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行宫外面,四阿哥和六阿哥两人在雪地里站着,四阿哥拿出那话唠劲儿开始啰嗦六阿哥,把他批了个狗血喷头。
    从六阿哥“优柔寡断”到“思虑不周”,从“不知隐忍”到“授人话柄”,骂了两遍还不止。
    然而六阿哥和四阿哥相处这么多年没翻脸也是有原因的,换成十四阿哥早和四阿哥动手打架了。六阿哥这人好脾气还听哥哥的话,每次四阿哥训斥他都站直了恭恭敬敬的让哥哥训,而且每次都虚心接受,这种行为在四阿哥为树立长兄威严方面提供了极大的支持。
    所以四阿哥骂完后一心一意的给弟弟谋划。
    “你下次记住了,谋定而后动,不可再胡乱的做些伤敌八十自损一万的事儿了!你看看你这事儿干的,你想过将来你福晋生的儿子女儿该如何自处?你也不想让宗室里那些长舌妇对你府里的事儿指指点点吧!你再看看现在,额娘一直不搭理你媳妇,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浆糊吗?”
    “下次不会了。”
    “下次……又扯远了,我今儿拉你出来不是为了这事,当然这事也重要,你必要从里面吸取教训……”
    眼看着话题又绕回去了,六阿哥虽然能忍四哥的唠叨,可也想知道他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拉自己出来。
    “四哥,今儿要说什么事儿?”
    “哦,我想让你入正蓝旗。”
    要不说两人是亲兄弟呢,六阿哥这时候高兴的说:“看来我和四哥想的是一样的,我也想从正白旗出来。为长久考虑,妹妹进入正白旗后我在那儿几乎就不会再有大发展了。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总有人会挑拨下一代的人,纵然是下一代的人不在乎,下下一代呢?混的不好了茶余饭后总会说‘就是勇宪王府多吃多占,不给大伙一点活路’,虽然你我看不到了,我不想让这种事儿发生,不如远远避开!”
    四阿哥皱眉问:“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还不是庄亲王府的事儿闹的,您还不知道吧?庄亲王不是没孩子嘛,他兄弟想让他过继侄儿到王府承袭爵位,庄亲王不乐意,他福晋更是打上他兄弟家里,闹的不可开交,还是简亲王和五哥去劝架才把事儿给平息了。庄亲王还盼着有自己的子嗣,不想把世袭罔替的爵位给侄儿。
    可庄亲王不止一个兄弟,现在好多兄弟都有这心思了,茶余饭后都把这些事儿拿出来嚼舌根子,我瞧着这几个老兄弟有反目为仇的模样了。”
    四阿哥第一反应: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他的不合群,这种事儿都没人和他分享,不过他也不在乎,觉得六阿哥考虑的很对,正所谓远香近臭,日后为了利益能打出狗脑子来,还是早点分开。
    他说:“我倒是和你想法不一样,不过殊途同归,出来总是好事儿,别说你了,哥哥觉得要是太子当家了,回头能把妹妹或者是外甥从正白旗赶出来。”
    还是那句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太子是不会允许一个世袭罔替有实权的王府存在于正白旗的。
    六阿哥点头:“妹妹别说压咱们兄弟一头了,现在都压太子一头了,太子这一趟出去,汗阿玛点了妹妹给他打下手,妹妹不仅没被难住,瞧着汗阿玛的样子甚是满意,可见有些事儿也并非是只有太子才能做。我担心太子此时言笑晏晏,心里又给妹妹记一笔!”
    四阿哥也有这个担心,压低声音说:“因此西北不可放弃,一旦放弃了,妹妹手里没点东西,太子对她岂不是任意拿捏!”
    六阿哥点头,四哥这话说的对啊!
    四阿哥总算想起是干嘛来的,接着说:“说你入正蓝旗呢,事儿总要一件一件的办,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西北的事儿先放着,我打算在你入正蓝旗后对安亲王府下手。”
    “怎么下手?”
    “我让人查了玉碟,安亲王主持宗人府的时候玉碟上有错漏,这可不是小事!”
    六阿哥瞬间明白了,止不住点头。
    四阿哥接着说:“拿捏安亲王府好说,我都没把这家人放在眼里,就是入正蓝旗这事儿有点难,怎么跟汗阿玛开口是个问题。”
    六阿哥笑着说:“这事儿简单,我去找汗阿玛大大方方的说,他必是答应我的。”
    四阿哥低头一想,就说:“那就分开办,你去找汗阿玛,你入旗之后我明年后年凑个时间安排人弹劾。别把事做的太明显了,不能你前脚进去后脚他们就倒霉了。”
    哥俩商量好之后回行宫。
    回去的路上遇到侍卫巡视,带头的正是威武。
    威武把差事交给副手,自己留下跟哥俩说话。
    四阿哥客客气气,态度并不是很亲近,不想和威武多说。然而六阿哥就亲热多了,不住的问威武最近身体如何,乌雅太太的身体如何,又劝他大冬天别亲自巡视了,在屋子里坐着保暖就好。
    威武笑着说:“谢四爷六爷挂心,奴才身体硬朗,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明年选秀后,从那些落选秀女里面找个脾气好的给奴才儿子娶进门,往后家里就再没大事了,奴才就盼着将来含饴弄孙了。”
    六阿哥问:“这感情好,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您和太太可要保养好自己多享几年福。额娘老说您有老寒腿,很是惦记您,最近如何?还常犯吗?”
    威武说:“说起这个,您回去跟娘娘说别惦记了,夏天的时候有朋友举荐了个南方来的大夫,让弄些沙子暴晒,然后用沙子把腿埋进去,反复几次祛湿,后来又开了一副方子,有吃的也有贴的药膏,用了之后秋季再下雨虽然还有些难受,比以前好太多了。”
    六阿哥很高兴:“那就好那就好,额娘总是惦记您和太太,您两位好好的,她就放心了。”
    威武说:“奴才知道,前不久她赏给奴才夫妻的皮袄人参都收到了,来送赏赐的公公说是娘娘亲手缝制的,奴才老妻很感动,高兴的都掉泪了,收着不舍得用。”
    六阿哥哭笑不得:“别舍不得用,做出来就是给您和太太用的。收着岂不是白费了额娘的一番心意,您回去跟太太说拿出来用吧,过年穿上高高兴兴的走亲戚,也让亲戚眼红羡慕。”
    说到亲戚,威武实在是忍不住了,毕竟玛颜珠也是女儿,就问六阿哥:“六爷,外面的事儿宫里是怎么说的?阿公爷家里……”
    话没说完,一边站着的四阿哥冷哼了一声。
    看他这幅反应,威武的话就不再往下说了。
    六阿哥就上前搂着威武的肩膀:“您老人家别惦记这个,太太没掺和到这事儿里吧?”
    威武说:“没有,不仅是奴才家里,奴才兄弟家里也没掺和进去。让奴才自己说这事儿就不该掺和,家里有吃有喝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可是钮祜禄家的事对奴才来说也是大事儿啊,就担心她被拖去下大狱治罪。”
    六阿哥说:“这您放心,不会到这一步,别的就不好说,但是体面还是有的。”
    威武心里并没有因为这几句话好受,然而玛颜珠惹下大祸不是他一个给皇上负责安保的侍卫统领能救下的。威武点点头,跟六阿哥说:“外面冷,六爷跟着四爷回去吧,听说除夕还有一场大雪,除夕宫里事儿多,您跟娘娘说多照顾着点十二格格和十四爷,这两位年纪小,该精心照顾着。”
    六阿哥应了一声,和四阿哥走了。
    路上兄弟两个还说:“姨妈怎么就那么贪婪?明明乌雅家的人对银钱没什么执着。”
    四阿哥说:“他们家对权执着。”而且有自己的规划,威武出身包衣旗,如今虽然抬旗了还在统领包衣旗的侍卫,但是他给儿子安排的是旗人勋贵升迁的法子,并且眼光毒辣瞅准的位置也很不一般。
    这是想让博启走勋贵升迁的路子,这条路安全,稳妥,只要不出错,博启就安安稳稳的在一二品大员的位置上退下来,不用拿命在疆场上换。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因为他们家有贵戚可依靠,日常有六阿哥照应,大事儿上能求海棠说话,只要博启不犯错,就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当爹的总想给儿子都安排好,就像汗阿玛那样,难事儿自己办了,累活儿给了别的孩子,留些轻松的给太子练手,长此以往,太子觉得他天生就该占了父亲兄弟姐妹的成果,弟弟妹妹就该给他干活!
    四阿哥呼出一口气,大冬天的,他面前冒出一团白雾。
    他跟六阿哥说:“等着瞧吧,去外面赈济没有生计旗民的好事儿是太子的,大哥抢不走!”
    六阿哥也是这样想的。
    六阿哥就不明白了:大哥明明抢不过太子,怎么一直要和太子过不去!大哥是怎么想的?
    谁都不知道大阿哥是怎么想的,然而在从行宫回到京城后,太子和大阿哥突然忙了起来,原因很简单,是外面的勋贵找上门了,放印子钱的事儿皇上到底想怎么处置大家?救命啊您两位!
    若是给人当老大的没有能力罩着下面的小弟,时间久了下面的小弟是不会再跟着老大的。
    这条规律在官场上也成立。
    为了各自的党羽,太子和大阿哥轮番来试探康熙的态度。康熙很烦,脸色一直不好看。
    这时候六阿哥去乾清宫求见,一进门看到康熙在写福字,高兴的喊:“来巧了,汗阿玛,让儿子选一张。”
    他跑去翻写好的字,康熙放下笔,坐下后从梁九功的手里接了茶盏,问他:“跑这里来干嘛?又被你媳妇捶了跑这里来躲着呢?”
    “看您说的,儿子和媳妇那是闹着玩呢,她后来吓坏了,哭了好久,指天发誓再也不敢了。您今的话有意思啊,您儿子在您眼里是什么?是个怕媳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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