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只田鼠被抢了,陶桃还没反应过来,菜花蛇吐出湿漉漉的死鼠,接着迅速去撵另一只刚被熏出洞的田鼠。
    陶桃突然明悟,她忙说:“我们?把?田鼠往一起赶,方便菜花蛇一口一只田鼠,田鼠被咬死就不?跑了。”
    “你们?都去撵,我跟你们?婶婶来熏鼠洞。”邬常安接过小核桃举的苞谷杆,这根苞谷杆还带火星,他担心会引燃山坡上的柴,进而再烧山。
    “手上的苞谷杆都丢火堆上,你们?拿根没烧过的苞谷杆去打鼠。”邬常安交代?,“可注意了,能拿苞谷杆打,能跺脚踩,但?不?能用手抓,小心被田鼠咬掉手指头。”
    “快来快来,有只田鼠跑了。”陶桃忙着堵鼠,来不?及去追另一只。
    小鹰赶忙把?自?己手上和小雀手上的苞谷杆都丢火堆上,又扯一根长长的苞谷杆,她抱着去追鼠。
    “姐,姐,你等等我。”小雀追在屁股后面跑。
    小鹰没心思听,她挥着苞谷杆砸逃窜的田鼠,连着好几下,田鼠被砸得四脚朝天翻不?过来了,她手上的苞谷杆也砸断了。
    菜花蛇游走?过来,拳头大的蛇头猛张,一口叼起田鼠,闷死了吐出来,它又去撵跑动的鼠。
    陶椿和邬常安各抱一个扭动的孩子,还忙着拿燃烧的苞谷杆往鼠洞里塞,又一遍遍换,冒烟的苞谷杆熄灭了再赶忙换一根带火的。
    “我要、我要下去……”小毛要急哭了,他也要下地去撵耗子。
    “你都跑不?稳,可别摔倒再戳着了。”陶椿抱不?住了,她放下孩子,还不?等她丢手,小毛扭身一趴,趴在地上反身从她□□爬走?了。这小子这会儿灵活的很,嗖嗖几下爬远了,胳膊一撑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踉跄着跑了,生怕被他小舅娘抓住了。
    陶椿不?敢去撵,怕把?人撵摔了,她看了一会儿,小毛就是个凑热闹的,小鹰和小核桃她们?是追着耗子跑,他是追着人跑,
    被撞倒了也不?哭,又笑?哈哈地爬起来。
    见状,陶椿不?拘着人了,她时?不?时?瞅一眼?,继续忙着熏鼠洞。
    再看邬常安,他被青果折腾得不?轻,一张俊脸又愁又臭,怀里抱个孩子跟揣了只野猪崽子一样。
    “给,你熏鼠洞。”陶椿塞一根冒烟的苞谷杆在鼠洞里,另一头塞青果手里,说:“你叫他站地上,给他找个事?做就行了。”
    青果拿到苞谷杆,他高兴地啊啊叫,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嘴又咧开了。
    “下次就是砍我的头,我都不?抱他了。”邬常安气得头晕。
    陶椿幸灾乐祸地哈哈笑?。
    半个时?辰后,插着苞谷杆的七个鼠洞没动静了,陶椿用棍子撬土灭火,打算换个地儿再生火。
    小核桃她们?几个累得坐苞谷杆上呼呼喘气,她们?盯着游走?的菜花蛇,它吞下一只活鼠,又去寻它之前咬死或是闷死扔在地上的死鼠,一口一个,鼓包从蛇脖一点点挪向腹部,蛇肚子越来越鼓。
    “它还晓得先?把?猎物咬死,一个个先?攒起来再吃。”陶桃十分惊讶,她喃喃道:“这也太聪明了,跟狗一样聪明,狗也晓得藏骨头。”
    “田鼠也会藏食,我爹娘去年挖鼠洞,掏了好多花生。”小鹰说。
    “我爹说野兔也会藏食。”小核桃说。
    “松鼠也会,我们?陵里有好多好多松鼠,都在松树上,你们?……”陶桃想邀她们?去她家做客,但?随即想起来她六月就要出山了,她顿时?失落下来。
    小鹰和小核桃没察觉,二人歇过劲了,她俩蹦蹦跳跳去捡死田鼠,田鼠堆在一起,菜花蛇盘在鼠堆上甩着尾巴尖快活地吞吃。
    陶桃走?过去,她蹲在小核桃旁边,捧着脸看蛇进食。
    小雀想去摸蛇尾,小鹰毫不?留情地打他一巴掌,他不?敢反抗,讪讪地缩回手。
    小毛见了也乖乖的。
    陶椿和邬常安反复检查鼠洞,最后确定?落在洞里的火星都灭了,没有烟雾飘上来。但?二人还是不?踏实,又挖土盖住鼠洞,之后揪着青果换个地方继续生火。
    “来啊孩儿们?,鼠洞里有动静了。”陶椿喊。
    正好菜花蛇吞下最后一只田鼠,听见上方有耗子的吱吱声,它拖着鼓起的大肚子,猛地蹿了出去。
    小核桃和陶桃她们?立马追着菜花蛇跑,小鹰跑了几步,又拐回来牵住小毛。
    “等等我们。”小雀焦急地喊。
    陶桃转回来,她托着小毛的肩,叫小鹰抬起他的腿,二人抬着小毛跑。
    又是一波人蛇捕鼠大作战,小鹰她们?围追堵截,菜花蛇拖着大肚子在圈里游走?,蛇口含着鼠,尾巴还缠着另一只鼠。
    又过半个时?辰,陶椿和邬常安忙着灭火,陶桃她们?清点逮到的田鼠,菜花蛇则是摊在苞谷杆上,慢吞吞地吞吃田鼠。
    二十七只田鼠,菜花蛇吃到第七只就吃不动了,蛇腹鼓起一大截,撑得足有大腿粗,隔着皮肉甚至能看见鼠肉在蛇肚子里一点点蠕动、消化。
    菜花蛇撑得动不?了了,陶桃趁机摸一把?蛇尾,冰冰凉凉的,滑滑的。
    “它是母蛇是吧?姐,等蛇蛋孵化了,你挑一只蛇送回去,爹娘和大哥先?养着,等我从山外回来,蛇宝也长成能吞田鼠的大蛇了。”陶桃也想养一条这样的蛇。
    邬常安想起他老丈人看见菜花蛇的反应,心想他老丈人恐怕不?会想养条蛇在家里。
    “快晌午了,我们?该回去了。”陶椿捡来棍子,她支着棍放菜花蛇旁边,然而它一动不?动,压根不?往上爬。
    “你来。”陶椿跟邬常安说。
    邬常安把?青果递给她,他去拽两把?枯草,枯草搓成草绳,他把?蛇捆在棍子上,让陶桃和小鹰抬着蛇棍走?。
    小核桃捡了个烂篾筐,她把?蛇没吃完的田鼠捡起来装筐里,跟小雀抬着走?。
    邬常安和陶椿各抱一个孩子,他还拎着一只被蛇绞断腿的野兔,几个人原路返回。
    蛇撑得都盘不?起来了,更进不?了洞,抬回去了解开草绳把?它放石头上晒太阳,烂筐和死耗子放在石头旁边,陶椿带一帮小孩洗洗手,又带她们?去邬二叔家。
    陶父和陶母早就过来了,陶母在灶房跟邬小婶说话,陶父跟邬二叔坐在院子里拉呱,进来一帮孩子,屋里的祥和瞬间被打破。
    “娘,我们?逮了好多田鼠,我姐夫家的蛇吃鼠撑得都动不?了,肚子比我的大腿还粗。”陶桃激动地跟她娘分享好玩的事?,“明儿菜花蛇要是肯出洞,我们?还带它去捕鼠……对了,娘,我们?也养条蛇吧,等我回来,小蛇就长成大蛇了……”
    话音未落,陶桃转身跑出去,“姐,我能带蛇去太常寺的学堂吗?等我回山,我再把?蛇带回来。”
    “长安城里可没山,蛇跟你在学堂只能出来捕鼠,要是被城里人看见了,转眼?就被逮走?炖成蛇羹了。”陶椿不?建议她带蛇出山,太惹眼?,要是因蛇惹出矛盾,陶桃在山外过不?好。
    “对了,二叔,我小堂妹今年是不?是要回来?”陶椿问,她之前翻看陵户册的时?候才注意到邬二叔还有个小闺女?,人在山外太常寺里念书,俸禄直接交到她手上,没拨进公主陵。
    “对,应该是再有两三个月就回来了。”邬二叔高兴。
    “出去了几年?”陶父问。
    “四年。”
    “我想着我家的三丫头出去三年就回来算了,山外没山里自?在。”陶父说。
    “我家的丫头走?的时?候也哭着说满三年就回来,结果三年不?到,她又改了口,要在山外多待一年。”邬二叔摇头,“随她们?的意,三年也好,五年也罢,我们?在山里要待一辈子的,不?差那一年两年。依我看,她们?十三四岁回山也没事?做,不?需要她巡山打猎,家里也用不?着她做饭伺候人,在山外念念书多识些字也好。”
    陶父看陶桃一眼?,他担心这丫头重走?二丫头的老路,他不?情愿她在山外久待,于是便说:“我跟她娘年纪比你们?大一点,越过越老,这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她要是回来晚了,万一见不?到我们?最后一面……”
    “爹!”陶桃要哭了,“你说啥啊?我不?要出山了。”
    “陶叔,你说这话可惹人伤心了,我瞧你身子康健的很,最少还能活二十年,可别再说晦气话。”姜红玉和香杏先?后脚走?进来,她笑?着说:“我老爹老娘比你们?大十来岁,老两口天天乐呵呵的,去年过年还说要长命百岁来着。”
    陶父笑?笑?。
    “你们?忙完了?”陶母出来说话,她打岔说:“别理那老头子,他时?不?时?就要给人一阵不?痛快。”
    “你们?是直接过来还是又回去过?”陶椿接过话茬。
    “回去了一趟,家里没人,只有菜花蛇直挺挺趴院子里,吐了一堆毛,忒恶心人,我们?没进去,直接过来了。”姜红玉说,“它吃了多少?蛇皮都要撑裂了。”
    “最少也有二十只田鼠。”陶椿说。
    小鹰和小核桃又手舞足蹈地复述一遍人蛇捕鼠大作战的过程,受她们?影响,陶桃慢慢也笑?了。
    在邬二叔家吃完午饭,成王陵来人了,陶椿和邬常安忙了起来,其他人也散了。
    年婶子听到动静出门,她来到邬家,客气地跟陶父陶母说说话,等陶椿把?成王陵的陵户安顿好了,她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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