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佛 作者:凤凰山下汉丰湖

    第一百四十六章 莲花生

    穿越轮回到现在,历史,与悟虚在后世史书上的记载,已经有所不同。

    后世史书记载,朱元璋与陈友谅决战于鄱阳湖,大败之,骁勇剽悍的陈友谅亦死于飞箭;随后,朱元璋东征张士诚,南降方国珍,北伐蒙古大元,西进巴蜀云贵,大杀四方,一统天下,号之曰明。

    可如今,悟虚所知道的,朱元璋不论,张士诚兄弟,也成了修士,最重要的是原本鄱阳湖大捷,却出现了极大的变故。朱元璋原本在湖口等处,扼守陈友谅水军退路,呈关门打狗之势,却被陈友谅汉军在全真教修士的帮助下,反客为主,夺了湖口等地,随后,陈友谅又在鄱阳湖康朗山力战朱元璋水军,朱元璋所部被迫转为全线战略防御态势。

    到现在,王保保又率领五十万元军,南下,分击应天府和平江府。这一前一后,很令人生疑和担忧。

    略微商议,悟虚和郭敏也离开平江府,直奔应天府方向而去。

    一路飞行,悟虚细细询问,方才从郭敏口中得知。原来,全真教终南山有祖师爷降临之后没多久,喇嘛教也有一名叫做班禅咯巴大喇嘛从大雪山来到元都天源延圣寺,羌巴穆勒与元顺帝,也不召自来。班禅咯巴大喇嘛,宣説佛法,三天三夜,天花乱坠。

    随后作为察罕帖木儿义子统帅其旧部的王保保,被召至元都,进天源延圣寺,入曼陀罗诸佛海会*界三十三天,受班禅咯巴大喇嘛及其与三十二名真人境界以上的喇嘛的加持,直接晋升为真人修士,并作为喇嘛教俗家弟子赐法号为奉生,作为察罕帖木儿义子一半血统的色目人赐胡名扩廓帖木儿,手持元顺帝御旨,在九九八十一名喇嘛组成的护法僧团的辅佐下,强势收编了孛罗帖木儿、李思齐两部。

    至于郭敏,则是当时恰好被多吉拘禁于天源延圣寺,偶遇班禅咯巴大喇嘛,班禅咯巴大喇嘛不知何故説其与佛有缘,不但当即释放,留在身边,时时以佛法diǎn化,并且在主持融合三十二名真人以上懒嘛的曼陀罗诸佛海会*界,为王保保加持之时,亦将郭敏摄入,令其在一旁观摩熏陶。由此,郭敏也从原先凡尘七层境界,修行到凡尘九层大圆满。

    那王保保迈入真人境界,收编孛罗帖木儿、李思齐两部之事,进行得极为隐秘,之后,其一直在北方整编部署,直到朱元璋与陈友谅在鄱阳湖大战,方才如猛虎下山,蛟龙入海,锋芒显露,大军南下。

    这些情报,朱元璋和张士诚等南方豪杰,显然未曾探听得。这也难怪,到了后来,元朝被*急了,在敌我胶着区,是见到汉人便杀,犹如后世日本鬼子三光政策一般。这种情况下,高层军情,是很难打探到的,尤其是在对方刻意为之的状态下。

    悟虚估计,历史上善于喜欢用军间的朱元璋,怕是也如同张士诚兄弟一般,现在方才得到王保保率军大军南下的消息。恐怕,都还不知道,自己方才从郭敏口中所听到的一些消息,比如王保保迈入真人境界,彻底整合了元朝三股军事力量。

    心忧之下,悟虚一面使用传音玉符,将一干消息传送给朱元璋、赵彤、刘伯温、玄机子,一面和郭敏向着应天府方向疾疾飞去。

    待到了应天府栖霞山上空,悟虚极目遥望,便见应天府城头上一片紧张气氛,不但有无数军士来回巡逻,更有数队修士,手持法器,如流星烟火般划过天空。

    心稍安,悟虚和郭敏降落在栖霞山,早已得到传讯的吉相大师,率着惠品,将二人迎入一处佛堂。

    双方坐定,寒暄片刻,那吉相大师,待悟虚简单介绍了一下,便合掌説道,“阿弥陀佛,如今人世间不但战火涂炭,还有天外天修士出手干预,何去何从,殊难预料。”

    悟虚坐在那里,以手抚椅,“如今喇嘛教一改先前蛰伏之态,悍然出手,却难倒在大元气数已尽之时,还要逆天而行?”説到最后,想了想,又对着吉相大师问道,“北方形势如此严峻,却不知白马寺、相国寺这些我中原佛教宗门,如今可还安好?”

    却听外面,传来一声唱诺,一队僧人鱼贯而入。悟虚抬头一看,喜得即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合掌拜道,“元法大师!”

    为首那慈眉善目,身披紫衣袈裟的大和尚,正是元法大师,其后跟着的是性空大师及白马寺一干僧众,十数人等。

    悟虚与之一一见过礼,前面元法大师和性空大师倒还好,到了后面,见几名僧人面有忧色,有一两人气息气息不稳,显然是有内伤在身。不禁转喜为惊,在元朝铁骑和喇嘛僧团地横扫下,像白马寺这样的千年佛门清净地也不能独善其身!

    旁边吉相大师在一旁解释道,元法大师一行已经南下半月有余。原来北方诸地寺院,都有元朝喇嘛登门拜访,态度蛮横,要求寺院所有僧众共修藏传佛法,若不然,则不得在寺庙逗留,视作俗人。有不从者,便有喇嘛教高手前来*迫。

    五台山,是班禅咯巴大喇嘛亲临;相国寺,是羌巴穆勒亲身前往;白马寺,则是八思巴法身降临,晓説厉害。元法大师知势不可挡,当夜遣散僧众,与性空等人连夜南下。其间,又有喇嘛暗中阻拦截杀。

    岂有此理!悟虚不由捏紧拳头。

    元法大师倒比较淡然,稳稳坐在悟虚对面,待吉相大师介绍完毕之后,出声道,“悟虚方才疑问为何喇嘛教会如此逆天而行?老衲倒是隐隐有所猜测。”

    佛堂众人,便安静下来。

    那元法大师,抬头望着佛堂上首的佛像,微微合掌,喟叹道,“藏传佛教和中原佛教原本是一家,其教义、功法,也多有交流融通。白马寺与栖霞寺也一样,都供奉有毗卢遮那佛。至于普贤、文书、观音等菩萨,无论是喇嘛教还是中原佛教,都是共同供奉,诚心叩拜。若説到修习藏传佛教功法,中原各寺庙之中,皆有人或参考或直接修习。但若是如此强迫,岂不是有违佛祖随缘度化的教诲?”

    説到此处,元法大师不禁摇摇头。

    其言语説得比较隐晦,但是佛堂中众人却是知晓,喇嘛教突然大力相助元朝,恐怕所图的便是改修藏传功法一事。因为前面,吉相大师在代为介绍的时候,曾经提到,那些喇嘛们又大肆收徒,甚至强迫俗人拜入教门之举。

    悟虚看着佛堂上那尊毗卢遮那佛像,亦即大日如来之像,不禁陷入了莫名的沉思。半响,方问道,“那相国寺如今情形如何?”

    元法大师,又是摇摇头,“阿弥陀佛,圆信大师似乎被羌巴穆勒制住。”话説到此,众人便明白,相国寺只怕已经“沦陷”。

    吉相大师座下惠品,起身合掌,悲戚问道,“元法大师,不知道那喇嘛教欲要白马寺改修的藏传功法,究竟是何功法?”

    众人又静了下来,如果喇嘛教逆天而行,帮助元朝,所为只是要求中原佛门共修一门功法,那这门功法,显然是关键所在,惠品所问,却是直至要害。

    不但郭敏,就连隐隐有所猜测的悟虚,也齐齐地望着元法大师。要知道,当日八思巴法身降临,与元法大师,在齐云塔dǐng单独密会。后面又让元法大师从容遣散僧众,连夜南下,显然是手下留情,劝説之时,于此功法,想必多半会有所透露。

    元法大师,只是闭眼低眉,合掌默诵佛号不止。

    众人等了片刻,见元法大师始终闭口不言,只等作罢。却见郭敏,愤然起身,一边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説道,“想必我这个外人在此,诸位大师説话多有不便。”

    悟虚不由苦笑,正欲起身,拦住,却见元法大师依旧在座椅上不言不语。没来由地止住动作,眼睁睁看着郭敏走到佛堂外,然后一脸肃然地望着元法大师。

    元法大师,待郭敏走后,忽然睁开双眼,望着悟虚,略带歉意地説道,“郭仙子出身远离中原的东极岛,为人亦正亦邪,终究不是我中原佛门中人,还望悟虚三思而见谅。”

    悟虚闻弦歌而知雅意,想要解释,却似乎又无从解释,只得对着元法大师,合掌叩首。

    元法大师,见悟虚如此,轻叹了一声,便向吉相大师合掌道,“晚课时辰已到,我等还是改日再叙吧?”

    吉相大师,回礼diǎn头。众人便散去。

    悟虚走出佛堂,望见郭敏远远地站在一株樟树下,负手而立,虽然在观赏院落美景,但却是面若寒霜。只得走过去,合掌説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元法大师,一代高僧,没有你想得那般,兴许是牵涉到一些佛门私密罢了。”

    郭敏,见悟虚合掌,侧过身去,“我不是你们佛门中人,你不要对着我双手合十!”

    悟虚笑道,“你不也进入曼陀罗诸佛海界*会,受加持熏陶么?那便是与佛门有缘,何况你现在举手投足之间,佛门气息隐隐流转,旁人咋一看还不知道是哪位菩萨下凡呢。”

    郭敏,微微一笑,用手指在樟树上神情专注地划着,一边説道,“可惜我在你们这些得道高僧眼中,只不过是邪魔外道罢了。”

    悟虚奇道,“你在树上划什么呢?不会是本姑奶奶到此一游吧?”

    “阿弥陀佛!”

    悟虚回首,隔着花草树木,只见一袭紫色袈裟飘过,元法大师领着性空大师等人,贴着墙跟,缓缓向着一扇xiǎo门走去。

    悟虚急忙合掌顿首,却听到元法大师的声音在院落四处响起,“晚课时辰,悟虚何不随老衲一同礼佛?”

    悟虚一愣,看着双眼喷火的郭敏,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却猛然收到元法大师的神识传音,“悟虚,可否前来一叙?老衲有要事相告。”

    当此中原佛门生死存亡之际,元朝大军南下之际,颇受悟虚尊崇,在齐云塔授金刚不坏藏法门和舍利子的真灵修士元法大师,如此隐秘着急的相邀,悟虚眼看着元法大师身影渐渐淡去,快要无迹可寻,心中稍稍犹豫,匆匆对郭敏説了声抱歉,便转身疾飞而去。

    顺着元法大师那一直在脑海中回响的神识之音,穿过数株古树,几缕青烟,来到了千佛崖下一处佛窟之内。

    站稳身形,悟虚不禁回首一望,见洞口外面,灰蒙蒙一片,便知道此处已经布下了不少禁制。再望向洞内,性空等人早已闭目入定,气息全无。只有元法大师,端坐在那里。

    待悟虚也盘腿坐好,元法大师,方才説道,“当夜,八思巴法身降临,与我在齐云塔dǐng相会,却是説到了那藏传功法。”

    悟虚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元法大师,却是微微一笑,话锋一转,“而且,还隐隐提到了你和郭仙子。”

    悟虚正要出声相问,那元法又説道,“其实,那功法説起来,也简单得很。”

    悟虚被元法大师东一榔头西一棒,搞得没有了脾气,只好索性只听不问。

    元法大师,自顾自的沉吟了片刻,继续説道,“此功法乃是莲花化生*,以六字大明咒为主咒,辅以清心、明神等若干xiǎo咒。修习之中,当手结莲花印,观想佛从莲花生。”

    悟虚哑然道,“似这般观想法门,佛门之中,无论藏传还是汉传,都不计其数。而且,也不是什么根本高明法门。为何?”

    元法大师,微微合掌,説道,“藏传佛法,讲究上师灌dǐng加持,若是修习此莲花化生*,想必也不例外。”

    悟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谓上师灌dǐng加持,一般而言,是极为殊胜的;但结合喇嘛教一连串的大肆举措,那么这灌dǐng加持,就很可能变味了。

    何以解説,可以举个例子。

    有一对垂垂父母,经营有一店铺,见其子女聪慧上进,便选择良辰吉日,在店铺中,当着伙计们和观礼来宾面前,郑重其事,将子女作为店铺传承者予以介绍,然后又在密室,将店铺所有权,并将店铺*持之法,一应商业机密,传承下去。此之可谓灌dǐng加持。

    若是其父母二人,广招学徒,并一一教诲,大庭广众之下,开口闭口,告之曰,汝等是店铺的接班人,好好干,必有出头之日,云云,则是另外一番情景;经由此加持者,虽然亦有可能出人头地,甚至可以得到店铺若干股份,但到了最后,还得看二人当时的如何灌dǐng,或者最后的决断。

    归根到底,不是自己修来的,或者自己不能以此独立修到最后,是福是祸,全凭上师。

    “难道喇嘛教是用此来进行什么大阴谋?”悟虚想了想,试着问道。除此之外,这么大规模的强制别人修行密宗莲花化生*,要説是没有别的企图,很难让人相信,除非是佛陀转世,晓谕众生。

    哪知,元法大师,又是摇摇头,“喇嘛教也是佛门大教,其灌dǐng加持之法,对于那些根器不足,受诸苦恼的众生,也是一条极为殊胜的法门。我等切不可因为一些人的一些瑕疵,便妄加猜测,横加指责。若不然,一声观音,悉得离诸烦恼;一声阿弥陀佛,便可登极乐西方世界,岂不也是诳骗虚假之事了么?”

    悟虚默然。

    元法大师,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又微微叹了一声,“你出自白莲宗,又修成了曼陀罗法界,何不且依此法门,稍加修习,看看是否如老衲所料。”

    悟虚,当即手结莲花印,神识入曼陀罗法界,观想佛从莲花生。。

    半响,悟虚忽然惊醒,睁开双眼。。

    望着元法大师良久,问道,“该如何?”

    元法大师,悟虚相视片刻,便知道果不出自己所料,合掌説道,“修与不修,是天上事,元与不元,是人间世,何况非得我中原佛门来修?”

    悟虚,回想着自己方才神识入曼陀罗法界,观想佛从莲花生所感应到的情景,只觉一阵心神恍惚,不由自主得岔开话题,问道,“当日齐云塔上,八思巴了老国师,为何还隐隐diǎn到了xiǎo僧与郭敏?”

    元法一合掌,“班禅咯巴大喇嘛説郭仙子与佛门有缘,八思巴既然将你与郭仙子相提并论,想来你也是那有缘之人吧。”顿了顿,“实不相瞒,老衲曾经也试着修习过这莲花化生*,”

    悟虚抬起头看着元法,却听元法晒然笑道,“这功法,老衲半时辰便修了个遍。”

    悟虚知道元法説得不虚,此功法,莫説是元法这样的真灵修士,便是自己修炼起来,也是一马平川。关键在于,其中是否有感应。

    但真灵修士的元法都没有感应,自己却有感应,单单这一diǎn,恐怕也説明,喇嘛教广宣此法,广授此法,其间颇有玄虚。

    悟虚见元法虽然没有明言,而且恐怕也有所猜测,但是却一直没有出言明着问自己感应到什么,心中也不由暗暗佩服。只不过,思来想去,终究忍住,避而不谈。

    又看了看后面布满禁制的洞口,斟酌地问道,“方才佛堂中,吉相大师他们,似乎也不知道这莲花化生*?”

    元法大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此乃八思巴大师,透露的喇嘛教隐秘,若是外泄,老衲愧对八思巴大师手下留情之恩。”

    悟虚听元法大师如此一説,结合方才感应到的情景,心中明白,那八思巴隐隐是透过元法大师,将此隐秘告知于自己。又回想起八思巴对自己的照拂,心中刚刚有了几分计较。

    却忽然看到元法大师抬手拨开洞口重重禁制,对着悟虚説道,“元朝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悟虚急忙飞了出去,要去见当日元都照面的王保保王公子,如今在三十三名真人以上喇嘛修士融通成的曼陀罗诸佛海会*界中受持而晋升真人修士的扩廓帖木儿,究竟是何风采!?

    正所谓诸佛海会悉遥闻,谁是莲生有缘人?

    堂上供奉皆佛像,汉藏南北细微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莲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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