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单位的吉普车上,王革成懊恼的直拍大腿!
    本来好端端的一个节目,十拿九稳得事,却给横空杀出来的梁一飞给搅黄了,不光搅黄,连利主任对他都十分不满意。
    大意了这次!
    祁玟茹当初拿这首歌出来,他和团里的几个专家、干部第一次听,就意识到这首歌的‘价值’。
    之所以不让祁玟茹过审,说白了,就是想卡一卡她,用后世的话来讲,潜规则一下。
    老王觉得自己这么做不过分,真不过分。、
    这么多年下来,他管着文工团,手下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演员、女歌手,一批批的进来,又一批批的出去,其中有多少人,都是经过他撮合,最后和各级的领导、企业家结成良缘,或者去‘照顾老干部的生活起居’,从而改变了命运!
    可是他自己呢,这些年来,明明有这么多好的‘资源’,却守着农村来的黄脸婆,一点儿荤腥都没沾过。
    这算是高风亮节,洁身自好了吧!
    如今国家经济条件好了,人人都追求好日子,我一个文工团团长,高风亮节了这么多年,想追求点个人生活上的‘待遇’,和年轻女同志进行一些深入的交流,怎么了?有啥错?!
    说白了,这帮女演员,跟我交流,你们也不吃亏不是嘛!
    我也没用强啊,当初祁玟茹反抗,狠狠踹了一脚,差点把子孙根都踹断了,不是也没怎么样嘛。
    当然了,那次事件后,祁玟茹在文工团是彻底被雪藏了,不要讲春天的故事、春晚这种大型活动,就算是社区演出,都没她的份。
    可她的工资不还是照发嘛。
    辞职,那是她自己要求的啊!
    祁玟茹辞职之后,团里的小刘主动找上了门投怀送抱,王革成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享受了一番‘老干部’的待遇,投桃报李,把之前祁玟茹那首春天的故事给了小刘,拍着胸脯保证指定能让她火一把。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当初要是‘工作’再仔细一些就好了,谁能想到,这首歌居然是梁一飞给祁玟茹的。
    “那个姓梁的算什么东西啊,领导都说好了,偏偏他跳出来指手画脚!团长,你可是跟我写过保证书的!要是我上不了春晚,那我可不干!”副驾驶上,刚换下演出服,还没来得及卸妆的女歌手刘莉莉娇嗔的说。
    “你放心,文艺圈的事,还轮不到他一个私营老板说话!我在文工团干这么久了,省里文艺界,谁不给我点面子?!”
    “可是,节目不都被否了嘛!”刘莉莉说。
    王革成一边开车,一边伸手在刘莉莉大腿上摸了一把,哼了一声,说:“你啊,还是太年轻,不懂。领导那话什么意思,没听出来啊?这个节目肯定是要上的,关键是,要让祁玟茹松口,把这首歌让给团里就行……”
    “嗨团长,说好了啊,不是让给团里,是让给我!”刘莉莉插嘴说。
    “是是是,让给你,让给你!”王革成说。
    “那,那她要是不同意怎么办?现在她都不在团里干了,你又管不到她,未必听你的啊。”刘莉莉说。
    王革成自信说:“你懂什么,只要她还在圈子里混,想吃唱歌这口饭,我就能管得到她!不识相,我让她在南江省寸步难行,你信不信!”
    听王革成这么有自信,刘莉莉笑颜如花,一语双关的说:“信,我当然信,团长您的本事,我还不清楚嘛。”
    “你这个小妖精!”王革成本来一肚子气,被刘莉莉搞得怒火下降,欲火上升,揉着她的大腿,笑说:“小刘啊,那你怎么感谢我啊?”
    “领导放心,看我的实际行动喽。”措辞虽然一本正经,可刘莉莉的神态却是风骚入骨,如果不是正在开车,王革成几乎要把持不住。
    94年街面上的汽车还很稀少,晚上的道路更是畅通无阻,一路上开车到了北一环浪琴海歌舞厅,王革成停好车,带着刘莉莉熟门熟路的走进歌舞厅,在大厅点了两瓶汽水坐了下来。
    浪琴海歌舞厅在滨海市是老牌的歌舞厅了,开业的时间,甚至还在现在的岚韵湖、以前的大宇宙之前,规模和档次虽然远远不如岚韵湖,不过却也不算低,恰恰因为如此,有一批有钱老百姓和中小老板的稳定客源。
    岚韵湖施行了会员制之后,依旧对普通客人敞开大门,不过,很多办不起会员卡的客人,多少会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低人一等,于是,像浪琴海歌舞厅这样中高档的娱乐场所,客流反而有所增长。
    办会员卡,只有有特殊目的的岚韵湖能做,像浪琴海这样的舞厅,根本不敢做出这样把客人朝外推的举动,不过岚韵湖的几个新招数,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买了一批卡拉ok机,抄袭了‘送花打赏分成’的方式。
    和岚韵湖动辄大花篮、花篮堆满舞台的盛况不同,浪琴海的舞台上,连续两个歌手,虽然卖力的演唱,也赢得了下面的一阵喝彩,可是台上的礼物却寥寥无几,淅淅沥沥的几束玫瑰,已经让歌手受宠若惊,下台之前深深的鞠躬,下来台之后,还要陪客人喝大酒。
    环境不一样,客人层次不一样,在岚韵湖,要是有客人因为送了花篮,就非要灌歌手酒,歌手不愿意的话,岚韵湖是会把花篮客客气气的退回去的。
    这么做,比直接打脸还疼,在场不能说都是素质高的人,但的确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传出去被岚韵湖退了花,那什么意思?就是说,人家都不愿意赚你的钱!岚韵湖舞厅才开始推行送花打赏制度的时候,倒是有几个不大不小的老板耍横,可两次一闹,后面秩序好的不得了,甭管在社会上干什么营生,手多黑多不要脸的,来岚韵湖,都规规矩矩,摆出一副文明人的样子。
    这也是岚韵湖的歌手各方面素质普遍比较高,甚至有一部分专业歌唱家的原因之一:不光待遇好,而且人身安全有保障,有尊严。
    至于在场外,老板们怎么追自己喜欢妞,那岚韵湖管不到。
    言归正传,第三个歌手上台,一身紫色的晚礼服,正是祁玟茹。
    一首歌唱完,收到了两束玫瑰,四五朵鲜花,一只手就能拿的过来,总价值也就七十多块钱的样子,算起来也很不少了,可是和当初在岚韵湖她一上场往往舞台都被花海淹没有天渊之别。
    唱完之后,祁玟茹也没去后台卸妆,而是直接下台,去最前面一桌,向刚才送了两束玫瑰的客人敬酒。
    王革成招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指了指前面的祁玟茹,在服务生耳边说了几句,然后递给对方五块钱,服务员立刻朝那一台走过去,在祁玟茹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没一会,祁玟茹一身酒气的过来了。
    看到王革成,她眉头微微一皱。
    当初辞职,就是因为和王革成撕破了脸,再呆下去,不光没有任何前途可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吃亏。
    女人的青春,歌唱演员的事业黄金期,就那么几年时间,在文工团虚耗着,一眨眼,这辈子就完了。
    可没想到,王革成居然又找到这里来了。
    “呦,玟茹啊,没看出来,你很受欢迎嘛,一首歌就赚好几十,这段时间下海,发大财了吧。”刘莉莉语气中有种报复的快感。
    以前祁玟茹在岚韵湖的具体收入文工团没人知道,可传说很玄乎,最夸张的甚至传说她一夜就能赚上万,反正再怎么保守,比文工团死工资那也要高出几十倍,的确十分让人眼红。
    刘莉莉就是嫉妒她的人之一,如今看她为了几十块钱陪一群土老板喝得醉醺醺的,有种报复的快感。
    祁玟茹没搭理刘莉莉,问王革成:“王团长有事吗?”
    “小祁啊,你坐,坐下来说。”王革成说。
    祁玟茹犹豫了一下,距离王革成有一米多远的距离坐下了。
    王革成一副好像当初根本没发生过任何事的样子,说:“你看你看,生分了吧。这样不好嘛,都是一个团的同志……”
    “王团长,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卸妆了,过会还有一场演出。”祁玟茹礼貌而冷淡的打断了他。
    “玟茹啊,你怎么跟团长讲话呢,还有点礼貌没有!”刘莉莉的声音有些大,吸引了服务员的注意力。
    王革成冲她摆摆手,然后对祁玟茹和气的说:“小祁啊,我的确有事。你离开文工团的时候,有些工作没交接清楚啊。”
    “什么工作?”祁玟茹摇摇头,虽然走得匆忙,但是她有她的责任感,工作交代的应该没问题。
    何况,在临走前很长一段时间,她已经被雪藏,没什么实际工作了。
    王革成干领导工作干久了,很有一套对付人的法子,要是一开口,就来求祁玟茹帮忙,劝她把那首歌让出来,那就是求人办事,先落了下风,反过来,把在演播厅的那一套搬出来,说这首歌是祁玟茹在文工团期间创作的,属于‘集体财产’。
    这一套放在梁一飞那行不通,他是穿越者,对于知识产权看得很重,可在当前大多数从大锅饭阶段走过来的人而言,这却是理所当然。
    本以为祁玟茹会轻易就范,哪知道她听明白之后,脸色一沉。
    “团长,这恐怕不合适吧,这首歌歌词,是别人送我的,谱曲,是我托人情,还花了钱。怎么就变成团里的呢?再说了,我当初提交团里审议,团里连续三次没通过,怎么现在就能通过?”
    祁玟茹幅度不大但是很坚定的摇摇头,说:“这首歌就是我的,团里要唱,我没有办法,但是你让我写什么保证书,那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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