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晚上行驶,前面车头里面的人看到不远处有橘红色的光,按照经验这是火光,如果晚上看到火光,十有八九是巡路人点的,提醒前面铁路有事故。
    根据规定,要在出事的地方隔着相同的距离点燃三堆火,司机要在看到第一堆火的时候开始减速,在第二堆火之后停下车。
    司机立即拉了减速杆,其他人开始拉响汽笛提醒车上的乘客。然而车子转弯就看到二里地之外有星星点点的火把,似乎还有很多人,瞬间觉得这不是巡路人,夜里巡路的人不会犯这样的错,且前面几辆货车都没有拉汽笛!
    司机立即拉刹车杆,巨大的惯性让车子还在轰隆隆地向前冲,倒是车里的乘客们纷纷因为惯性从床铺上被弄醒,下铺的人甚至有人甩下床铺。
    此时汽笛示警的声音越来越急躁,不少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火车头在惯性下一头撞到了石头上,整个列车开始侧翻。
    别的车厢都是上下铺,海棠和安康的车厢就是大床,其他的床上还睡着侍女,急刹车的时候睡相不好的安康一头撞到了床头板上,疼得嚷嚷起来。海棠被她嚷嚷声吵醒,刚听了几声示警的声音,立即说:“危险了!”
    随后整个车厢里的人尖叫了起来,所有人向着一个方向掉下去。
    安康是这节车厢里面最灵敏的,她在侧翻的时候躲了过去,但是海棠被大床压在了最下面,一群侍女大部分都受伤了,全是惨叫声,加上黑糊糊的看不到摸不到,安康急切地问:“祖母,祖母你在哪儿?”
    “在床下。”海棠被床反扣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对安康说:“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安康答应了一声,摸索着从那群侍女们的床摸到了玻璃窗,这些床都是固定在车厢里的,没有掉落下去,她卡在床铺时间的空位上用胳膊肘使劲砸了几下,玻璃被她砸碎,她顶着一头碎玻璃爬出来,就看到不远处有很多人从四面八方跑来去后面几节车厢那里围拢起来。
    这时候一声火铳响起来,这群围拢在车厢旁边的人瞬间倒地。
    一群劫匪没想到这里有火铳,随后有人胆怯地想要跑,就听见有人说:“别怕,他们出不来。”
    作为回应,随后几节车厢里零零碎碎地响起了火铳声,劫匪们瞬间大乱。
    劫匪里面还有人在声嘶力竭地稳定局面:“兄弟们别怕,这群人出不来,银子就在后面,抢银子啊!”
    安康踩着床铺把脑袋伸出车厢向着四面八方看了一眼,看到这里群山环绕,只有一个地方有豁口,根据她最近的经验,豁口处就是他们的退路。
    她从车厢里钻出来,贴着车厢滑到车厢顶端位置,为了透气,车厢上面有天窗,这是内外都能开的。她打开天窗对里面小声喊:“你们先把我祖母救出来我,我去救侍卫们去。”
    侍卫们也不是坐以待毙,这时候从车厢顶上爬出来一些人,也有打碎了玻璃钻出来了一些人,无论是什么兵器,都冲出来和劫匪们拼命。
    这些兵器五花八门,刀剑火铳还有两座小炮,就是炮弹不多,一共六发。这是火器营的样炮,是海棠带回去给京城火器营的样品,那六发炮弹就是打了给看一下实战效果的,京城火器营那边会自己造炮弹。等这些侍卫们出来后,先打了两发,破碎的弹片杀伤效果极好,瞬间倒下一群人。劫匪本来就不多,于是一句“风紧扯呼”,扔掉火把开始钻入黑暗里。
    安康立即说:“跟上我,咱们追上去。”
    成珠有心说这时候别追了,先救援要紧,但是这时候没见海棠,又不知道海棠怎么样,更不知道安康是不是在传递海棠的命令,只能说:“天太黑,别追太远。”只能调拨了人手给他们去追,其他人救援各个车厢里的人。
    海棠被救出来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儿了。
    海棠出来后第一句话问的是:“派人去看过前面几辆货车了吗?赶快派人去看。”第二句话问:“咱们的伤亡怎么样?”
    成珠说:“前面车头里三个人都没了,死因是撞在了蒸汽机管道上,刚才因为翻车,侍卫里面受伤的有五六十个,断了胳膊腿的有一二十个,其他的都是撞晕擦伤什么的。好在出事前开车的人减速了,要不然咱们更惨。”
    海棠第三个问题:“劫匪呢?”
    “活着的劫匪大部分跑了,郡主和永馨带人去追。死伤的劫匪有二十三个,其中能喘气的还有六个,这六个里面有两个这会能说话。”
    海棠忍不住说:“老虎不发威真当是病猫了!走,去看看。”
    火把下几个活着的劫匪在惨叫,对着看守的侍卫说:“你们就该谢谢爷爷们没先杀你们!不然这回哪里能轮到你们抖神气!”
    海棠走进之后面带寒霜看着他们问:“你们有多少人?哪个山寨的?”
    此时劫匪们知道怕了,打了个寒战,嗫嚅不敢说话。
    海棠冷笑一声:“死不要紧,要紧的是死九族啊!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车吗就敢劫道?”
    一个看守侍卫说:“他们说这是银车,来劫税银。”
    “税银?劫税银是一层罪,劫皇驾就是另外一层罪了。”九族都不够砍的!
    这辆车虽然是给康熙定做的,但是理论上现在属于弘晖,这是皇帝的专列,和皇帝的马车是一样地位,冲击皇帝的仪仗都是死罪,更别说火车此刻都侧翻了。
    一个劫匪顿时两眼一翻晕过去了,另外一个说:“我招,我招!”
    海棠也不想听,她抬头向着一个方向看去,那里火把乱晃,在原地打转,要么是追丢了,要么是追上了,没第三种可能。
    海棠和成珠走远了小声说:“尽量查清前面的货车有没有被劫。”
    成珠很为难,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没法查,加上这正是半夜,人的两条腿是追不上火车轮子的,所以这件事儿很难弄清。
    早有侍卫沿着轨道去点燃火堆,防止夜里再有火车看不清导致出现意外。夜里确实有火车在行驶,就这一会,已经拦下了一辆同方向的客车,客车上的人不能下车,随车的人又去点燃火堆。
    对于海棠来说,好消息也有,就是刚才含、喊着招供的人说了,在他们之前的车子都安全通过了,那几辆装煤和羊的车也过去了。
    毕竟劫匪是劫银子,又不是为了那一口羊肉!
    这消息让海棠松口气,银子没事儿最好,可惜了车头里开车的三个人,这真是无妄之灾。
    这时候追出去的人举着火把开始往回走。
    安康在路上发愁地说:“也不知道我祖母怎么样了?”
    永馨则是很兴奋,他说:“妹妹,别担心,她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这次多亏了妹妹,抓了大半,就是跑走了几个没精力追了,实在是可惜。”他心里盘算着回去能有什么奖励,他就是庶长子,得到的家产有限,家里也不会给他谋划,只能靠自己了。
    永馨虽然有对自己的谋划,但还是少年心性,对刚才的抓捕行为感到兴奋。他拉着安康说:“妹妹,你是怎么预感到他们会从哪里走的?天那么黑,你还是头一次来……”
    考虑到这个哥哥帮了自己很多,安康说得也详细:“你想啊,逃命的时候自然是要捡熟悉的好走的路去逃命,比起来咱们是不熟悉这里,但是只要跟着他们紧咬不放就能一网打尽。可惜有几个人特别聪明,早早地趁着夜色溜到别的地方跑了,要不然真的能一网打尽。”
    “哥哥都没想到,你真厉害。”
    安康得意地想着:这算什么,区区一次抓捕显不出自己的本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大放光彩。
    一群人押着这群劫匪到了火车边,全部绑起来等着天亮。
    这时候运送货物的火车在走了一段距离后发现后面的专列不见了,因为彼此是靠拉汽笛确定安全的,前面几辆车走一段时间后彼此一声接着一声地传递声音,后面的车没听到专列传递回来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是火车在运行的时候轰隆隆地响,远处传来一声汽笛能听到的概率并不大。
    天亮之后发现后面有车失联了,这时候都走到山西太原了,给蒸汽机换水检修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然而他们都拉着银子,不敢停留,更不敢回头去找,稍作停留后立即开往京城。
    卸货后面对着满地的箱子,户部也觉得麻爪,因为要交接的账本并没有跟车一起来,这次运送的银子里面除了税银之外还有海棠作为藩王得到的那一部分银子,而迎接海棠的扎拉丰阿父子也没等到海棠祖孙。
    很明显,这是出事儿了。
    父子两个惴惴不安进圆明园,决定明天一起去沿着铁路找人。
    弘晖觉得奇怪:“你们先别想那么多,不应该是出事了。这条路修好到现在几十年从没听说过出事儿,大概是车坏在半路上了,毕竟那车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比它还晚的车都已经卖出去了,路上有个故障也能理解。”
    话是这么说,但是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
    乌雅氏等了半天,不停的打发人问:“人还没回来吗?”
    老六福晋只能回答:“今儿妹妹忙,您再等等。”
    老六阿哥父子两个站在门外,老六阿哥推了一把弘杲:“你去跟你祖母说。”
    弘杲压低声音:“怎么是儿子去,该您去啊!”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你去!”老六阿哥把儿子一推,弘杲被推得踉跄着出现在门口。
    乌雅氏问:“谁在哪里?我怎么看到个小子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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