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信息?当然有啊。”
    申请到了一个打水给人沐浴时间的姚老大一脸笑意却暗藏杀机, 玩味道:“但我凭什么信你?”
    应容许纵使恨不得姚老大立马下地狱,却碍于他背后大部分产业链不得不作表面功夫:“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我三拳你头七。”
    他再菜也是对标武林高手, 对这类体质就是普通人的,那就是云泥之别了。
    姚老大微微握紧拳头, 定定看他:“你这幅样子,还想让我信你是六扇门的人?”
    这人不会是来诓他的吧?
    “我说我是给六扇门办事的人。”应容许垂下眼眸, 遮住眼底冷意:“要不是发现你还挺有手段的, 我们早把你抓去严刑拷打,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一点红不着痕迹地紧了紧手臂。
    这俩人对着笑你来我往的样子跟照镜子似的, 都是不急不缓的调子,撞到一块儿莫名迸溅出兵刃相撞般的火花。
    他看看让自家大夫不太开心的姚老大,准备拔剑给对方留些‘无伤大雅’的伤口来帮应容许“逼供”地顺利点。
    他刚动, 姚老大倏然看过来, 一脸警惕:“小少爷, 你家护卫不简单啊。”
    见过血的和没见过血的, 眼神大不相同, 应容许身边这个, 以他的经验来看, 定然是见过血的,甚至——
    不简单。
    应容许鸟都不鸟他。
    一时间, 房内寂静下来, 门外的声音便十分清晰了。
    应容许顺着窗户撇去一眼, 又转头上下打量一番姚老大,摇了摇头:“我耳朵还没聋, 我说你不行啊,还能让你家那位偷摸跑出来动弹呢?”
    姚老大眉头一皱,喝道:“阿信,回屋子去!”
    两人相视,强忍着拔刀砍了对方的心,向对方一笑。
    窗外风声阵阵,顺着缝隙透进来寒凉,两人对峙片刻,姚老大向后一靠,轻蔑一笑:“少吓唬我,小少爷,贩售阿芙蓉,在本朝可构不成什么重罪。”
    应容许不作回应。
    在本朝不算重罪,可对他而言,却是犯下无法饶恕的罪孽。
    “你好像又忘了。”应容许偏头,一点红会意拔剑,剑气扬起,瞬间擦破对方的脸。
    一道鲜血蜿蜒而下。
    姚老大焊死在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
    应容许道:“我不是六扇门的人,朝廷律例的条条框框管不到我身上,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自己说,还是我用手段逼你说?”
    电光火石之间,姚老大莫名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
    他突发奇想的用阿芙蓉做了一个实验。
    阿芙蓉到底会不会被戒掉?
    为了得到答案,姚老大把阿芙蓉伪装成提神强身的好东西卖给一个在码头搬货的工人。
    刚开始,工人只是有点上瘾,他时常用一半工钱买阿芙蓉,后来买不起,一咬牙卖了几处田。
    工人的妻儿伏地恳求他别继续散尽家财购买阿芙蓉,却被他一脚踢开:“死开!拿东西的好,你们根本不清楚!”
    原来无法戒掉么……
    姚老大收敛思绪,故意提出条件:“把我知道的供出来不是不行,但我有个要求。”
    “?”应容许纳闷,“谁给你的勇气,让你现在还敢跟我提要求 ?”
    神经病,你要不要看看眼前形式啊?阿芙蓉吸多了吧你?!
    “我怎么不敢提?”姚老大挑衅似的,笑得愈发欠揍:“我不仅要提,还不会和你提,你不是六扇门请来的么?反向联系,你也能找到六扇门里说得上话的人吧?我要见他。”
    应容许冷笑:“大晚上没沾床就开始发梦,你怎么不说你要见皇帝呢。”
    “你要是有办法把我送进宫,也不是不行啊。”姚老大不紧不慢道,“我要谈的事可是天大的事,是他们被瞒在鼓里的事,你想对我动私刑?可以啊,只要……你们能承担住代价。”
    应容许冷下脸。
    “年轻人。”姚老大古怪地拿捏起腔调,似嘲似讽,“你敢拿朝堂大事,天下大事不当回事?你担得起吗?”
    担不起。
    应容许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的性格在江湖里混混还能靠着身边野爹们风生水起,顶多就是麻烦多了些,可江湖里再多的大麻烦,也抵不过朝堂里的一件小麻烦来得头疼和要命。
    一边是刀刀致命,一边是步步险要,应容许不得不打消一刀弄死他的心。
    可这人必死无疑,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事。
    关于朝堂的秘密,多听一个字都是给自己增加风险。
    姚老大胸有成竹,定是有办法以这秘密换取生存,应容许眯了眯眸子,倏而一笑。
    “行啊,不过在这期间,我们要和你们住一起,盯着你们。”
    六扇门里能主事的人,应容许脑子里只有四个人的名号。
    这四位都是公义之人,届时不管来了哪个,只要应容许在他们谈完话后,把【林捕快提供的药匣】中剩下的掺有诱供剂的药粉给这人用上……应容许不信他们会保他。
    两人就在这小四合院里住了下来,应容许和一点红一度把其他两个人当空气,姚老大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癫,开始频频往应容许面前凑。
    用应容许的话说就是——找骂来的。
    本来不能立刻把这家伙就地正法他就很不爽,这人还见天儿的在他眼前晃悠,应容许烦的要死,又想知道姚老大打的是什么注意,就用出对绿茶弟弟的态度来敷衍讽刺他。
    有时得闲了,还能利用恨不得立刻药死他的心来琢磨各种药。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你方唱罢我登台,一来一回的多了,表面上应容许和姚老大看似气氛缓和许多,实际仍旧暗潮汹涌。
    应容许回房后气压都凉的和一点红有得一拼。
    客房只有一间,应容许和一点红久违地住进了同一间房,彼此之间却都没来得及生出暧昧之心。
    应容许是烦的,一点红……是看着应容许烦,他心情也跟着不太好。
    好几次,他都想直接结果那两个碍应容许眼的,偏偏又不能贸然动手。
    在应容许合计着趁那两位睡时空投蟑螂入口前,六扇门的人总算是到了。
    ……
    接信赶来的是四大名捕之首,无情。
    他是一个人来的,常年跟在身边的四童子没一个在,都去帮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同僚们办事去了。
    青年双腿经脉寸断不良于行,坐在轮椅上也盖不住卓越风姿。
    应容许多日烦躁都被盖了下去,眼睛当场就亮了,跟800w大灯泡子似的,可与日月争辉。
    细弱的理智疯狂在脑子里敲警钟,才没让应容许色狼一样失态地扑上去,他眼睛直勾勾的,盯得无情嘴边微笑都慢慢拉平。
    “应公子这是……”
    “无情捕头……不对,您看,我跟追命关系这么好,有事没事都书信往来的,就算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了。”应容许眼底直冒绿光,“兄弟的师兄就是我的师兄,师兄好。”
    无情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嗯,好。”
    铁手回来后说这位应神医酷爱出其不意,原来是这种出其不意法么?——无情静静想。
    “师兄。”应容许图穷匕见,“我能摸摸你的轮椅么?”
    【无情的轮椅(橙):看似普通的代步工具,其内暗藏玄机,处处为机关,在主人的操作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颤抖吧凡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是集世间巧力于一身的神级轮椅!】
    闪闪发光的橙字啊!
    这是应容许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到橙字的东西,还是一件“装备”!
    橙字装备是什么概念?在游戏文本里,那就相当于一位神匠呕心沥血的旷世之作;在玩家眼里,那就相当于真金白银和时间一起砸进去,几十号人守着cd(冷却时间)轮副本和野图boss,每天沐浴焚香祈求掉个低概率材料来集齐橙武进度的百分之一……
    应容许穿越前能在版本初就造出橙武纯属狗屎运,不然也不会瞬间点炸公屏。
    穿越这么久,应容许再也不是看到橙字都只会换算能卖多少生活费的奸商了。
    回不去了,全都回不去了。
    他现在看到橙装,就像饿了半个月的狼看到了肉,像陆小凤看到了好酒,像颜狗皇帝看到了绝世大美人。
    摸一下都是赚到啊!
    他的目光灼热到能把轮椅烧出一个洞来,无情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就摸一下,就一下。”应容许双手合十拜了拜,那个虔诚劲儿,石观音的石像能气裂开,“无情大捕头,大师兄,看在我风里来雨里去帮你们六扇门无偿干活的份儿上——!”
    听见动静出来查探情况的姚老大推开阿信,随手端了一杯水走向一身肃杀之气的一点红,带着点打探的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一点红连个眼神都不给。
    那话左耳进右耳出,都没在脑瓜子里留下一点痕迹,他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两步,就是怕应容许见两人站的太近,好不容易回暖的心情更加不适。
    姚墨也不介意,又回屋拿了一盘果盘出来:“来点?”
    一点红只觉得他吵闹。
    那边头,应容许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无情只好为难地应道:“我这轮椅多机关,公子还需小心些……”
    “诶诶,好。”应容许小心翼翼,以整理文物的态度一爪子摸上去,“手感真好……”
    无情:“……”
    三师弟到底交了个什么朋友……啊,以他的性格来说,确实会很聊得来吧。——无情再次静静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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