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叟面有得色, 郁宁心中闪过了一丝疑虑,问道:“宋叟, 雾凇先生之前选定的地方在何处?”
    宋叟抬手指向了前方不远处:“就在那头。”
    “还请宋叟带路。”
    “郎君稍等。”宋叟应了一声, 然后将自己身上的皮裘给脱了下来,翻了个面儿又穿上了,将有毛的那一层紧紧的捂在外头, 露出了原本在内侧的皮革。“这里雾太大了,小老儿还指着这一身皮裘过冬, 要是湿透了可就难办了。”
    郁宁挑了挑眉, 便把自己身上的大毛皮风也脱了下来, 挂在了马上,露出下面单薄的火绒制的衣衫来——这里有温泉, 说实在的不大冷。宋叟见他行动爽快, 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没想到郁先生也是个爽利人!”
    郁宁自马上下来,衣袂翻飞, 上好的杭绸制成的外衫轻薄柔滑,青色为底,被风一吹便如同粼粼的水波一般,上面绣着的仙鹤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跃跃欲飞。郁宁抬了抬手:“宋叟,请。”
    “郁先生请。”宋叟叫郁宁跟在他后面, 几个侍卫也纷纷下马,护持在周围,只有芙蓉跟着郁宁一道上前。随着越靠近温泉潭, 宋叟走得就越发小心翼翼,边解释道:“这里看上去平坦,实则有好多坑洞,都被这些树叶子花叶子给挡住了……郁先生你们务必跟着我的脚印走,否则一个不好便要掉入坑中……虽然都是温泉,但是这个天气落得一身水,谁都不舒服不是?”
    芙蓉听罢,微微屈膝对着宋叟行了一礼,道:“多谢您提点,奴婢定然会看护好少爷的。”
    芙蓉向前走了一步,靠在郁宁身侧站着,一手自后方悄悄的抓着了郁宁的手臂,免得郁宁一脚踩空。郁宁倒也没挣扎,他自己有几分本事自己清楚得很,向来不在这上头纠结。
    宋叟在前头一步一个脚印,郁宁与芙蓉就在后头跟着,短短几十米的路程他们三人硬生生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终于到了那小潭边上。宋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自己则是绕过了一篇看似平坦的地方,到了一颗玉兰树下,伸出脚在地上碾了碾,把周围的花叶都拨开了,露出了下方埋在土中的一支竹签。
    竹签上面绕着一段红绳,显然就是标记物。宋叟道:“就是这儿。”
    郁宁眉头一拧,就想要大步上前,步子才迈出去就被芙蓉拉了一下,芙蓉脚尖一点,带着郁宁横掠了过去,停在了那块地的旁边,这才松开了郁宁。
    郁宁蹲下-身捏了一把地上的泥土,湿润的泥土轻而易举的在掌心中就能捏成一团,郁宁问芙蓉要了一把匕首在土中挖了两下子,只见这不过二十厘米的坑洞下方居然沁出了一层泥浆水来。郁宁摊手摸了摸,热的,是温泉水。
    他方才心头的怪异感成了真。
    若是平常遇见这等仙境一般的地方,有这样一处温泉,有这样一树胜景,足够在此地修个庄子,闲来无事来小住一番,也算是人间一场乐事。
    但是这样的地方是万万不适合作为阴宅的。
    且不论什么玄之又玄的风水,只论地形来说。这里本就是山谷,地处低洼,若是遇上什么大雨,周围的雨水都会倒灌而下,一个不巧这里就成了一片水泽。而郁宁刚刚那两铲子下去,这么浅就出现了泥浆水,也印证了郁宁的一部分推断。
    而另一个推断则是方才这宋叟的话,他说一个不巧就会摔下坑洞里去沾地一身水,也就是说现下这平静美丽得如同仙境的地方,如果将地上的自然堆积起来的花叶全部扫尽的话,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一潭温泉,而是一片温泉池。
    郁宁小心翼翼的走了两步,宋叟和芙蓉本想拦着他,见他走了两步也就停了下来,也不再拦。他自一旁捡了一枝树枝,在宋叟方才避开的地方拨弄了一下,这些枯枝烂叶便向四周扩散而开,露出了下方水池来。
    这样的地方,水未免也太多了。若是在这里挖坟修茔,无论是再好的防水措施也禁不住这样长年累月的浸润,按照现在的工业水平,或许一个月两个月的不妨事儿,一年两年过去,这坟茔里头就会注满了水。
    如果修好了坟茔立刻就下葬,那就更惨了,充分的水汽和高温会在短时间内就让尸身出现高度腐烂,腐烂后释放出来的气体会迅速将整个身体都撑得膨胀开来,最后直接在棺木里头炸开都有可能。虽说人死后都是要烂成一堆白骨的,但也不是这么个烂法!
    就算是给人套上几重棺椁,放置了几十种防腐烂的药草来隔绝空气,但是这里过于丰沛的水会让这一切都毁于一旦。
    ——这他妈是个好地方?
    世人虽说追求的是视死如生,对待死人如同活人一般去看待他,但也不是这么个视死如生法——就是人活着的时候,也没有一天十二时辰睡在温泉里的说法!
    谁要是把自家先人藏在这里,八成天天做梦被长辈毒打,最多三年就能一命呜呼和先人在黄泉执手相看泪眼了。哦,对,执手相看泪眼之前可能还要被先人呼个十七八个嘴巴子。
    这年头修坟墓大多都有一些迷信色彩,除却什么保佑子顺昌吉发财,仕途顺遂这样的基本需求,还有更加不靠谱的比如说这年头大部分的王公贵族都相信自己有能活过来的一天,到时候尸体要是烂了自己活过来也没用啊!上行下效之下,只要是稍微有点钱的人户都想保住尸身不腐不僵,看着就跟不是死了而是睡着了一般。
    这样哪天有个万一自己真有这个命活过来了,尸体还软乎乎的能跑能跳那才是最好的。
    雾凇先生会这样大费周章的挑选一个埋骨之地,难道就是这么一处穷凶极恶之地?
    雾凇先生本身就是一个高明的风水先生,他这样千辛万苦的挑一个地方,自然会有它的优势。他又让郁宁亲自来看,而不是直接在此处修造坟茔,可见这块地是有所不足的,否则也犯不上让郁宁来,直接等到过世后叫郁宁扶灵送他来下葬就是了。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郁宁对于雾凇先生所选的这块地,毛优势都没看出来啊!这阳明山是不错,那是山腰的风水!这山顶这一片山谷简直是差得一塌糊涂,若是要他来修,他大概率的选择是弃之不用,然后重新择址,改到山腰上去。
    但是这肯定不是雾凇先生的意思,阳明山的山腰风水是不错,但是这样的风水大把大把的有,长安府外的小鹤山就是这样的风水,还多了一个玉带环腰呢!难道就不能满足雾凇先生所求?
    宋叟见郁先生一脸深思,低声问芙蓉道:“这里可是有什么不妥?郁先生的脸色不大对啊!——这地方有山有水有花,若是长埋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小老儿答应雾凇先生替他做守墓人,以后是要埋在他左右的!”
    芙蓉低声唤了一声:“……少爷?”
    郁宁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甘心的将手中的树枝抛下了,冷声道:“芙蓉,让人过来,把这一片地上的枯枝烂叶都给我清扫干净,这样遮着掩着,我实在是看不清楚。”
    “是,少爷。”芙蓉试了一下脚下的腐叶,回禀道:“少爷,若是要将这一片清扫出来,我们这些人怕是今日也不能完成,最少也要明天。”
    “那就明天再来看。”郁宁淡淡的道,转而看向了宋叟:“宋叟,劳您先带我下山吧,此处还需清扫一番我才好下手。”
    “不敢当郁先生一个‘有劳’。”宋叟看了一眼郁宁的脸色,转而道:“这里的叶子至少也堆了十来年了,想要清理可不容易。”
    “若是选定在此处修造坟茔,总是要把这些枯枝烂叶都清理干净才好开始的,现在就当是提前做准备了吧。”郁宁随口解释了一句,他心下烦躁,也不愿意再弯弯绕绕走什么安全的路,直接凝聚了一丝气场将他托起,如履平地一般的直直走了回去。
    宋叟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郁宁四平八稳的步伐,又看了看地上,不信邪的伸出了一只脚试探了一番。下一刻,扑通一声,他的一只脚就踩进了腐叶下的水池之中,要不是芙蓉拉得快,他整个人都要摔下去。
    “我的怪怪……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芙蓉摇了摇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施展轻功轻巧灵敏的自几个安全的地方踩了过去,几个起落便回到了郁宁的身边。
    郁宁翻身上了马,面色有些霜寒,王管事见他面色不虞,便看向了疾驰而来的芙蓉。芙蓉此刻已经落地,跟着郁宁一道上了马,微微摇头示意回去再说话,顺道将郁宁方才的吩咐转达给了王管事,王管事听罢也道:“少爷,等下了山,老奴就立刻派人上山清扫一番。”
    “嗯。”郁宁一拽缰绳,马匹在原地打了个转,他喝道:“我们走。”
    “是——!”
    ***
    郁宁本来想着看个风水也不过是半日的事情,只要他订好了穴位,剩下的事情也不用他操心,国师府带的可不止侍卫和仆俾,专门修造坟茔的匠人早就预备好了,就等着他来调理风水而已。
    他于秦安府中的庄园中远眺着阳明山,不断地回忆之前所看见的一切。
    他肯定有什么东西漏看了,雾凇先生不会选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地方来让他看,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他疏漏了。宋叟今天没能回家,被他扣在了宅子里,他是山中猎户,熟知这阳明山的一景一物,他在此处才方便郁宁互相映证。
    王管事已经排了四五十号仆从上山清扫,因着到底是要给雾凇先生修坟茔的,不好叫太多外人知道,故而只能将宅中签了死契的仆从都带上了山,对外只说是少爷见阳明山山顶风景独特,想要在此修缮一个小园子。
    国师府的行动比郁宁想象的还要周到,王管事放才过来递给了郁宁一个木匣,里面是阳明山周围的地理图和买卖契约——连带着阳明山周围的三四个山头,都叫国师府给买了下来。
    这样一来,平时山中有旅客亦或者是猎户山民这些都不妨事,也不碍着他们生活,但是若是有人想要不经过国师府的点头就在上面修陵造墓的,国师府完全有权力人怎么埋下去就怎么挖出来顺便附赠一个曝尸荒野。
    王管事道这山契以后就一直捏在郁宁的手上,直到郁宁替雾凇先生找到了传人,将他一身本事传给了对方,再把这道契约也一道传给对方,此后世世代代由传人管控山契,再令守墓人守护,也就长久无虞了。
    郁宁叫人把宋叟唤了来,将自己画的山貌图纸递给了对方:“宋叟,劳您看看这上头还有什么疏漏没有?”
    宋叟这样的山民是不识字的,但是他能看得懂图啊!郁宁的图可不像是现在的人画图纸那样曲曲绕绕的,而是更加类似于写实画,他一接到手中就一拍大腿:“没错了,就是这头!郁先生您这一笔可真像啊!”
    郁宁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取了一枝新笔,舔饱了朱砂,在上头画了一个圈:“宋叟,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郁先生只管问,小老儿只要知道就没有不答的!”
    郁宁问道:“雾凇先生托你看着这块地的时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叟说:“也没多久,就两年前的事情。”
    “也是冬天?”
    “也是冬天。”宋叟想了想答道:“不过今年的雪可比那一年大多了,不过山谷里因着有温泉的缘故,总是没有雪的。”
    “雾凇先生来之前那温泉就在了吗?”
    “应该是吧,这小老儿可不清楚。”
    “为何不清楚?您不是此处的猎户吗?”郁宁挑了挑眉,这问题他不过随口一抛,想也知道这温泉怎么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就形成,但是却没有想到得了一个不确定答案。
    老叟道:“这事儿就有得说道了,雾凇先生来之前这山谷我们原本都是不进去的,您瞧着那雾气,我们都传里面是山神住的地方,哪敢轻易进去打扰山神爷爷?后来雾凇先生来阳明山游玩,给了小老儿几个铜钱叫小老儿当陪着走两圈。”
    “雾凇先生要进那山谷的时候小老儿也拦过了,没想到雾凇先生一个眨眼就扎进去了,小老儿想着丰厚的赏银,只能牙一咬就追进去了,没想到里头根本就不是什么山神爷爷住的地方,而是一座温泉……啧啧,小老儿在秦安府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我们这里也产温泉呢!”
    郁宁手中的朱砂笔无意识的在纸上头划了一道,浓郁深沉的红色在纸上就像是一道血色的巨斧一般将山川一劈为二。郁宁凝视着地图,低声说:“也就是说,雾凇先生发现之前,你们都不知道阳明山中原来还有温泉?”
    “是的,郁先生,这可是有什么不妥?”宋叟不解的道。
    郁宁沉吟片刻,抬了抬手道:“今日劳烦宋叟了,明日还劳您再跟我上山一趟,今日就先去休息吧。”
    “郁先生说的哪里话,既然如此,小老儿就先走了。”宋叟对他拱手行了个礼,在芙蓉的带领下退了出去。王管事在一旁看着郁宁手上的图纸,出声询问道:“少爷,虽然老奴不是这块料子,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下来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就这样老奴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风水极佳的地方,雾凇先生怎么会选这一块地方?”
    “少爷今日自下山后便愁眉不展,可是也看出来了这一点?”
    郁宁随手把手中的朱砂笔抛了出去,朱砂笔在桌面上滚了几圈,似血一样的墨汁落在紫檀木的桌面上,那颜色看得人简直触目惊心。王管事看着郁宁的动作,不知怎么的,心下有些不安。
    郁宁答道:“正是如此……若是我能看出什么点来,我也不会叫你们大动干戈。”
    芙蓉送了人回来,闻言道:“但是若是此处一点优点也无,雾凇先生又怎会选这样一块地呢?这与常理不符。”
    “芙蓉姑娘说的在理。”
    郁宁伸手揉了揉眉心,向后仰去靠在了椅背上,紧绷了许久的腰背软了下来,身体四处都在叫嚣着酸痛。“我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呢……就是与常理不符,才显得越发奇怪。”
    王管事见他如此作态,安慰道:“少爷莫要忧心了,许是那里长久无人打理,山中地貌被落叶掩去也是常有的事情,等到明日山谷中清了出来,也许就好了。”
    芙蓉也跟着道:“少爷,是这个道理,您就别忧心了。”
    “希望如此吧。”
    ***
    翌日刚用过午饭,王管事便来禀告说山上已经清的差不多了,请郁宁上山一观。郁宁与芙蓉等人骑马一路上山,到了山谷之时就已经接近午时了。
    山谷中的雾气不曾减少,教指昨日,或许还更密集了些。郁宁等人入了山谷不久,衣物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沉甸甸的惹人生厌。
    郁宁脱了外衫随手扔到了地上,弃马就步,走了进去。
    而山谷中此时正有几十号人还在如火如荼的忙碌着,不断地将周围的落叶清扫起来,打捞着水面,尽数都堆在了一侧。那座由枯枝残叶堆积而成的山早已超过了人高,这样的小山还有三四座,不过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至少地面上的那些坑坑洼洼的温泉池都显露了出来,不会发生人走着走着就没了的情况。
    但是相对的地面少了腐殖层的阻隔,又被多人来来回回的踩踏,化作了一片烂泥地,人一脚下去就会陷得很深,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费力。
    众人见他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齐齐行礼:“少爷!”
    王管事呼喝着众人都退到一边,让郁宁仔细观察这里的地貌。
    这里的情况与郁宁昨天猜测的一模一样,这里根本就不是一潭温泉,而是一片温泉池。
    王管事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一幕,喃喃道:“这地方修个温泉庄子到是不错。”
    芙蓉扯了一把他的衣袖,王管事立刻噤声,他看向郁宁,此刻的郁宁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片温泉池,动都不动一下。王管事本想与郁宁说什么,芙蓉却给了王管事一个眼色,王管事便不再说话,侍立在一侧。
    他们在郁宁身边的时间将近一年,何曾见过这位一直笑眯眯的少爷流露出这等神情?
    郁宁负手而立,看了许久,甩袖离去。
    ——这里根本不可能用来修建阴宅!
    王管事看着郁宁的背影,低声说:“要不我们传个消息回去问一问,看看雾凇先生是否有其他安排……这不对劲啊……谁会想葬在烂泥地里?这风景再美也不成啊!”
    芙蓉犹豫着说:“问一问少爷的意思吧。”
    “这我可不敢……有劳芙蓉姑娘问一问吧!”王管事道:“姑娘是少爷身边的大侍女,比我可有脸面多了,少爷神色不大对,怕是也头疼得紧,就有劳姑娘了!”
    芙蓉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一步,少爷身边不能没人。”
    “好,您先去吧。”
    郁宁这头下了山,神情不变喜怒,芙蓉把王管事的意思和他说了,郁宁也不动不吭声,反倒是翻起了雾凇先生给他的书来。芙蓉看得着急,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侍立在一旁。
    郁宁再次核对了雾凇先生给出的信息,书、人、山川地貌一一重合,绝无错漏。雾凇先生指定的,还真就是那么一块烂泥地!
    他轻声道:“芙蓉,你先回去睡吧,不必侍候。”
    “少爷……”芙蓉不愿离开,正想说什么,却听郁宁淡淡的道:“我让你回避。”
    “是,少爷。”
    芙蓉走后,郁宁将窗打了开来。书房的窗正对着阳明山,远远望去,下白而上青,于这一片素净的世界中可谓是妙不可言。随着太阳西沉,阳明山也被夜幕所吞噬,而那些白色的雾气却在夜空中越发的显眼。
    不多时,天边闪过了一道惊雷,夜幕中下起雨来,不知何处的有猿声传来,悲凉幽怨。
    郁宁靠坐在椅中,双腿搁置在桌上,推着椅子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
    书房内的烛火燃尽了,灯芯闪烁了一下,火苗落在了油脂上,发出了一道轻微而细碎的响声。
    外面的雨越发的大了起来,电闪雷鸣交加,一道闪电划过天边,将郁宁的书房都照得亮堂了起来。
    啪。
    郁宁的椅子停了下来。他看着桌上那一道被朱砂劈开了一道山川的图纸,心中有些犹豫,又有些复杂,半晌,才豁然起身,出了门去。
    如果说这里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他就要放弃,那么要他何用?
    他之所以在这里,就是为了调理风水而来。
    没有好风水,简单,他来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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