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如火 作者:月下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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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我协助冯闻君将他放到推车里。一到外面,她看见夕阳,却突然说拍照。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她已拿出手机,一面敦促我们站去位置。

    我看一眼赵宽宜,他彷佛无奈。我只好跟他一起站好了,很难得像是观光客一样地拍了一张。

    冯闻君又看一看,似乎很满意。她终于跟我们道别。拥住我时,偷偷递给我电话号码,眨着眼,低声告诉我别给赵宽宜知道。

    我心中诧异,笑一笑,是有疑困,但未细究原故。

    她去和赵宽宜拥抱,两人低低地说话。我不曾听见,只望着他们,在心里很突然地浮现一种感觉。

    那是一个猜想,我并不感到怎么样,当然不会要问赵宽宜了。其实猜这个很没有意思,在他们来说,以及我——无论是如何,全是一段过去。

    冯闻君推着幼儿车往另一条路走了。

    我望一望,向着赵宽宜看去,他有察觉,便看了过来。我笑一笑道:“真想不到nyla已经当了妈妈。”

    赵宽宜静默,别开了眼,他掏出了烟点上,才低声:“是啊。”

    我看一看天色,“走一走吧。”

    一面说,我一面就往前走,赵宽宜并不答腔,不过两步走近了。我便看向他,他当也看来,都不说什么,都不会要感到奇怪。

    便循着原路走的,现在已不必赶。这一带的建物都旧,很多人在这里散步,不分老少,男跟男,女跟女,一对一对的,都那么顺其自然,那样子愉快,那么惬意。我当也是,不觉要轻松,心里一直要洋溢着高兴。

    “笑什么?”

    忽听赵宽宜问,我向他看去,是要正一正脸色,可摇一摇头,又不禁笑了。他不说什么,可在夕阳下,眼神那么地柔和。

    四十八

    接着下来,在巴黎剩余的日子,我跟赵宽宜都不特地要做什么,好像真正的渡假,漫无目的,并不无聊,很惬意地去过。

    中间的一天,vonnie打电话给赵宽宜。他们夫妻之前便到了巴黎,过两天要飞往伦敦了,一定要碰面午饭。约在丽池酒店,他们住那里。到的却不只有我们四人,还有两位面生的女孩子,都为vonnie的丈夫nicolas那边的亲友。

    意思昭然若揭,我并不感到介意,反而有趣。赵宽宜并不讲什么,神色很淡。席间,那两位女孩子非常积极,可和我谈天的时候要比赵宽宜多得多。

    别后,我不禁要说感想:“看来,我的行情还是很不错的。”

    赵宽宜微扬起眉,彷佛不以为然。我微笑着,并不感到不服气。只是,假如不在外面,真要揽住他亲吻。

    当然回去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温存。

    因随兴,每天都不一定去哪里。我们总在午饭后才出门。有一次讲定看电影,都对新上映的并不感兴趣,便到五区的rue champollio,那里有几家电影院;其中一家梅迪西正在播映罗马假期,虽然已经开演,还买票进去。

    影厅里人不多,大概是平日的缘故。剪票的人指点我们到一个好位置,确实是好,赵宽宜付了对方两欧元。

    看好出来,时间都不早了,我们往圣折曼大道走,并不进在观光客间闻名遐迩的两家咖啡店,而是去丽普酒馆,在那里喝啤酒,叫一盘什锦拼盘,一面聊刚才的电影,可好消磨。

    巴黎的天气是一直变的,雨时下时停,好在下得都不大。一次从奥赛美术馆出来,却下得磅礡起来,哗啦啦地彷佛没完,虽有撑伞,仍旧要淋湿。

    眼看一时走不回酒店,又正好看见一家餐馆,我提议到那里晚饭。之前经过了它几次,总见满座,不过,大概下雨的缘故,今日客人并不太多,等了一等,侍者便带我们到位子。并不靠窗,还隔了两张桌子。

    这里面不很宽敞,每张桌位几乎要挨在一起。可不觉得紧迫,气氛惬意,在播着一段乐曲。谁都慢条斯理,一面用餐,一面聊话。侍者们看准时机过去服务,也不催促。

    我们各自点了一份餐,当然要了酒。到法国来之后,吃饭时不喝酒,彷佛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吃到咖啡时,外面还在下雨。在我们隔壁才坐下一对老夫妇,老太太不着急点菜,先埋怨下雨,让她赶不上电影,老先生在很好脾气的开导。因离得近,我听得清楚,不禁浮现从前的一桩印象,兀自要笑。

    我不由得向赵宽宜看一眼,

    赵宽宜亦望来,彷佛也想到了,忽道:“记不记得以前?也是下雨,我们赶一场电影看,结果淋湿,影厅的人一脸嫌弃,还不想让我们进去。”

    我怔怔地望他,过一下子笑一笑,才说:“当然记得。”

    真奇妙,这一次刚到法国,我曾经也想起;总以为他不要怀念往昔,况且,小事并不足以道之。是说不出因何,不想让他知道彼时便对他的在意,可是,这时却恨不得要谈起来。

    还是在法国,那时和现在,心情竟已经如此大的不同。

    我不禁道:“那时候比现在冷,又下雨,简直受不了,你却说去看电影。”看一看他,“我本来决定好怎么样都不要出去。”

    为何反悔,原因在如今,不言而喻了。

    赵宽宜对着我注视,那神色依稀淡然,他并不说话,可是要说的彷佛都在眉目里流泄,是难得露骨。

    我不无悸动。心在慌着,可又更快乐。这样的快乐太不知所措,但挪不开视线,要讲点什么,可总是笑。

    赵宽宜在说着一句,顿一顿,又说一次,这一下我听得清楚了。他道:“——你的电话在响。”

    我一顿一惊,搁在桌边的手机果然在响。大概响了好几遍,周围的人都望过来,我匆忙接起,对上赵宽宜那似笑非笑的神态,实在要窘,慌慌张张地别开了眼。

    电话那头已在说着,我听过两句,才听出是秘书elin。她一向识趣,假如不很急,不会在我休假时打扰,况且出国。

    因里头吵,我只好到外头听。

    她跟进的项目有状况,我定一定神,好在事情好解决。我一面指点,一面看变小的雨势,不禁再想了刚才,是暗自好笑——都几岁了。

    我还听着电话,不觉回身,望向餐馆里头。赵宽宜当然还在,不知为何,他拿出一枝笔,好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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