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又轻轻地敲了敲门, 这次门毫无预兆地开了,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手,将他猛地拉了进去。
    谢淮瞪大了眼睛。
    陈旧却温馨的小家已经被砸的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母亲和弟弟缩在角落害怕得瑟瑟发抖, 看见了他仿佛见着了主心骨。
    几个黑脸的汉子站在一边盘算着眼前的东西值多少钱。
    算盘搭了半天,终于算出眼前破烂的家具完全是一文不值。
    拉他进来的汉子一脸凶狠地说:“你老子欠了我们的钱!父债子偿, 快把钱交出来, 不然咱几个可不会心软!”
    站在床边一脸凶悍的人顺势敲了敲弟弟的腿,弟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谢淮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道:“多少?”
    那人伸出五根手指比了个数。
    那么多?!
    谢淮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凶悍的汉子冷笑一声, 拿出了一张红指画押的借条:“小子, 知道什么叫利滚利不?啊?”
    他又敲了敲小弟的腿,弟弟感到有些疼痛, 但他紧紧咬住了牙没有哭喊。
    谢淮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先放了他们, 我保证十天之内凑齐。”
    “滚他的十天!十天之后还有二十天!”
    他阴阴地笑了一声, “要么现在就交钱,要么就一家三口上黄泉!”
    谢淮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去挡在家人的面前, 抬起头强装镇静地看着几人。
    几人忽然打了个寒颤, “你tm不要乱动!”
    谢淮看着他们, 察觉到他们极有可能是一群色厉内茬的纸老虎。
    很不合时宜地, 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一个所有人都对其敬仰和带着一点点难以描述的心思的人,那人通常是冷峻的, 冰凉的,像他的信息素一样充斥着压迫感。
    但剥开那层冷硬的玻璃糖纸,谢淮怀疑自己会吃到一颗极甜极香软的糖果。
    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想到这些无疑是不合时宜的,但谢淮感觉自己不那么颤抖了,仿佛从另一人那里获得了些许力量,那股沉甸甸压在心头的窒息感也慢慢消散了。
    呼……
    谢淮的声音很冷静,只有极细微处才能听得到一丝颤抖,“现在是法治社会了,我是帝国军校的学生,如果莫名其妙消失不见,学校也会查个水落石出,”他呼出一口气,“只是五十万罢了,这样,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把钱给你。
    几人对视了一眼,小声交流起来。
    “雇主怎么说来着?”
    “好像是说最好让他退学还债,没有说时间限制,应该就只是想要拿钱吧?”
    “呸!还没接到过这种讨人厌的单子,给时间让他还还叫咱们来做甚,随便威胁一下吗?!”
    他打了个神色,这雇主都没要求马上要钱,他们还这么敬业做甚,让他慢慢还不就好了?况且得罪了帝国军校可不划算。
    “但咱不能都来了一点用也没有,要不给他限定个时间?”
    另一人显然是队里的主心骨,然而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摸了摸鼻子,思考了一瞬后大声道,“好!那我们就给你三天!如果三天之内没有凑齐,也不管那劳神子军校了,先打断你的腿!”
    几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
    谢淮软软地瘫倒在地,弟弟迅速上去将门锁住,又搬了个箱子来堵着门。
    母亲哭着说:“我们哪里能三天凑够这么多钱啊!”
    谢淮走上前抱住两人,两人埋在他的怀里痛哭起来。
    他轻声说:“妈妈,别怕。”
    谢淮在心里冷静地盘算,自己兼职的工资老板最多愿意透支三个月,平时因为学校学费和吃食花费基本没有留钱,凭自己全然无法凑齐这些钱。
    刚刚门外的他还在想着买双漂亮的鞋子给弟弟,买床温暖的被子给妈妈,做一顿大餐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吃一顿,现在美梦忽然就破碎了,喜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心涩与难受,宛如一场镜花水月。
    眼前的一片混乱还需要整理,更关键的是那些钱。
    谢淮也究竟拿不准他们下次再来没拿到钱会如何。
    为什么总是如此呢?在最快乐的时候迎来痛苦,在前往幸福的道路遭到痛击。
    谢淮甚至没有时间难过,他将家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拿出了手机。
    手机上只有孤孤零零几个联系人,最上面的特别关心写着“楚楚楚耶”。
    这样的名字设置不是他的惯常,但他总觉得单单“楚寻声”三个字冷冰冰的,他一直渴望能够剥开那层冰凉的外壳。
    谢淮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打字。
    谢淮:寻声,你在吗?
    谢淮:我有一点事想要麻烦你。我……
    他简直无法说出口,手指在屏幕上划啦了几下,放下去又拿起来。
    谢淮:你…现在有空吗?我可以去找你么?
    ……
    裴照将两盆名贵的花咚的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楚寻声面无表情地看着两盆粉身碎骨的花,默默地拿出了手机打开红果果搜索。
    好样的一盆五万五。
    楚寻声感觉这盆碎的声音实际是他的心碎了,他颤抖着伸出手,“裴大少爷,你怎么随随便便把这么多钱扔掉了!”
    裴照眨了眨眼看他,“我看你在午后晒太阳,这两盆花挡着阳光了。”
    楚寻声:“我愿意抱着十一万晒太阳,你怎么不把我那盆多肉扔掉?”
    裴照:“那是你自己种的,跟这两盆完全没有可比性。”
    楚寻声:“那不是你种的吗?我就负责看着它。”
    裴照无言了片刻,“你给它浇过水。”
    虽然快要把它浇死了,为了养活它,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裴大少爷还被迫学会了养花养草。
    “哦,”裴照忽然焕然大悟, “你不用心疼咱们的钱,多的很几辈子也用不完的。”
    楚寻声重复了一遍:“咱们的钱?”
    裴照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翻出财产证明,“楚先生,您眼前的这位名下有数不清的房产和数不清的豪车,帝国集团的下一任继承人,以及还算帅气的脸蛋,如果你嫁给了他,算了,如果他嫁给了您,您将享受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了。”
    楚寻声退后了一步看他,忽然发现他简直闪闪发光,全身上下都写着:我是傻土豪,快来讹我!
    传说中帝国集团的继承人裴照不应该是冷酷高傲,刚愎自用,令人生畏的吗?
    楚寻声上前一步拉住他晃啊晃起来,企图抖出点金币来。
    裴照被晃得有些发晕,他眼前的人被摇晃的光笼罩着,只看的见如水荡漾的含笑眼眸。
    楚寻声一本正经地说:“不要,一辈子好长,裴照,我现在要潜规则你。”
    ……
    !!!
    裴照猛的回头,肌肉紧绷起来,却发现楚寻声的眼里带着分调笑的意思。
    ……哈。
    他也从喉咙里发出声轻笑,后退一步仰躺进卧椅,抬着头看楚寻声。
    “你想怎么潜规则我?把我的钱全部骗走,再把我艹的合不拢腿?”
    他的眼睛里带了份挑衅,伸手勾住了楚寻声的腰封,“嗯?楚少觉得呢?”
    他的脸上带着高傲睥睨的神情,一身上位者的气息,却身处下位抬头仰望。
    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会令人生出征服强者的快感。
    楚寻声挑了挑眉,往前走了一步。
    裴照感觉自己的视线被眼前人塞满了,他甚至能够嗅到极浅淡的那令他食髓知味的红酒味,常常使他□□的那种。
    裴照勾起了唇角,心里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期待,他仰起脖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楚寻声。
    “叮叮叮!”
    楚寻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将它拿了出来。
    是谢淮的信息。
    系统戳了戳他,“是你的剧情点诶!主角受走投无路求助被你拿捏后大肆羞辱!”
    眼前人拿出了手机低头垂眸在看些什么,半天也不理他,裴照凑过去一看,脸都要气黑了。
    “你又在干些什么?给我放下!”
    他气急,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丝长久高高在上施令于人的命令意味。
    楚寻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示意他嘘声。
    裴照直接啃了上去,渐渐变了味道,又咬又舔吮吸起来。
    楚寻声不理他,单手打字。
    [谢淮:寻声,你在吗?
    谢淮:我有一点事想要麻烦你。我……
    谢淮:你…现在有空吗?我可以去找你么?
    楚寻声:我在。
    楚寻声:你发个定位,我来找你。]
    ……
    系统小声提醒道:“五十万的剧情啊小楚。”
    半天没有得到搭理,手指间的濡湿退去,楚寻声抬起头来抽了张纸巾慢慢擦拭自己的手指。
    他转身去看裴照,裴照正一脸黑线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击。
    楚寻声问道:“你能借我五十万吗?”
    裴照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傻的?我送你跑车你都不要,现在又要这点钱?恐怕是用来泡美人的吧?嗯?那个叫谢淮的omega?”
    楚寻声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
    裴照别过脸去,恨恨地说“有本事你就以身相许啊!”
    半天没有听到回答,一片沉默,似乎有簇簇的声音。
    不是吧?
    在解扣子了?
    裴照不争气地感觉自己的鼻子一热,他闭着眼睛转过头来,竟然有些羞涩。
    但是等了好久,那令他迷醉不已的红酒味信息素也没有出现,裴照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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