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火灵(下)
    衣带声轻响,有人飘落殿外。
    “谁?”女王眼眸一横,手中已经多出个火球。
    大师抱着仍在沉睡的珠珠,缓步走进殿来。
    “怎么,现在还要和师父动手么?”他漫不经心地说着,把珠珠放在一张大床之上。
    “师父!弟子刚才不知道是您!”摩羯瞳明显犹疑片刻,才说道。
    “你的本体,也是一颗灵珠吧?!”大师轻声问道。
    “哦?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连我都不认识吗?我是您的弟子,摩羯瞳!”女王赶忙辩解道。
    “呵呵!你若非灵珠,又怎么会如此惧怕那‘镇灵钟’?更不会受它摆布。那个物件确是一件稀罕的宝贝不假,可原本只会用在走火入魔,对自身元素失去控制的注师身上。也就是说,这钟会对元素产生作用,尤其会令那些‘不听话’的元素听话起来。对灵珠,应该也是可以的。”大师笑着说道。
    “啊?!对呀!我,我就是在修炼时不小心出现差错,所以才需要用那个钟来控制元素。至于您说的什么灵珠,我,我并不知情。”摩羯瞳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个说辞。
    女王深深望了胖子一眼,点头说道:“确实如此。现在想来,只怕是个早已设计好的圈套。”
    “唉!我也不想啊!可是,产生神志之后我才发现,已经回不到原来的状态啦!我,我也只能先在我自己里边暂住一时呀!”摩羯瞳哀怨地说道。
    胖子见状,赶忙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身份就是身份。没什么好隐瞒的。做自己就是最好的。不管自己是谁!”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话题。
    “哈?”胖子懵圈。
    这件事情的诡异,完全超乎想象。
    他刚想提醒“肉灵珠”,“既然明知和摩羯瞳不是一回事,又何必死气白咧地争用一个‘我’字呢?偶尔用用‘你’也是可以的。最起码能让听话的人明白一些。”
    此时便主动表现一番,以防那家伙找后账。
    摩羯瞳面若桃,忸怩起来。
    他说着,指指女王手中仍然燃烧的火球。
    这一笑,如百盛开,如拨云见日。
    胖子被灵珠“我”、“我”、“我”的说个没完,搞得晕头转向。
    “倒是什么也瞒不住你!这是我后来才察觉到的。那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毒素,少量摄入几乎对身体无害。可是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则会使体内的元素出现异常。你们之前看到我身上那层暗红色的能量,就是这东西。它很像是一种专门针对注师的毒素。”摩羯瞳说完,脸上神色暗淡起来。
    如果摩羯瞳用注力攻击,他自然要打断。
    “好吧!一对二,你们说了算!”胖子马上认输。
    虽然有身体,但却不属于自己。
    “不对!那种毒素只是一种能量,它没有神识!”中性的声音响起。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最容易令无知少女感动。
    她接着说道:“我本想借助灵珠之力,控制元素,恢复正常。可是没想到,就在那时,‘镇灵钟’却突然被甘米尔敲响。”
    摩羯瞳却在此时,突然停手不动。
    女王陷入沉默之中。
    “很好,你是哪颗灵珠?又为何会进入摩羯瞳体内!”大师也知道现在是灵珠在说话,忙接着问道。
    毕竟再狂暴的美女也是美女,比作“肉猪”太言过其实啦!
    “你干嘛不躲?干嘛不还手?”她螓首微垂,轻声问道。
    大师和胖子赶紧努力理解。
    也全然不知……
    却被大师一个严厉的眼神及时制止。
    雨早就停了,空气格外清新。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师父!这还用问?您也不想想,我是火系注师,当然只有我这火系的灵珠才能进入喽!”摩羯瞳带着一丝不满,高声说道。
    我扛!
    说是普通女人,到底也是高阶注师的底子。
    “我勒个去!这啥情况?”胖子顿时感觉对面虽然只是一个人站着,说话的却是两个。
    胖子轻叹一声,不由得露出真诚的笑意,说道:“我当然记得,我,会做到!”
    他们同时、同地存在,相互影响,相互渗透。
    完,胖爷想要反悔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啦!
    她第一次,感觉到,被认可!
    她笑了,好开心。
    胖子也不好还手,只能尽力护住头脸要害,任由女王的粉拳劈头盖脸落下。
    女王的眼神一下定在胖子脸上。
    那梨带雨的娇颜,那小心谨慎的猖狂,那复杂难明的眼神。
    他突然想起一事,好奇心起。
    可是,突然,胖子心中一软。
    他刚说完就开始后悔,会不会这话说得太大?
    摩羯瞳满意地点点头,任由一串泪珠落下。
    他接着又问道:“那你为何一直在摩羯瞳体内?出不来?”
    说是绵掌粉拳,实际上和小铁锤子差不多。
    三合一呀,实在不简单,谁能对付?!
    “这半年,真够苏丽尔的一众文武大臣受的!”胖子想着,开始佩服女王的坚韧。
    “这种情况,倒是和我的一项研究颇为相似!”大师自言自语道。
    得,公庄先生又开始心疼自己的女徒弟了。
    “它在找什么呢?男人才有的东西……”他开始苦思。
    “那么,你练功时出现的差错,应该也非偶然吧!”胖子接口说道。
    “我来接着说吧!否则,具体的那些事,我也不知道呀!”这是灵珠开始发言。
    “我啥时候说过如此‘丧权辱国’的话?您也演绎得太没谱了吧?”他想着,就要纠正对方的演绎。
    “灵珠在你体内的事情,还有谁知道?甘米尔知道吗?”胖子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痛苦、担忧、愤怒、委屈、伤心、沮丧、焦虑等等情绪合成在一起,化成大颗的泪珠,自她娇媚的脸颊,扑簌簌滑落。
    摩羯瞳的眼圈又红起来,她咬着有些发抖的嘴唇,欲言又止。
    艾玛!莫非还有第三个神识存在?
    自己是什么?算什么?今后又该如何?
    可现在梨带雨的女王,完全就像个普通女人一样,属于撒泼打滚的范畴,没准还有点“投怀送抱”的嫌疑,这让大师又能怎么做呢?
    “过分!”大师袍袖舒展,一记冰寒咒挥出,立时将那火球冻住。
    他刹那间感受到,灵珠此时,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
    她此时姿容娇艳,神情却端庄稳重,正是一派女王应有的风度。
    “不是我是谁?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在,我早就疯了!”摩羯瞳接着说道。
    虽然得到,更怕失去。
    瑰丽的晚霞,洒满天际,丝丝缕缕的残阳,点缀其间,形成一幅美轮美奂的神秘画卷。
    反正胖子皮糙肉厚,挨几下也没事吧!谁让他口不择言呢?
    让瞳瞳发泄一下也好。
    胖子一肚子火,却知道此时断然不可发作,否则这顿“锤子”就算白挨!
    他微微一叹,柔声说道:“本是我不好!我不该那般说你。灵珠也好,女王也罢,既然你们在一个身体里,那便都是我师姐。现在内忧外患,你独自一人承担,心情反复总是有的。拿我出出气,我能理解,也不怪你!”
    “另外!为啥说‘连你’呢?我在你心里有什么不同吗?我怎么就不能说?莫非,还有别人也如此说过?艾玛,也不知道那位老兄埋在哪里。虽说这‘肉猪粉拳’就是打个十天半月也未必致命,可也总得想个办法吧!”胖子见女王越打越起劲,忙开始想辙找对策。
    嘿嘿!
    摩羯瞳继续说道:“半年之前,我练功出现差错,体内的火系元素紊乱,注力开始不受控制。我虽极力压制,但是收效甚微。就在那时,甘米尔意外得到‘镇灵钟’,助我暂时脱困。”
    他刚才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我倒觉得师姐你对元素的掌控好得很哟!”胖子开始敲锣边儿。
    他双眼发亮,迫不及待地等着对方回答。
    胖子稍作思索,便眼睛一亮,想起与摩羯瞳在四方街初遇时,发自那火系注师的,就是这个声音。
    偷看一眼大师,老头儿还在想事情,对这边说的话好像毫不关注。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我还以为你一时正常,一时疯癫,是灵珠在作怪呢?!”胖子随口说道。
    胖子此时已经明白了大致情况,他总结道:“也就是说,你现在的身体里,其实是有三种神识存在。”
    够可怜的!
    “我来说吧!这颗‘火系元素气灵珠’是我家族至宝。历代先王都曾靠借它的力量,将火系注术提到至高境界。我中毒之后,虽然凭着‘镇灵钟’暂时稳住混乱的气息,可是却再难恢复正常。而且,我渐渐发现,我的神志逐渐在被‘镇灵钟’控制。万不得已之下,只得违背祖训,开启灵珠。”摩羯瞳说着,眼神中显出一丝无奈,好像正在回忆当时的情形。
    一个,是阴狠邪魅,受人操控的毒素。
    “要不是我,我早就被那毒素完全控制,任由那‘镇灵钟’摆布啦!”这应该是灵珠在邀功。
    “意外得到,这个‘意外’倒是巧得很!恰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胖子插话道。
    “其实,我比它厉害多了!只是我现在的身体太差,扛不住我完全发挥!而且,那‘镇灵钟’也很讨厌!让我总是不能集中精力!我如果不顾头疼,倒是可以不受‘镇灵钟’的摆布。可是,我不喜欢头疼!”摩羯瞳抱怨道。
    她接着便开始哈哈大笑着说道:“都是那毒素在搞鬼,它好像在找一种只有男人才有的东西!我觉得挺好玩,便也没理会。只是,它应该一直也没找到。那些男人被它检查一番之后,便刷空记忆逐出宫啦!”
    两个不一样的神识,对同一个“自己”,说着不同的话。
    头发蓬乱堪比鸡窝,脸颊青紫有若染坊,衣衫凌乱胜似败兵,神情狼狈状如郎(乞丐)!
    “噗嗤!”女王笑了。
    一个,是脾气火爆,说一不二的女王。
    虽然是为引摩羯瞳暴露出另外的身份,可也到底是把麦先生再次置于险地。
    “好吧!这倒是个好消息!”胖子实在是听得头疼。
    现在倒好,“肉猪美女”打将过来,这可咋办。
    她嘟着红唇,怔怔地看着胖子。
    “基本就是这样吧!”摩羯瞳说道。
    胖子见到老头儿这副表情,心中暗自警惕起来。
    “胡说!”一个中性的声音喝道。
    胖子一脸严肃地问道:“我听说,你们从半年前开始,便沉溺于男色!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着实被吓了一跳,身体不由得直向后倾。
    胖子始料不及,没想到高阶注师也会发动乱拳袭击。
    “你是灵珠?!”他惊愕地问道。
    “哦?”胖子的一个疑团解开,另一个便又出现。
    胖子无奈,只能忍着头疼继续听下去。
    要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疯透了。
    火球化成冰球,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我本来是没有神志的,可是呢,听到那个钟声,我突然就有了神志。当时,我很害怕,我也很害怕。我只想着赶快找个地方躲避。于是,我就进到我里边去了!好歹,我也是火系的注师,不会冲突。”灵珠自认为解释得很清楚。
    若不是已经知道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胖子恐怕也早就发疯!
    “唉!圣贤总结的套路果不欺我。哭完,闹完,便开始以死明志。可是,你不自己去死,却来打我,这就算‘明志’么?”胖子无限郁闷地在“拳雨”中悲思。
    他刚刚又忽悠了胖子一把。
    估计,在很多时候,他们又各有各的一套做法。
    她此时的表情也不再阴郁,反是显得有些得意。
    大师并不惊讶,点点头,等她说下去。
    唉!胖子除去叹气,还是叹气。
    他接着分析道:“两个神识,一个是摩羯瞳,一个是‘肉’,啊,不对!是‘灵珠’。你俩共存,相互帮助,关系还好!可是,那股毒素不太友好,会时常操控你们的神志,做出许多出格的举动。而你们即使联手,也只能和它打个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是这样吗?”
    “哎呀!别担心!我虽然祛不掉这毒素,可是有我在,它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哼!”没等大师和胖子说话,摩羯瞳突然拍拍自己的胸口,用另外一个腔调,自言自语道。
    她转过身子,向殿外望去。
    “原来如此!”大师听完,便开始沉吟不语。
    “连你,也这么说我!我不活啦!”女王低吼一声,便跌跌撞撞地朝胖子扑过来。
    “咦?不对,这个声音很熟悉!”他突然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师父!您也许看眼啦!这玩意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认,还‘灵珠’呢?我看是‘肉猪’还差不多!他是怕暴露身份会被人吃掉!”胖子见师父帮自己出头,心中大定,嘴上便阴损起来。
    “你难道还不够疯?!”胖子暗道。
    “关你甚事?!”摩羯瞳美眸怒瞪,扬手便将火球打向胖子。
    一个,是神识初开,懵懂顽皮的灵珠。
    现在的麦爷,颇有些看头。
    大师没再出手。
    “当然不知道,除去你和师父,再没别人知道!”中性的声音响起。
    “师父!确实有颗灵珠在我体内。”摩羯瞳终于开口说道。
    “按这个劲头说话的,一定是‘肉灵珠’!”胖子暗下判断。
    摩羯瞳却突然瞪起眼睛,双手叉腰,又向胖子说道:“师弟啊,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管我是谁,不管我是什么,我都是你师姐。你要爱我,宠我,不许骂我,打我。还有,我打你可以,你却不准还手!就像刚才一样。”
    这本来是他心里的想法,却没留神,说讲出来。
    女王的眼睛突然一亮,兴奋地说道:“我知道啦!你刚才不愿意娶我,是怕我不干净吧!哈哈!我告诉你,我可还是……等等!这个不确定,待我看看!”
    她说着,便低头看去!
    “讨厌!”摩羯瞳突然一声大吼,脸色惶恐地用嫩白的素手,紧紧捂住自己的下身。
    灵珠就是灵珠,果然强悍!
    比珠珠还要强悍!
    胖子:第二个灵珠即将入手,票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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