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头到广州后,确实打过一次电话过来。
    不过那会儿傅璟佑已经收拾了东西,带着时安一起动身回南边老家去了。
    被邮局传呼过去接电话的,是陆淼。
    听着陆淼的声音,麻头愣了好一会儿.
    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清楚打电话的目的。
    说是陆淼给他装的卤鸡蛋,家里太嫲吃着说很好吃。
    问傅璟佑下次要是再去广州,能不能做上几个给他捎过去。
    陆淼笑着说“行”。
    话筒那边,麻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劲儿地说谢谢。
    陆淼笑言提前嘱咐年节快乐,随便叨叨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从邮局往回走的路上,天空雾蒙蒙的又下起了雪。
    陆淼拢紧衣服仰头看雪,心里暗暗琢磨,不知道孩子爸爸下车了没?
    ——千里之外。
    不同于北方冬季的灰暗。
    南边冬天墨绿色的香樟和松树、四季青等,随处可见。
    时安第一次来南边过冬,沿路都在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对什么都好奇。
    陆淼想着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好下车。
    原以为要顶着风走回去,难料一下火车,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工作分配的事,具体还没落实,傅璟佑就没往老家这边透气。
    可他不知道是,陆远征那边,学校按照流程行事,早把喜讯传到了老家。
    算着时间,差不多就是当初他跟胡志远第一次通完电话的时候。
    国营副厂长,副科级干部!
    相当于乡镇党高官、乡镇长。
    县里自有比他级别更高、更大的。
    可他才多点儿年纪?
    又是才毕业出来的。
    相比之下,未来更加炙手可热、前途无量。
    整个县就出了这么一个人才。
    知道他要回来,县里部门和镇里部门,都派了人来接。
    走是不用走回去的。
    不仅不用走,各方还都送了东西。
    米粮油、票卷,甚至还有钱。
    都说是给他的嘉奖。
    傅璟佑推脱不了,只好照单收下,记下哪些东西都是哪些人送的。
    后面县里的人听说他这次回来是为了修缮祖宅。
    生怕他转了户口,以后就不回来了。
    县里火速给他把什么砖瓦批条,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这类条子最难争取。
    傅璟佑原想着要费不小的劲儿,哪里知道这么轻省就给摆平了?
    再就是动手修缮房子的事。
    他已经准备好大干一场了,结果县里和镇里也安排了人过来帮忙。
    最后真正让他忙碌的,反而是大队、镇里和县里的各种饭局。
    人情世故就是这样的。
    人一旦起势,世界和周边展现出来的,就会是格外绚烂、包容的一面。
    傅璟佑回家的这段时间,贺家的门坎也都快被踩烂了。
    不说附近大小生产队队长、镇公社的书记常往家里来。
    就是同村、周边生产大队的社员,每天也都有上门找来的。
    就没有一个不夸傅璟佑有出息的。
    那阵势,一个个都是星星眼。
    那热情,那亲呼的笑容,恨不能傅璟佑是他们自己家的儿子、女婿。
    贺家老两口听在耳里、看在眼里,欣慰之余,面上有光,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又不免叹息陆淼和三个孩子没能跟着一起回来。毕竟是年节,要是回来了该有多好呢?
    一家子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光是想着就是乐事一桩。
    ……
    时间推移,南边这边闹腾地过着。
    北边。
    去年被凌家插队抢了先的年酒,今年还是落回陆家的头上。
    陆远征早早地就跟家里商量,看这个事儿怎么弄得合适。
    唐梅一贯是没什么想法的。
    陆淼则是想一出是一出,说了个涮锅子,又说了个烤羊肉。
    大冬天的,围着暖烘烘的炉子,暖和还好吃,想想就惬意。
    但是她发誓,她想的就是点小排场。
    绝对跟她爸想的不一样。
    她要是知道她爸隔天就要赶回来一只活羊,她说什么都不会说那些话。
    原本想的是,不管是火锅还是烤肉,都能少洗几个盘子。
    现在可倒好,又要宰、又要扒皮,还不够折腾的。
    不过这事主要累的还是陆远征。
    毕竟杀羊的活儿,陆淼和唐梅可帮不上什么忙。
    陆远征也是头一遭,隔天大清早的自己在院儿里试了一下,结果就是跟羊较了一早上的劲。
    没杀了羊不说,还被羊各种挣扎蹬腿甩了一身的雪水。
    实在搞不了,陆远征顶着一身泥点子坐在堂屋大长桌旁,板着脸生闷气。
    唐梅就在旁边唠叨蛐蛐他:
    “买羊的地儿就杀不了羊了?你就不能跟人家说说,多给两块钱也算了。”
    “搞得现在院儿里膻得要死!”
    “……”
    陆远征抿着嘴,蹙眉斜眼瞪唐梅。
    见唬不住她,他也不在家待了,换下一身衣服就出了门。
    唐梅捡起他换下来的衣服洗,没人听她唠叨,她就对着院儿里那只羊叨叨。
    “真是不省心的玩意儿……”
    陆远征出门不是去别的地方。
    是找帮手去了。
    他一个人杀不了羊,那羊总得处理。
    要不然真跟孩子她小姨妈说的似的。
    一粒粒儿的羊屎拉得满院子都是,家里还有孩子呢。
    陆远征找来了陈铆钉。
    陈铆钉原籍是山东那边的。
    他们那边有些地方羊肉、羊肉汤做得都特别好,陆远征找他也算找对了人。
    两个人忙活两三个钟头,合力宰了羊。
    经陈铆钉的指点,原本不怎么会料理的内脏部分,也都收拾了出来。
    傍晚就是用羊杂烹的汤。
    配着白胡椒粉和小香菜叶儿一起,喝起来微微有些辣喉咙,滋味却不是一般的好。
    北边冬天冷得厉害,包的饺子也好,买的荤腥肉也好,放在屋外就是天然的冰箱,直接就能冻上。
    这时候东西是放不坏的,可小院里消耗不了那么些,就切了一条羊前腿给陈铆钉捎回去。
    羊杂也给了半副。
    夜里饭毕,送陈铆钉离开的时候。
    陆远征一再嘱咐和年酒的时间。
    说家里孩子都在,叫他到时候把孙子孙女一起带过来。
    陈铆钉笑着和他拍拍肩头,爽朗地应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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