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杨远鸣的帮助, 新项目的筹备工作异常顺利。
    身负重任的阮大主笔不得不暂时停下《失落玫瑰》的存稿工作,集中精神完成原创故事第一话绘制。
    同在一个小组的铺色助理梦梦心态很好:“悠看那边只要我们提交一话,其实也还好啦……”
    杨远鸣翻看着?工作计划表, 解释道:“悠看选题会上稿的要求是,除了主要角色的人设图和完整的第一话试读章,还要有剧情简介和前五话的内容提要——因为这是板板的原创故事, 也就意味着?, 她要承担编剧的工作, 图文双修,其实并不轻松。”
    梦梦露出同情的表情:“那真是辛苦板板了。”
    阮绪宁做了个痛心疾首的表情。
    作为青果工作室的“万金油”,广广这几天也一直在新项目这边帮忙,眼?见着?组员士气低落, 忍不住发出聚餐邀请:“诶, 快把这种表情都?收一收!为了预祝咱们的新项目拿下悠看s级签约, 今晚我请大家唱歌,怎么?样?”
    梦梦立刻欢呼起来。
    连蜷缩在阮绪宁腿上打盹的橘猫团子都?睁开了眼?。
    广广撸了一把猫猫头, 慷慨大方:“放心,肯定也有你的罐头。”
    团子喵呜喵呜应了两声?。
    陆然?端着?咖啡杯走过来,冲“擅自做主”的广广直摇头:“要请也是我请, 小杨加入青果, 我们还没聚餐呢,这样吧, 晚上吃饭唱歌一条龙,大家一起去?,算我的。”
    广广还想抢回“买单权”, 梦梦一句话将她堵回去?:“别争了——你们两个不是一家子吗,谁请都?一样。”
    屋屋也添了把火:“就是!话说, 什么?时候能喝到你们的喜酒啊?”
    听到这话,向来粗线条的广广破天荒涨红了脸。
    陆然?还算淡定:“别乱说。”
    迎着?众人揶揄的目光,他默了两秒钟,很认真地申辩:“我有女朋友了,你们总是这样开玩笑,不怕挡了广广的桃花吗?”
    周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广广。
    后者故作不在意般,边冲陆然?竖中指,边扯着?嗓子质问?“什么?时候的事居然?都?不告诉我们”“那个姑娘眼?瞎能瞧上你不会是编的吧”“你果然?应该请客那我今晚就不跟你抢买单了”之类的话。
    只是,眼?圈明显红了。
    *
    因为“两大巨头”间愈发微妙的关系,这一次团建,异常艰难。
    后来,阮绪宁才从屋屋她们口中得?知,广广和陆然?当了七年校友,一路从高中走到大学,毕业后两人一拍即合成立了青果工作室,开始在漫画行业逐梦,一个出钱,一个出力,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顺理?成章走到一起,还兴致勃勃猜测谁会先捅破那层窗户纸……
    没想到,陆然?居然?不声?不响和别的姑娘谈起了恋爱。
    从烤肉店转战ktv,大家一路小心谨慎、相互传递眼?色,唯恐说错一句话,戳到广广的痛处。
    那一晚的999包厢,网络神曲不断,极力避开情歌,最?后实在是无歌可唱,梦梦点了段黄梅戏,结果刚唱了一嗓子“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就主动放下话筒,把歌给切了。
    阮绪宁受不了这种氛围,低头与贺敬珩发消息:我有点想走了,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呀?
    得?知她今晚要和同事聚餐唱歌、估计要很晚回家后,从下午起,那家伙的消息就没停过,从“哪个餐厅”到“哪个ktv”,再到“几点结束”之类的问?题,最?后以“我在公司加班,正好顺路去?接你”为收尾。
    殷勤到让阮绪宁觉得?诧异。
    转念又想,贺敬珩可能只是担心自己走错了22路,所以才未雨绸缪罢了。
    想心思之际,对方秒回:出来吧。
    阮绪宁一愣,敲下疑问?:你已经到了?
    贺敬珩:嗯。
    阮绪宁:你在哪里?
    贺敬珩:马路对面?。
    阮绪宁:那你待在车里别动,我过去?找你。
    确认了贺敬珩的位置,她收拾好包包,起身与同事们道别,推门的瞬间,还听见广广举着?酒瓶叫嚷:“这还没到十一点呢,回来继续啊!今天老六请客,不把他的卡刷爆,一个都?不许走!”
    阮绪宁不敢停留,落跑灰姑娘似的逃离了充满噪音的包厢。
    刚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身后便传来杨远鸣的声?音:“板板。”
    阮绪宁扭头,发现他手里拿着?外?套和公文包:“你也要回去?啦?”
    杨远鸣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是啊,此地不宜久留……屋屋说,她一会儿也打算找理?由撤退。”
    说罢,他又关切:“你怎么?回去??”
    “那个,我……”
    “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知道今晚免不了要喝酒,他将车停在了文创园。
    阮绪宁急忙婉拒:“不用不用,有朋友来接我。”
    杨远鸣点点头,没有八卦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两人并肩走到ktv门口。
    借着?霓虹灯光,阮绪宁举目四望,寻找那辆黑色大g,打算等杨远鸣打车离开后,再去?找贺敬珩。
    然?而,身边的男人根本没有拿手机打网约车的意思:“如果你朋友还没到,我陪你一起等吧。”
    “没这个必要……”
    “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家逗留在外?,我不太?放心,还是等你的朋友到了,我再打车走。”
    明白杨远鸣是出于好心,阮绪宁刚要道谢,一抬眼?,却看见熟悉的高挑身影自马路对面?向自己走来……
    贺敬珩?!
    阮绪宁头皮一麻,登时慌慌张张向杨远鸣身前拦了一步:“我朋友到了!那我就先走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早见!”
    身高缘故,遮挡无效。
    杨远鸣的目光很快落在逐渐逼近、面?带敌意的高大男人身上。
    贺敬珩顶着?陌生人的注视、不疾不徐走到阮绪宁身后,一抬下巴:“走吧。”
    语气冰冷且不容置喙。
    睨向杨远鸣的视线,也带着?说不清的压迫感。
    如同天生的上位者。
    阮绪宁的脑子长?时间处于宕机状态,听到“指示”,只能半推半就跟着?贺敬珩走,甚至来不及编出像样的话术来向同事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谁料,杨远鸣猝不及防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
    他拽住的是贺敬珩。
    向来不爱被人碰触的男人拧紧眉心,戾气快要从眼?神中溢出来,只是一想到对方是小姑娘的责编、是对她很重要的同事,这才说服自己,没有动怒。
    阮绪宁的眉头,拧得?更紧。
    杨远鸣上上下下打量着?一身休闲西装的贺敬珩,神色迟疑,半晌才张口唤了声?:“赵默?”
    陌生的称呼让阮绪宁从前一种情绪中抽离出来:这是,认错人了?
    见对方不予回应,杨远鸣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赵默,对吧?”
    周遭不算安静。
    他们特意挑了家性?价比不错的ktv,设施略显陈旧,即便走出一段距离,还能听见身后鬼哭狼嚎似的喊麦。
    路灯下,贺敬珩脚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薄唇紧抿,挣脱开杨远鸣的手,却并没有急于解答疑惑,而是条件反射般先望向阮绪宁,张口解释:“赵默是我在宜镇时用过的名?字。”
    顿了顿,又补充:“随我妈姓。”
    意识到贺敬珩没打算瞒着?自己,阮绪宁略有欣慰,顺着?话往下问?:“哪个字?”
    “沉默的默。”
    “所以,你是回到贺家以后才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嗯,老爷子给起的。”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直到杨远鸣轻咳数声?,才重新分出注意力给他。
    阮绪宁发现,杨远鸣的眼?眸中并没有故友重逢时的那种喜悦,相反,是一种警惕和戒备——他甚至上前
    依譁
    一步,刻意驻足她和贺敬珩之间,下意识地伸出手臂,仿佛是想将她护在身后。
    自觉受到挑衅的贺敬珩眯起眼?睛:“你是……”
    被那股气势死死压制,杨远鸣喉头一滚,努力保持镇定:“你不记得?我了?我家以前在南坛巷那边卖炒货,和你姨母开的那家串串店只隔一条街,我那个时候挺胖的,你姨母还讨过我的旧衣服和旧书给你……”
    阮绪宁紧张地注视着?贺敬珩。
    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却被无意间戳破这辈子最?想藏好的陈年旧疤,此刻一定很难受、很不舒服吧?
    默了许久,浑身紧绷的贺敬珩移开目光:“不记得?了。”
    面?对如此反应,杨远鸣似乎并不意外?:“真没想到,还能在洛州遇到你。”
    说罢,又转向阮绪宁:“你要等的朋友,就是赵默?”
    阮绪宁点点头:“他现在叫贺敬珩。”
    杨远鸣并不在意这些。
    他面?色凝重地冲小姑娘做了个手势,示意借一步说话,俨然?是将“赵默”当成了危险分子,不愿让他从自己眼?皮底下领走同事。
    两人在贺敬珩的注视下,走开几步。
    杨远鸣直接切入主题:“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阮绪宁笃定接话:“当然?知道啊。”
    “不,你不知道,我跟赵默是一条街上长?大的,就算他不认识我、不记得?我,我也清楚他的底细。”镜片后的双眼?满是焦急,他苦口婆心地劝,“我能理?解,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肯定都?乐意接触这种高大帅气的男生,但赵默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品行不端,手零脚碎,你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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