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祝霜降上前问好,然后将他的照片递过去:“这是你的。”
    “谢谢,”教练接过信封,直接打开拿出来一张张看,对校足球队未来的守门员说:“她是我们学校高二的学生,也是很多活动的摄影师。”
    学生看着她给其他人送照片的背影,说道:“看上去好像很小的样子。”
    教练将照片塞回信封,放到宽大的裤袋里,随口道:“是挺小的,听说以前跳过很多级。”
    祝霜降最后将照片送给了本校的守门员:“你的。”
    他盘腿坐在球门附近的草皮上,孤单影只,见到祝霜降来连忙站起来,有些无措的接过信封,紧紧的捏着,说了声谢谢。
    要说教练将新信一中的那名学生带过来后,最尴尬的无疑就是本校守门员了,位置即将被替代是显而易见的事。虽然面上要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心里在意的要死。
    但这种竞争在洛海一中无处不在,各科竞赛上,各种比赛上,甚至最常见的考试上。有人进步,有人后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他一看就很敏感,祝霜降无意说什么话点燃火药桶,很快就回去了。
    离开前,教练喊住了她,扔过来一个足球:“是我们这次比赛的用球,已经洗干净签好名了,送你当纪念品了。”
    “谢谢教练,”祝霜降没有接住球,追了几步将它捡起来拿在手上,回到班级后将它暂时放在桌子下面。
    奇怪的是班主任在教室里,班上却闹哄哄的,然后才发现大家在讨论八十年校庆班上出什么节目。
    一个年级二十多个班,当然不可能每个班的节目都会被选上,高三年级除了已经保送特招的不参与,剩下的依旧要竞争,还有通过社团形式报名的。
    祝霜降的位置在教室最中间,坐着就可以跟老师说话,她举手示意道:“老师,我们校庆能请以前的毕业生来参加吗?”
    班主任说道:“当然,我们每年都有邀请以前的毕业生。”
    “那能邀请我们上次去过那个敬老院的徐奶奶吗?她是我们学校1930年的毕业生。”
    听到她的话,班主任都呆住了,班上一阵哗然,议论纷纷,没办法,1930年这个年份太有震撼力了。祝霜降继续道:“徐奶奶毕业后,就和哥哥一起投奔组织参加抗日了,还走过长征,参加过解放战争。”
    班主任拍了下桌子,站起来道:“请,一定要请!”
    班主任去和校长汇报这件事,很快,这件事不单单是高二五班的事了,应该说重视度层层加码,由更高等级的接手,轮不到他们管了。校长和其他领导亲自去敬老院邀请徐老前辈,还要去查查还有没有从本校毕业的,还活着的其他老革命,好一起邀请过来。
    没有也没关系,到时候着重介绍徐奶奶就是了。
    校庆在六月中旬,距离现在也就一个月出头,如果真要准备节目,排练时间相当紧张,重点班虽然很多同学各有才艺,但大多自娱自乐,跟平行班的特长生们没法比,因此什么独舞、独奏,通通否决。
    而听说校交响乐团和校民乐团都有合奏,里面都是艺术生;体育生这边女生表演健美操,男生表演跆拳道;高三的保送生还要集体进行诗歌朗诵,你能不让他们上台吗?
    因此出的节目最好避开这些,胜算才比较大。
    祝霜降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来走t台。”
    班长记下了每一个同学的建议,祝霜降看到她拿着的本子上写了一排,起码十几个来自同学的节目建议。极为端正,愣是在笔记本上排列出了电脑文档里,左边对齐的感觉。
    “什么样的t台?”班长问道。
    祝霜降盯着她的本子,说道:“两个人上去一起走,做对照组,左边是八十年前学生的样子,右边是我们现在的样子。”
    “两个并排的同学身高体型要相近,通过穿着,精神状态突出强烈对比,展现时代变化。”祝霜降继续道:“这样还能让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参与进来。”
    班长听的双眼放光,另起一页,郑重记下她的想法:“你的建议很好,甚至还能比较四十年代,五十年代的……”
    祝霜降才发现,原来最开始那页只是目录,如果觉得想法好的,还有附件信息,详细内容一二三四各有标注。
    我要是班主任,我也选你当班长,多么尽职尽责啊。
    最后班长站在讲台上,将同学们的想法写在黑板上,让大家投票选择,最后投t台走秀的遥遥领先,节目就这么定下来了。
    班主任看着也觉得很好,“非常有意义。”
    大家分工合作,有查资料找八十年前学生衣服款式的;有设计台步,比较高矮胖瘦,看让哪两个人并排行走的,反正班上一个同学都不能落下。
    “八十年前的衣服不一定只选择校服,那时候国家动荡,外寇入侵,我们可以穿破旧的;身上带伤带血的;步履蹒跚的;以及浴血奋战、宁死不屈的。”祝霜降握拳道:“但是现在的样子一定要幸福。”
    同学们陆续做了补充,节目设定愈加完善,课余还有周末,大家都有到学校里进行排练。校庆两周前要确定表演节目,彩排在音乐厅进行。校领导和老师们进行评选,选出他们认为最合适的节目。
    高二五班是从两个女生开场的,祝霜降和她的同桌,她穿着现在洛海一中的校服,头上扎着高马尾,背着书包,一脸稚气天真,脚步轻快;同桌蓝衣黑裙,白袜布鞋,手上抱着抵抗列强的宣传标语,表情坚定,步伐有力。
    左边的都是穿着现在洛海一中的校服,右边各有各样,开始几个都是八十年前的学生服饰,然后渐渐破旧,身上也出现了伤痕,最后全部变成了战士的样子。
    台下响起了老师们的掌声,最后打分的时候,宣布他们班的节目入选了。
    祝霜降还去福利院看望了徐奶奶,校领导们已经来过了,徐奶奶和院里其他几位老人接受了邀请。招呼她走近,笑着握住她的手:“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学校了,它现在的样子肯定跟我想象里的不一样了。”
    “肯定更大,更漂亮了!”
    校庆当天,祝霜降才发现,原来洛海一中那么多毕业生走上了领导阶层的岗位,这还只是本市的,不算那些社会成功人士。
    他们有专门的席位,但是坐在最前端的,是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校长介绍完那些在各个行业发光发热的毕业校友后,着重介绍了这几位老人,特别是徐奶奶毕业的年份和她做出的贡献。
    整个学校的师生都为他们鼓掌,还有请来的电视台记者给他们拍照。
    校庆的每个节目都很优秀,高二五班以另辟蹊径的表演方式,和校民乐团一起,获得了全场最佳。同样有记者对他们拍照,还有幕后采访。
    之后学校还通知他们,这个节目保留,暑假七月份要到市政府举办的文艺汇演上走一遍。同学们都很兴奋,班主任不得不出来浇凉水:“现在最重要的是期末考试。”
    “谁要是兴奋过头了,期末考试没考好,就留下看着其他同学去表演吧。”
    从校级表演到市级表演,全方位升级,学校还专门派了老师过来指导,服化道全部重做,还批了一笔经费给他们。
    知道她暑假也不得空,要进行排练之后,黄嘉树露出了志同道合的笑容,“姐姐,练习钢琴好累的。”
    祝霜降还没开始安慰他,就听他继续说道:“还好你现在跟我一样辛苦,而且我坐着就行了,你还要不停的走。”
    祝霜降对他进行了精准打击:“好啊你,居然敢嘲笑我。我告诉你,我们每天就练一个小时,一个半月节目结束后就停了,你每天弹多久的琴?”
    黄嘉树差点汪的一声哭出来,家里没买琴时,去少年宫弹个开心;家里刚买琴时,一天弹两个小时;后来他开始更专业的学习了,一天起码四个小时!
    大白从两人身边路过,想要凑近跟他们一起玩,身后传来了稚嫩的脚步声,它嗖的一声蹿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房子里,毕竟身后那个两脚兽幼崽实在太可怕了。
    漫漫摇摇晃晃的从房间里走出来,自从大家让她跟大白见面后,每天都在寻找大白的路上,此刻看到姐姐和哥哥,也是咿咿呀呀的要找大白。
    黄嘉树很是痛心疾首,他对着沈漫痛心疾首道:“漫漫,自从你上次抓了大白的毛后,它就害怕你了知道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大白有多痛,受到了多么大的精神伤害!”
    “大白那时候正好在脱毛。”祝霜降在一边凉凉的说道。
    黄嘉树不想姐姐站在沈漫那一边,生气的指责道:“可是大白都被抓秃了,它是不会原谅漫漫的!”
    祝霜降干咳了一声,说道:“还记得当年你三岁,撸秃了对面小橘的毛,小橘最后不还是原谅你了。”
    读小学三年级的黄嘉树愣了一下,问,“真的吗?”小橘是对面李奶奶养的大猫,对他可友善了,他还给它喂过鱼。姐姐说的事他好像有印象,又好像没有。
    “真的,”祝霜降对他点头:“不信你问爷爷奶奶,我们都还记得呢?”
    爷爷笑的很慈祥,“没错,后来大白小白来我们家,为了找猫带带小白,你还给它跪下了呢。”
    黄嘉树不可置信,坚决否认,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是绝对不可能对一只猫下跪的话,见大家笑呵呵的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使用转移战术大法,问祝霜降:“姐姐,你什么时候把小白接回来,接回来后,也许漫漫就不找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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