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有些仓促,这是因为司马季看了交州地方志,知道台风季已经快到了。如果现在不出发,时间再延后风险就会增大。两场台风把元朝远征军送入大海的事情,燕王并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
    时至今日,他已经用了半年时间南征,当然除了横山之战以外,并没有打过几战。所有时间都用来修整和适应气候,那种战争开始无日不战,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出现。也最好不出现,一旦旷日持久,南征军并非本地人,大面积伤病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司马季,宁可把大部分时间用来装病,摸清楚所有潜在威胁在哪,到时候在动手。这都是为了战斗时间延长,不然一旦晋军在密林长时间作战,病死一半的情况就可能出现。
    “众位将军,在人力能做到的范围之内,尽可能的提升进攻速度,绝对不能陷入拉锯当中,大军士兵要做什么?不管劫掠、还是屠城,我都不管,但我要最后的结果。”司马季目光灼灼的强调道,“本王不希望看见一百天每天干掉一百敌人,本王磨刀百日,一旦长刀出鞘,一天就要杀十万。”
    “禁军,愿意为殿下披坚执锐,扫除祸患。”唐沈跪下冲着司马季表忠心道,“只要殿下指出谁是敌人,谁就是禁军的敌人。”
    “领命!”周处、祖逖、陆机同时领命道,修整百日,又到长刀出鞘之时。
    回林邑王宫是周处护送燕王回去的,当然司马季还是那副马上要一命归西的死样子,躺在马车上也不说话,这让不少人议论纷纷,只能脑补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次周处率领的交州军,将是进攻扶南国的主力。山越军则留下清缴林邑属国。
    “带上床弩了吧,这些南方小国,肯定都有战象的!”司马季询问着周处,他上次为了兵贵神速,没有携带大型军械。不代表晋朝就没有这种东西,床弩再汉朝就已经出现,只不过没有宋朝那时候完善而已,不过用来对付象兵也足够了。
    “各类军械都已经齐备,殿下请放心。”周处自从上一次一个乱臣贼子之后,见到司马季说话显然客气了许多。
    “有将军的带领,本王相信交州军会令人满意的。”司马季打了一个哈欠,交州归中原王朝统领上千年,这么长时间,要说中原人还没站住脚他是不信的。可最后交州竟然真能独立,独立也没什么好处,只不过碰见了一个永远无法战胜的对手,徒增烦恼。
    农业社会还好说一点,十万大山能让越南防守住,工业社会各国天差地别,越南人永远也无法战胜中国,这就是越南独立的后果。所以燕王南征也拯救了这些叛乱者,不要再未来的社会当中纠结。
    现在就等着这些居心不良的土人,把燕王随时蹬腿的消息传回去了。事关族群安危,相信一定会快马加鞭不会耽搁的,不过这些各部落的细作,身后还跟着一些发了良民证的晋协军,其中有不少心里认为我本来就是晋人的土人。
    第二天,一个消息在象林县城传来,燕王司马季命令山越军驻守原林邑的土地,交州军和胡骑则准备登船,交州军是要回到交州,和禁军、胡骑同时登船班师回朝。
    这个消息基本上就确定了,晋朝这次南征已经基本结束,对所有心中惴惴不安的土人来说,真乃天降祥瑞,庇佑我邦。此时应该载歌载舞一番,事情已成定局,不少土人立刻离开象林县城,返回本部去报告这个好消息。
    这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自从林邑覆灭之后,所有部落心中一直紧绷着一根弦,随着燕王中了瘴气的消息,这根弦有所松懈。现在随着燕王病危,将要班师回朝的消息传来。这根弦终于彻底松懈下来。
    无数部落载歌载舞,庆贺这个瘟神的的离开,少女们穿着草裙载歌载舞,希望哪个大人物看上自己,部落首领、头人推杯换盏,毫不掩饰的庆祝。而此时,阵阵磨刀之声在南征大军当中响起,收割的粮食被晒好装船,水师调试风帆,测试风向。
    林邑王宫,则是另外一番景象,所有南征所掠夺之财物,正在被装箱贴上封条。不管是金银玉器,还是皮毛,其中包括了、几十张大象皮、两百张鳄鱼皮、三十五个犀牛角。宝石、珍珠、玛瑙无算,从这点看来,燕王确实也在做好班师的准备,他准备抢了扶南王宫之后再班师。
    当然还有燕王侍女,现在一个个被包裹的就像是和平教徒一样,只不过是一身白袍。就露出来一双双幽怨的双眸,显然不是很愿意这幅打扮。
    “热点就忍着吧,总比喂蚊子好。”本来不想搭理这种目光,但一想到天天陪自己睡觉,司马季心一软,就多解释了两句。
    燕王从来不认为杀鸡用牛刀是什么错误,能集中起来比对方人数多的军队,这是本事。如果有人认为这不够英雄,他希望自己这种英雄对手更多一点,毕竟蠢货一个一个寻找也挺麻烦的,不如让对方自己跳出来。
    时间转眼来到第九天,这一天,所有交州军将校接到命令来到王宫,虽说心中疑惑,但这些将校还全部领命,然后,就见到南征统帅,大晋燕王活蹦乱跳的站在那,哪有一点中了瘴气的意思,看着比他们这些将校都活泼。
    “看见我没死,是不是有些意外?”司马季盯着这些或是茫然,或者惊讶的将校,咳嗽了一声道,“兵者诡道也,不要忘记了自己身为军士的身份。”
    他的百日宣淫假期已经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他又是南征统帅了,大声道,“本王决议,西征扶南,灭掉这个隐患,林邑袭扰边疆,是因为婆罗门蛊惑,然而这些婆罗门已经逃入扶南国内,扶南王不但不交出他们,反而百般推诿,实在是不把我大晋放在眼里,此等小国不识王化,本王要让他们认识一下,不识王化的后果。”
    “殿下睿智!”还是有反应快的将校,赶紧躬身称赞,很快一片殿下睿智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当中,对司马季此举狂拍马屁,什么深谋远虑,谋定而后动全部都来。
    “现在所有准备都已经齐备,本王也不用装病了。不过么,你们委屈一下,到明天登船为止,身边有禁军跟随,毕竟本王不想看见因为漏了口风被斩首的将校。”说罢,司马季大手一挥,唐沈身边的禁军军士鱼贯而出,就站在这些将校身边。
    这象林县城,应该还有不少土人细作等候明天,看看燕王是不是真的班师回朝。虽说一般的土人可能没有这么谨慎,但难免周围部落就有这么一两个雄才大略的领袖。防患于未然,还是小心一点好。
    第二天一早,林邑王宫大门洞开,司马季被背上了马车,整个禁军一片肃穆。不少出营的军士都不敢吭一声,目送已经有油尽灯枯之相的司马季,在禁军的护送下登船。南征大军一个月时间荡平林邑,乃是大功一件。
    “燕王荡平林邑,手刃林邑王范逸……”唐沈满是严肃的歌功颂德,让目光空洞的司马季不由翻了一个白眼,这是讣告么?
    半个时辰后,象林县城军队尽出,司马季带走了城内几乎所有的军队,俨然将象林变成了一座空城。随即祖逖的山越军接防了这里,而后迅速关闭城门。
    “这位军士,小人是行商,现在想要回家。”一个土人点头哈腰的对着城门军士开口,询问不知道能否通融一番。
    “先在这里待几天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燕王殿下病重,你不要再这个时候找麻烦,不然别说是你,我都有麻烦。”城门牙将黑着脸把土人赶回去,他早已经接到祖逖的将令,象林县城三天内只许进不许出。
    不久之后,象林县城全城上下已遍传将令,所有人不管是谁,三天之内不得出城,不但如此还要为燕王祈福。
    快祈福吧,祈福老子旗开得胜,万一战败了老子就不走了。交州军、禁军、胡骑依次登船,在两万广州水师的护送下,登船两千五百艘战船离港,大帆席卷,一眼望不到头,不在象林县城的细作,见到这一幕高兴的直跳脚,我部的威胁没了……
    一支利箭从后心贯穿,土人只觉得后心一凉,箭头已经从前胸透出,伴随着剧痛想要回头看是谁,却没有做到,在地上挣扎片刻便没了动静。
    各战船当中,将校都在宣布最新的命令,告知军士不是北上,而是转道南下。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半日之后,向北的船队突然调头转到向南。
    “传我将令,今日深夜二更造饭,三更启程,各军都有土人带路,分进合击清缴附近部落!”祖逖对着来到中军大帐的将校们发布命令,“这是燕王殿下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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