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静室内响起擂鼓之声。
    梁渠闭合十万八千毛孔,迫使汹涌药力冲刷周身,无心去查看泽鼎内多出多少水泽精华,全力运转《降龙伏虎金刚经》。
    五脏六腑经受药力冲刷,一片通透澄澈,几成先天之象。
    浑身骨骼血肉,经络脉理更是震颤不息,宛若拨动后的音叉,发出低沉兽吼。
    麒麟吼。
    抱虎归山修内丹,纵横极地听雷音。
    虎豹雷音乃是洗练肉身的绝佳法门,行走坐卧,无时无刻不在锤炼肉身。
    麒麟吼异曲同工。
    尽管片时片刻的进步微不可查,好似原地踏步。
    可若是一月,一年乃至十年坚持,积累下来的进步将会非常可观。
    这也是为何当时梁渠不选人元大丹,偏偏挑麒麟大丹的缘故。
    人元大丹好是好,纵使下品人丹,亦能抵常人用中乘功法吞吐气血一甲子,劲力十足。
    然麒麟大丹给予他的,是一个长期有用的修行增益。
    着眼未来,收益更高。
    获得麒麟大丹时的纸张信息,梁渠尚且保留在身上。
    最底下朱砂笔的圈点勾画让人记忆犹新。
    哪怕如狼烟高手,黄进元,黄泽君等人欲求得一颗,尚需让宗师左右衡量,可见大丹珍贵。
    西厢房内。
    打坐入定,修持静功的老和尚睁开眼。
    到了他这般境界,已然能用入定代替睡眠,一月睡上二三回足够。
    梁渠适才踏足门槛,他便已知晓。
    “出门半月又有机缘……当真如吃饭喝水。”
    《降龙伏虎金刚经》修行之难,老和尚最为清楚。
    此功法并无严格境界之分,所修持越久,功力越深,金身越强,直至丹田中生出一“小我”真相,方得大成。
    若是无外物辅佐,靠自身水磨工夫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可相似相非的宝植,宝物何其难寻,难得。
    梁渠不到半年的时间,竟然接连找到,得到两株,皆非凡品。
    说是命里该有都不为过……
    梁渠心无旁骛,竭力炼化枯荣并蒂莲的枯荣之气。
    第一次凝聚金身,他周身血雾升腾,以血气化龙虎二气。
    此次却全无那般可怖景象,通体舒泰,金光如雾气般涌动缠绕。
    枯气经流,如老人迟暮,生出皱纹,荣气抚过,又如老树逢春,再发新芽。
    一正一反,罔替循环。
    除此之外,唯一能瞧见的区别是梁渠周身模糊的龙虎之气变得愈发清晰飘逸。
    轮廓线条不再如烟雾般模糊、溃散,犹如着重用狼毫笔勾勒了其中几根特殊线条,极得神韵。
    一个时辰后。
    大日凌空,金龙金虎分列左右。
    流转缠绕,俱得真意。
    伴随着体内最后一丝枯荣气消散于无,梁渠睁开双目,收敛气血。
    金光溃散,异象顿消。
    又跨出一大步。
    枯荣并蒂莲效果比水火两生花更好。
    若是类比《万胜抱元》,此次服用枯荣并蒂莲,便是从定神到了内视。
    肉身上下坚固,浑然一体的感觉更甚,自身“本”分外圆融。
    非要形容的话,有种搅碎了五脏六腑,骨骼肌肉,绞合在一起再度成人的感觉,神异非凡。
    沟通泽鼎。
    蔚蓝色的水泽精华冲刷鼎壁,焕发阵阵潮声。
    “七千四百多,比两生花多不少啊。”
    梁渠低眉沉思。
    犹记得他服用水火两生花,贡献的水泽精华不过五千三百多。
    枯荣并蒂莲更要多出两千一百点,等同一株半的两生花!
    水生宝植有溢价,放到河泊所里,少说顶三个大功!
    瘦死的骆驼不可小觑。
    梁渠心思稍动。
    “鬼母教明面上考据到的总共有十八脉,如今尚且剩下十七脉,若是都会冒黑烟,那岂不是……”
    下河不怕旋涡多,打铁不怕火烫脚。
    跟项方素和柯文彬玩过一次不一样的,梁渠彻底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黄姓鬼母教支脉什么档次,国公而已。
    那些個藩王,亲王乃至本家的定然更好。
    十七支,一次两件,那就是三十四件……
    入到河泊所实乃大幸,背靠大树,痛快乘凉,否则好事哪里轮得到他。
    只是七千多的水泽精华,距离一万融合灵鱼差出不少。
    在屿地的半个月里,梁渠每天下水,吃鸡冠果,积累下来的精华有五百三十二点,总量堪堪到八千,距离一万足差两千。
    两千不好补啊。
    统御的几头水兽所能找到宝植,增加的精华大多在一百以内。
    跟两生花,并蒂莲一样,一次多出大几千的情况,只能算一次老砗磲,一次鲛人泪。
    鲟鱼妖不能算,那是梁渠自己找到的。
    明天看看。
    离开义兴镇半个月,肥鲶鱼它们没有放假,一样在到处搜罗水中宝植。
    不知道它们能不能补上那两千空缺,让川主帝君再多一点关爱。
    ……
    第二天一早。
    梁渠与老和尚打过招呼,到院中晨练。
    范兴来应着公鸡晨鸣起床,给自己捯饬捯饬,正要拿上铲子去铲马粪,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他探出头看了一眼。
    “梁老爷!老爷啥时候回来的?”
    “昨个晚上,比较晚了,就没告诉你。”
    梁渠微微出汗,他放下伏波,到旁边的水池边上洗了把脸。
    “那我去把张大娘喊来做早饭?”
    “行。”梁渠见范兴来转头要走,立马叫住,“欸,等等,有件事,黄泥巷知道在哪不?”
    “知道,东南边那条泥巷,卖鱼巷隔壁,旁边有个老头经常挑担在那卖馄饨,味道不赖,我吃过两回。”
    范兴来熟门熟路。
    他虽然在平阳县长大,没怎么来过义兴镇,但来这住了有段日子,摸得很熟。
    “对,就那,待会你喊过张大娘,自个往黄泥巷走一趟。
    大概进巷子半里地,有一户人家院子里带个草棚,屋子颜色比较深,新砌的,你去看看他们家有没有什么麻烦事。”
    “麻烦事?”
    “就是有没有人过去耍混,或者吃绝户,有你就报我的名头吓他们一吓,没有就算,回来吃早饭。”
    “好嘞。”
    范兴来不晓得前因后果,但他知道自己按吩咐去做就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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