王凤莲结婚前就和他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
    王凤莲婚后仍多次夜宿周白仁家,但从去年秋开始,王凤莲突然疏远了周白仁,还曾经说过:“周白仁不如我家述智忠厚,我当初是被他迷了眼!”
    另外,周白仁在案发后多次偷偷跟踪专案组,还到处打听案件进展,但表面上却宣称:“这案子没戏了,破不了!”
    还有一个情况,让周卫国彻底怀疑他了。
    那就是第三天案发后,原本指认灰上衣、帽子和斧子都是唐述智的王凤莲的妈妈和大姐突然改口否认,还说这些东西不是唐述智的。
    专案组为慎重起见,又连夜派人拿物证去f山县找嫁到那里的王凤莲的妹妹辨认。
    王凤莲的妹妹很肯定地说:“衣服是我大姐亲手给唐述智做的,上衣扣眼是用左手锁的,没有第二件!斧子和帽子也是我二姐家的。”
    周卫国得知结果后,立即传唤王凤莲的妈妈和姐姐,教育了她们一番,两人才揭发说翻供改口是因为受到周白仁的威胁。
    而且,周卫国砖厂保卫科贾科长在走访周白仁同事们的过程中,也有了很大的突破。
    周白仁同车间同班组的工人刘昶证实:“我和白仁从 1月 6日开始上夜班,1月 7日、8日、10日、11日、12日、13日这几天白仁都到岗了,就 1月 9日夜班这天白仁没到岗。”这意味着没人能证明 1月 9日夜间周白仁的行动,与作案时间相重合。
    保卫科贾科长问完刘昶的第二天,刘昶又主动来揭发。
    他说,周白仁找他问:“保卫科的人找你干啥?”刘昶脸色不自然地说:“没啥,我想把户口从食堂分出来,就跟保卫科贾科长说了说。”
    周白仁不信,刘昶又说:“没哄你,真的就说户口的事。”
    周白仁接着说:“他们问过我哪天上班,1月 9号有谁在谁不在,我说都在。要是哪天没上班要被追查,再问你,你知道该咋说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不是明摆着事的吗!
    2月 6号这天,周白仁被拘留了。
    可这小子在牢里也不老实,还三番两次的闹自杀,审讯时说的话也前言不搭后语,谎话连篇。
    不过在专案组拿出的一堆证据面前,周白仁终于扛不住了,被拘留 48小时后,他终于承认了:“我也不想的,这都是唐家智逼我的。”
    原来,周白仁娶了王凤莲的大姐后,觉得性格开朗的二姨子更对自己的胃口,于是从七八前起他就和当时还是未婚的王凤莲勾搭成奸。
    即便王凤莲和唐述智结婚后,两人也没有断了关系,而是继续保持着“地下情”。
    但这事终究还是败露了。
    去年开春的一个晚上,唐述智把两人的奸情给撞上了,他就借此向周白仁勒索财物,王凤莲也到处说周白仁的坏话,还跟他疏远了。
    一时间,让周白仁在厂里和邻里之间的名声变得很差,所以他一直记恨在心。
    今年 1月 8日,唐述智又向周白仁勒索财物,说要是春节前不给他 500元钱,否则,就让周白仁在厂里“没脸见人”。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一次又一次的被勒索,周白仁也受够了,他终于狠下心来,决定把唐述智一家都干掉,以绝后患。
    他事先筹划好,于1月 9日 22点左右骑车来到了唐述智家借口给钱。
    唐述智见周白仁识相,心情大好的他就主动留周白仁留下聊天。
    这时唐述智的三个儿子已睡,他们三个喝了几杯茶,聊到 1月 10日 0点后,周白仁跟王凤莲说“肚子有点饿”。
    王凤莲就下厨炒了一大盘白菜海带肉丝粉条,三人边聊边吃。
    吃完后,唐述智和王凤莲回屋要睡觉。
    周白仁却说:“太晚了,今儿个我就不回去了。”于是,他就睡在外屋炕上。
    凌晨 3点,周白仁醒来后,先把唐述智晾在屋外的上衣和一条工作裤穿上,戴上唐述智的皮帽和手套。
    然后,再去院子里的凉房拿扁斧,最后轻手轻脚地走进里屋,拧松灯口,拉了一下灯绳,借着院里的灯光,用扁斧把正在熟睡的唐述智一家五口全砍死了。
    周白仁作案后,把外屋炕上的枕头和被子扔到里屋死者炕上,把扁斧扔进外屋装水的脸盆,然后脱了刘永智的外衣和工作裤,还故意打碎门上玻璃,锁了院门,把钥匙扔到西凉房房顶,再骑自行车离开。
    没骑多远发现唐述智的皮帽子还在头上,就返回,从东侧凉房翻进院里。
    这时候,西面邻居家有人起来开灯,周白仁吓得躲进西凉房,等邻居家灯灭了才又跑掉。
    慌慌张张地骑到自行车链条都掉了才发现帽子没放回现场,只好又步行跑回去,把帽子丢在靠西墙的紫色马柜上,然后再跑掉。
    …………
    “1.10”灭门案终于水落石出,但其恶劣余波,却久久回荡在人心。
    刘家庄,这个多年以来以繁荣太平著称的地区,首次遭遇了如此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
    受害者虽非本村人士,仅是外来务工的一户人家,但这突如其来的悲剧,无疑给这片土地投下了沉重的阴影。
    昔日那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刘家庄,如今似乎已悄然发生变化。
    刘之野在外归来,听闻此事,心中不禁泛起阵阵寒意,意识到这个曾经宁静的小山村,已非往昔。
    刘家庄人口激增,五六万的本地居民与近二十万的外来务工者,这人一多就容易引发各种各样的治安问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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