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林都督降服高丽,割土纳币,使我大齐年受岁币二十万,实乃可喜可贺也。臣大王贺,为大齐贺。”金枪手第一个起身言道。那真不愧是科班出身,说起恭喜话来,听着就是要陆谦高兴顺耳。
    “林都督满载而归,臣等为大王贺,为大齐贺。”
    徐宁之后,满殿的恭贺声。
    陆谦也笑的嘴都合不拢。岁纳金三千两,银一万两,皮毛一万张,绫罗一万匹,芒布、麻布各一万匹、粮十万担,这三十万贯是没有,二十万贯则绝对超出。林冲是为自己献上一份大礼啊。
    他对高丽国的‘底线’,是十万贯。毕竟我大怂给辽国也才三十万不是么。可不想到林冲能让高丽这般大出血。但此役之重更在于开京城:“林冲哥哥在高丽收获如此之丰,我亦意想不到。”
    要知道梁山军猛地杀入开京,后者的钱粮国库内帑,可是一根毛都没带跑,全落入了梁山军之手了。具体的数量清点结束后立刻报于陆谦知晓,彼时他人还在东京城。还有开京城内无数达官显贵的宅院,慌乱之中,他们就是带人逃窜出开京,又能裹走多少财货?
    一笔笔积攒下,只一个开京已经够梁山军吃的肚儿圆,其收获是千万贯级的【喊钱粮物质】。
    开京城内多个粮仓之中都堆满了粮食,毕竟这高丽的各类规章制度都有着我大怂朝的影子,对农民增收实物税也是正常。且开京城那般广大,内中百姓十万计,又屯驻了数万中央军,物资储备岂能少了?
    多达上百万石的粮食,三二十万匹的绫罗丝绢,以及数量更多的芒布、麻布,还有高丽国上百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儿,钱财兵甲武器,是一气儿被梁山军给搬空了。何况还有满城的富贵豪门呢,连一些皇家寺庙都被林冲下令抄捡了。开京城出名的寺庙有十几家之多,哪一处不能抄捡出几万贯的钱财和数万石粮米啊,就更别说这儿的富商大贾了。
    为什么小李广对付那拓俊京的人马只有不及万人,余下的兵马都在看招开京城的。阮小二的水军更是忙得团团转,把大笔的钱粮不停地转运到江华岛去。
    那开京之战抓获的战俘就是他们最好的苦力,一座座粮仓库房在江华岛上拔地而起,百万石计算的粮食,总数超过了二百万石。陆谦看着林冲奏疏上罗列的钱财粮秣的数额,心中忽的有种‘高丽跌倒,老子吃饱’的感觉。
    “有了高丽国的这笔收益,我军之储耗便能再添两年光景。这间收益之丰厚远超我之所料。”盖因为在陆谦的印象中,高丽也好,正史中的朝鲜也罢,皆是一个挺穷的国度。他现在都还记得野猪皮在早期让朝鲜缴纳的岁贡,好像也就是几千两银子、万多匹锦绫细布、以及一万石的粮米,还是多少。这点岁贡才值几个钱?以至于叫陆谦把整个高丽都看扁了。那眼中只把后者当做了一个粮食来源基地,是他开发佐渡岛的一个踏脚石。而现在看,自己是想当然了。
    陆谦最早打算是将高丽之行的成果全都投入到今后的‘开拓’上,那时心中想的还是佐渡岛。现在看,自己是真的小瞧了棒棒。人家好歹也是一个立国近二百年的国家,且自打被辽国三次蹂躏之后,其国内也百年不闻刀兵之声。
    一条千里长城为高丽人隔绝了不少麻烦,无论是先王王颙对女真的讨伐,还是今王王俣对女真的反击,那都发生在这条长城之外。两场失败的战争,高丽人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士卒的死伤与钱粮物质的消耗。而这些消耗对于一个平静了百年的国家来说,又算的了甚么?
    要知道,两代高丽王奋发图强编练的别武班,总兵力也不过一万人多些,算上数千民壮,尹瓘击女真的“大军”也才一万七千人。所谓的东北九城也仅仅是九个不大的土寨围子,与中原的城池是完全不同。
    陆谦远征高丽,虽花费了不少精力,可收获更叫人惊喜。可谓是百倍之利润了。
    也因此,他才大军才回归益都,便又要进讨别处。就是因为手中有粮,他心中不慌也。
    “此番征伐高丽之役,所获极丰盛,于我军弥足有益。待到林冲哥哥与花荣贤弟、小二兄弟归来,我等再行大贺。”陆谦先为此事定下性,同时也是揭过高丽不谈。今日军方大议,商讨的还是梁山军今后的动向,虎狼之师可不能坐等着宋军杀过来。就算河北的田虎不成器,这边大军稍微动弹两分,牵扯宋军一二,也能叫他多蹦跶两天不是?
    “如今我军钱粮不缺。弟兄们皆说要打扬州,我亦以为甚好。”现在也是梁山军把淮南拿到手的时候了。虽然陆谦觉得人手有缺,但这不碍事,眼下不就是有一次科考么。头一次科考,那必须是要树立起榜样来的。
    要说日后的进士能从八品官入仕,眼下这批进士,那就要直接提到七品。录取人数也当放宽一些。虽然至今他也不晓得这科考进行之时,人数会不会增大到800人。
    揭过高丽喜讯,接下来军议的重点仍是扬州,后者乃是梁山军必取之地。
    这点陆谦也很认同。夺取扬州,保不得还能给摩尼教攻取金陵帮点小忙。这眼看着婚期将近,益都城内却有了长公主与长子诞下,太扫方家脸面。虽然这非陆谦本意。而且扬州、南京两个节点贯通之后,梁山军的漕船就可以直通两浙路。陆谦现如今手中已不缺粮,但日后世事难料啊。
    “攻取扬州倒是不难。有泰州陈家父子配合。以臣之见,仅是杨将军一部便足以胜任。但陈观父子到底非我旧日兄弟,若想要得个完全,还需再派去一支兵马。”
    “洒家复议。”
    徐宁这般说话,花和尚张口附和,但却决口不提出征之事。这鲁智深现在正筹钱要在云门山筹建一座寺庙,还要将自己的军功田全施舍出去。
    云门山是益都城外一处名迹,位在城南,夏季时白云缭绕,穿洞而过。远望云门洞,如玉镜高悬,故有“云门拱壁”之称,为青州八景之首。
    山上佛道并存,有隋、唐石窟造像五处,石佛二百七十二尊,也有“道洞”掩藏,洞雕有陈抟老祖枕书长眠的卧石像一尊。
    早前道盛佛衰,云门山上只见道人踪迹,不见佛门弟子,却是都被驱除到驼山去了。后者是青州府境内又一处名胜之地。整个山形,自东北向西南延伸,绵亘数里,状如骆驼伏卧,故而得名。其主峰东南崖壁上,有佛窟五座,摩崖造像群一处,计大小佛像六百三十八尊。
    现在青州为梁山军所占,而众所周知,梁山军对佛道都不怎友善,那和尚道士对梁山军自然也抱有敌意。但就像这人一般,人有千奇百怪,这和尚道人中就也有各种花样。
    梁山军境内的和尚多有坚持敌意者,亦就有那亲近者。驼山处的和尚就是后者,现今他们便求到了花和尚门前。鲁智深许真的就有佛性,拒绝不得。亲自出面要在云门山上建一座寺庙,自然不是山上的道人所能抗拒的。
    鲁智深生来就不礼佛,欺佛祖,喝观音,戒刀禅杖冷森森。不看经卷的花和尚现下要盖寺庙,僧录司的掌院都懒得瞧一眼的鲁智深,将自家的银钱家当尽数捐舍了去,还在一干旧日兄弟间化缘来,便是陆谦都捐了一百贯。后者倒是不在乎花和尚是否不务正业了,只是想要看看那云门山上一干道士的选择。
    梁山军中,佛门有花和尚,道门可也有公孙胜与樊瑞呢。
    前者掌气象司,且还为齐国道录司掌院。后者更是为齐国堂堂礼部尚书。虽然份量堪称是六部之中倒数第一,但尚书就是尚书。乃国之重臣也。这已有和尚抱鲁智深的大腿,岂能没道士抱那二位的大腿?
    陆谦虽不能想象自己终究会打下多大疆土,然信仰却是必须要控制的。绿颜色还是擦掉的好。后世的记忆叫他对之充满了排斥。而佛道两派发展至今日,已经纳入了华夏文明之中,尤其是作为外来者的佛教,与儒家合流,多已经本土化。他们老家都传承断绝了。
    这两处教派日后还将有重用,陆谦现在不予理会,却不意味着他真就丝毫不关心。
    鲁智深一事于陆谦眼中就是一小插曲,偶尔关注一二,开怀解笑。但鲁智深对云门山寺庙的关注之情也是肉眼可见的,还有那更深处的因由。但后者恐还无人能察觉的到。
    鲁智深和徐宁在林冲、杨志不在时候,几乎可说是梁山泊武臣之首。秦明、阮小二虽是两军都督,却都是算盘珠子,非要陆谦去拨动一下才可。前者不提,后者重心都在招募水兵,赶制战船,以及留心沧州水师方面。可无精力关心其他。
    “哥哥,放俺去。俺铁牛最爱厮杀。呆在这益都城里,没个耍处,直若个闷鸟呆鹅。”
    李逵当先请战,陆谦也就允了。“既然你要去,便由的你去。只有一点,定要严格军纪,尊听杨家兄弟号令。若是违背了,我砍你头颅。”
    “军机大事,铁牛可不敢玩笑。”李逵正色领命,继而摸着脖子说道:“只哥哥老拿俺这头颅说笑不好。动辄就要砍杀,铁牛可只此一颗。”
    一句话说的满殿人物俱大笑不止。
    ……
    益都城门。一路风尘仆仆的许贯忠一行终于走进了这座梁山军的心脏。
    挑开车帘,就看城门处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咦。这汉子好似小乙……”许贯忠乘坐马车入得城门,就觉得眼角闪过一人,活像是至交旧友燕小乙,但要伸出头去张望,人却早已经混在人流中出得城门了。
    “现今这小乙哥做的甚勾当,便连卢员外都不晓得,忒是神秘。也罢,早晚必有相见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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