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
    弘历是个聪明人,今儿早上皇父的态度很明确,他如果这个时候还坚持说“礼不可废”那就是自找苦吃,把皇父惹怒了对他没半点好处。
    就笑着说:“规矩是咱们家定的,是不是守礼也是您说了算,下面的那些人读书读傻了,造办处一天卖出去的车等于七八个省一年的皇粮国税,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收税才是让百姓得意喘息的德政,依着儿子的意思,这些人尸位素餐,不如直接罢免了。”
    海棠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雍正都没想到他会翻脸无情,那些小官儿都是他的人,这是什么意思?以退为进还是真的凉薄?
    这时候车到了跟前,海棠赶紧小跑几步到了车旁,打开车门弯腰扶着乌雅氏下车:“额娘,您慢点,这车有点矮,别碰着头了。”
    “碰不着!我跟你说这椅子坐着软软的,挺舒服的,里面塞了什么?”
    “海绵和棉花。”这种海绵是天然海绵,抗菌吸水效果好,干燥时候□□不变形。海棠扶着她出来,就说:“回头让莹莹留意弄点好海绵,做个坐垫孝敬您,肯定舒服。”
    “好好好,”乌雅氏扶着海棠的手看了看车子,跟走来的雍正说:“这车子比以前的舒服,不是说能选颜色吗?我也弄一辆紫色的,我年老,不必这么亮眼花俏,给我做一辆酱紫就好。”
    雍正点头:“这马上要过年了,造办处的工匠有些已经回家了,过了年朕给您安排。”他看着弘晖扶了一把秀椿,就想说让弘晖负责这事儿,但是一想弘晖事儿多,就临时改口说:“到时候让弘时给您跑腿,让造办处先烧出颜色给您看看,您要是觉得合适就用,不合适让弘时给您改去。”
    “好好好,”乌雅氏就跟海棠说:“你派人把车开到后面给她们也看看,一群人都等着看你这辆车呢。”
    弘晖就留在外面安排,海棠和雍正一左一右扶着乌雅氏回屋,后面跟着秀椿和弘历。
    坐下后乌雅氏问雍正:“你们兄妹两个吃了吗?”
    雍正回答:“没吃,特意带着孩子来您跟前蹭饭。”
    乌雅氏就吩咐宫女赶紧去传饭,又跟秀椿说话:“好孩子,这里有酸奶还有干果,都是你爱吃的,到时候多吃点,你风寒好点没有?你兄弟怎么样了?”
    秀椿说:“祖母,孙女大好了,几个弟弟都还没痊愈呢,不过也渐渐好转了。”
    乌雅氏皱眉苦脸,自从雍正做了皇帝,除了年贵妃没人生孩子,但是生一个病一个,一年躺两次一次躺半年,乌雅氏怎么都欢喜不起来。
    眼看乌雅氏的脸色不好看,雍正赶紧问:“听奴才说您宣召太医了?听着有鼻音,太医怎么说?”
    “不过是昨日炕烧的热,我入寝的时候觉得燥热穿着单衣在屋子里走动的时间长了些,太医说是风寒入体,喝两天的药再发发汗就能好。放心吧,我没事儿,现在的好东西这么多,一件比一件有意思,我且活着呢。”
    说话的时候听见外面弘晖惊喜地喊了一声妹妹,门口的宫女进来说公主回来了,接着就是莹莹小跑着进来欢欢喜喜地喊着祖母,小脸圆润透红,一头扎进乌雅氏怀里拱了两下,又立即站起来抱着海棠使劲拍。
    海棠搂着她说:“闺女,别拍了,再拍你额娘的隔夜饭都被你拍出来了,这是刚回来?”
    “嗯啊!大早上火车到站,一早我就让人卸了行李装车,家都没回跑来给祖母舅舅请安。”她欢喜地跟乌雅氏说:“祖母,我可想你了。”
    乌雅氏假作不高兴:“想我怎么不抱抱我,回来就抱着你额娘不撒手,你嘴上惯会骗人。”
    莹莹立即挤她身边搂着:“哎呀,祖母这话怎么听着酸溜溜的?早上吃什么了?”
    乌雅氏说:“没吃呢,你也跟着吃点吧。”
    莹莹自然乐意。
    早餐也没分桌,大家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弘晖就把新车讲了,让莹莹想法子把老旧物件卖出去。
    莹莹一口答应:“放心,各家那些能用的不能用的都收集起来,能用的重新收拾一下,不能用的修理一番,过个一年半载,我保证能卖出去,而且还比这次新车价格高,让大家换了车还能赚一笔。”
    弘晖笑着问:“真的假的?”
    莹莹立即说:“这有什么真假?大哥等着看吧。”
    弘历想了想刚想说话,莹莹在饭桌上对乌雅氏说:“祖母,我给您带礼物回来了,两盘珍珠项链。”
    她说话的时候外面把盒子送来,是能在脖子上饶很多圈的珠串。
    宫女捧着送到乌雅氏跟前,乌雅氏看了,一串是大珠子一串是小珠子。乌雅氏说:“哎哟我老了,打扮得这么好人家笑话我是老妖精,我留一盘,这串大珠子的我留下,小的你拿回去自己戴,你们年纪小用小珠子才好看呢。”
    推辞了几下,眼看乌雅氏真的不要,莹莹就说:“我不爱这个,椿妹妹,你要是不嫌弃就送你了。”
    秀椿立即说:“这怎么会嫌弃,多谢姐姐了。”就让人把项链拿来,放下筷子把项链在脖子上绕了几圈,一桌子人都说好看。
    吃完饭乌雅氏就说:“你们都忙,出去忙吧。莹莹先回去拜见你阿玛,先睡一觉,明儿再来陪我和你舅妈说话。”
    离开的时候是弘晖和弘历坐在驾驶室,雍正和海棠带着两个女孩坐在乘坐室,到了御书房门口,雍正父女下车,弘晖就开车捎弘历出门再把海棠母女送回去。
    弘历在车上就说:“咱们这车不能卖出去,卖出去后岂不是洋人都学会了?”
    莹莹说:“更好更新的车年年都会有,这老物件只会越放越不值钱,与其放着发霉生锈,不如趁着国外这个时候没有咱们大赚一笔,至于您说外边人偷学,这是肯定的,咱们也在借鉴人家,人家自然也会借鉴咱们,想拦是拦不住的。也只有不断地改进不断地完善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靠着这一两台机器,就算是咱们真的藏严实了,人家外边难道就不会造出更好更新更有用的了吗?”
    弘晖说:“是这个道理,趁着破烂还能卖上钱赶紧出手。”
    弘历有些转不过来弯儿,他说:“假如这些车到了外边,那些洋人岂不是坐上了咱们坐过的车?”
    皇家的东西别说平民了,外人更不能染指,摸一下就是罪过!
    弘晖就说:“你翻修一下不就行了吗?到时候弄得面目全非,就算是见过的都不敢说这是咱们用过的,外人就更不会想那么多了。”弘晖接着说:“弘历,别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要是赚上一笔也能让家里人轻松一阵子,天下的银子是有定量的,不可能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出一些家当换钱的,你是要面子还是要里子?”
    反正弘历觉得卖家当很丢人!
    车子到了圆明园门外,弘历的随从都在这里等着,弘晖说:“下去吧,你车在这里。”
    说完弘晖打开车门,跟自己的随从说:“爷上午去姑妈家,你们中午再来接。”
    吩咐完关上门,启动车子往朗惠园去。
    莹莹就趴在挡板上和弘晖说话:“回来的时候我在火车上听一些老头说建火车坏风水,修路也坏风水,可见有些人就是顽固如石头!没想到弘历哥哥看着那么年轻,也这么老气!”
    弘晖开着车说:“不是他顽固,你对你弘历哥哥不了解,他一点都不顽固,相反他聪明又灵活,只是他太想当然了,说起来就是……我想个词儿,这真的书到用时方恨少,一时想不起来了。”
    海棠说:“傲慢。”
    “对对对,傲慢,‘骄佷傲慢,祸之始也’。他从小尊贵,捧着他的人多,又自负聪明,免不了生出傲慢之心,你舅舅常常教育咱们节俭谦虚,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装出一副节俭模样给你舅舅看,实际上骨子里喜欢的还是奢华张扬。其实对百官和百姓何尝放在心上,奉行的是君子不可一日无权,只要自己体面,百姓有没有体面他不管,亲近人有没有体面他也不管。”
    听着弘晖和莹莹说话,海棠转头看着车外,就拿禁毒来说,毒品泛滥这种事儿就是当权者傲慢纵容出来的。隔壁一衣带水的小国有个幕府将军德川家康说过“让百姓吃不饱饭是政治的秘诀。”收缴天下财富,让百姓在温饱线上挣扎有利于社会稳定,所以毒品这种昂贵上瘾的东西,傲慢的官府是不会下力气禁止的,它会让富裕的百姓迅速贫穷,让本来就贫穷的百姓陷入深渊,永远挣脱不掉,一旦朝廷官方出面助力毒品蔓延,那就是要劫掠民间。如果真的想禁,是完全能禁掉的。
    所以弘历的傲慢埋下了这个国家走向衰亡的种子,傲慢引发的灾难绝不仅仅是禁毒这一件事,而是带动着方方面面走向衰落。
    傲慢,是最要不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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