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直以来,鸠狂人觉得自己在爷爷心中的地位还是十分高的,最起码,要比那个落入下乘的小弟强上太多太多了,无论是修为,还是为人处事,以及在打理天宗的各个方面的表现,他都是无可挑剔的。
    然而就是如此,没想到在爷爷的心中,还是不如那个成天混吃等死、不求上进的二世祖。
    鸠狂人愤怒的拍碎了桌案,让白玉灵石打造的桌子化作了齑粉。
    “为什么?父亲,我做的还不够多吗?在爷爷面前,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表现的孝顺、守礼、懂事,还要上进,为什么爷爷不把我放在心上?”
    “为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不如狂杰。”鸠英明毫不客气的贬低道。
    “哪里不如?为什么不如?”鸠狂人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天分。”鸠英明道:“你以为为父毒害了他百年,他就会从此一蹶不振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狂杰不仅把你给骗了,连为父,他都给骗了,你好好想一想,这百十年来鸠狂杰都干了些什么?他夜夜笙歌、左拥右抱,对修行非但丝毫不上心,还每每到处为恶,招惹事端,在常人眼里,鸠狂杰就是一个一事无成、横行霸道的二世祖,整个七霞界都知道,自在宫鸠氏一族,仅仅出了这么一个败类,可是现在呢?沙仙虎为什么闭关?他闭个屁关,他没了,你懂吗?鸠狂杰装了这么多年,连为父都看走眼了。”
    听完鸠英明的分析,鸠狂人把拳头攥的死死的,青筋迸现,牙吡欲裂道:“父亲,咱们早一点杀了他就好了,可是儿不明白,沙仙虎就算再不济,得了父亲的命令之后也不至于让他逃了十年,他为什么没杀了鸠狂杰。”
    鸠英明闭上了眼晴,无力道:“是我下的命令,我确实想杀他,但他身上有一件重要的东西,十年前,为父答应他出去游历就是想知道他把那样东西藏哪了,派沙仙虎沿途探听,没想到这小子心狠手辣出人意表,居然先一步弄死了沙仙虎,果然,你爷爷说的没错,鸠狂杰,天生就不是一个平庸之辈,他的智慧、才学、天赋,乃至于冷静都是上上之选,如果没有为父百年来的苦心经营,你根本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鸠氏一族,也并非只有鸠狂杰一个天才,鸠英明在年轻的时候,也是智勇双全,此时身在灵桥九阁的鸠狂杰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二叔,已经洞悉了他的心思。
    “哼,狂杰一去十年,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定然所图极多,寿诞之日无法下手,但你必须给我把他盯紧了,不能让他惹出事端,我觉得他此次回来没安心,也许,会对你我父子下手。”鸠英明盖棺定论道。
    “就凭他?”鸠狂人眼中掠过一丝杀机,不屑一顾道:“他凭什么?就凭大伯当年结交的那些好友吗?有几个肯为他卖命的?”
    鸠英明皱着眉头直晃脑袋:“不瞒你说,为父也看不透他的心思,但沙仙虎没有回来这件事,他以为自己办的漂亮,却也小看了你爹我,哼,我到要看看,他回来究竟想干什么。”
    说到此处,鸠英明吩咐道:“狂人,你记得,寿诞之日,我们无法动手,但你必须派出手下的高手,看住狂杰,寿诞一过,不管他密谋什么,必须先把他给我控制起来,不能再让他离开自在宫了,至于那件重要的东西,我要亲自从他的口中问出来。”
    ……
    就在鸠英明父子躲在殿中算计鸠狂杰的时候,同样的时刻、不同的地点,风竹楼里已经摆开了酒宴,鸠狂杰以二世祖之名盛情款待了九弦和风绝羽,除此之外,再无外人。
    歌舞升平、推杯换盏的功夫,风绝羽和九弦都没有闲情意致听曲赏舞,便是鸠狂杰叫来的舞姬和歌女都坦胸露乳、骚首弄姿,也无法让风绝羽心动,更遑论为人正派的九弦了,可是没办法,鸠狂杰还是要扮演他那二世祖的角色,力求做到一回山,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只知道声色犬马的二公子回来了,不然就誓不罢休。
    一场盛宴,开的极其热闹,宾客两人,歌舞妖姬却多达数十,从风竹楼的小院往外翩翩起舞,羡慕的灵桥九阁的弟子在外围观久久不散。
    可是在酒宴当中,风绝羽和九弦却是如坐针针毡,一个劲儿的苦笑摇头。
    酒过三巡,鸠狂杰才将一众歌舞妖姬全然轰散,等到人去楼空的时候,风绝羽才松了口气。
    “鸠兄,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如此……”
    鸠狂杰哈哈一笑:“我习惯了,鸠英明父子肯定也跟我一样,习惯成了自然,我要是不表现的纨绔一点,他们或许会对我心生怀疑,尤其是此次沙仙虎没有回来,我想,他们心里肯定对我冒出了不少的想法。”
    九弦轻咳了一声道:“这也是老朽要说的,狂杰,你除掉了沙仙虎,鸠英明父子必然会对你起疑,你不会真以为他们会放任你为所欲为吧?”
    鸠狂杰面色一冷,言道:“当然不会,其实我刚刚已经想到,此次扳倒他们两个要比想象中的困难了,两位不知,其实以鸠狂人的个性,知道我回山之后还摆出这么大的阵仗酒宴款待贵客,而且沙仙虎没有回山,他绝对会第一时间过来试探,这也是我摆下酒宴的真正用意,我就是想看看,鸠狂人什么时候过来,如果他之前就来了,我到是可以放松了,可是他一直没有出现,我怀疑,他们已经怀疑我了。”
    风绝羽把鸠狂杰曾经对他说过的有关于鸠氏一族的恩恩怨怨再加上鸠狂杰回山前后自在宫内部的反应结合起来想了几遍之后,说道:“其实沙仙虎这件事是无可奈何,而只要此事一经发生,你和鸠英明父子之间的暗斗已经浮上了水面,大家都不是愚钝之人,或许他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想不到你敢正面跟他们发生冲突,但是他们防备你的心思,已经不用质疑了,也就是说,如今大家在一个水平线上,基本上把争斗摆在了台面上,谁不知道谁,区别在于,鸠英明父子不会想到,你会联合了我和啸月宗,准备在寿诞之后夺权而已。”
    听着风绝羽的剖析,鸠狂杰慎重的点了点头:“风兄言之有理,不过就算挑明了,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只要我能把摧神水顺利的下到爷爷的酒里,那么一切就结束了,当然,有件事还需跟风兄商量一下,就是这摧神水,一旦爷爷喝了下去,会有一段时间潜伏期,也就是说,不会马上发作,大约几个时辰之后,才会慢慢的占据识海,而这时,剑魔定会发现自己中了毒,并全力反抗,届时需要饭老先生出手,压制剑魔,这剑魔在我爷爷识海之中为所欲为二十载,我不知道他究竟能控制爷爷到什么程度,所以,这一步是最难的,万一时间长了,饭老先生是不是爷爷的对手,我可说不准。”
    风绝羽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是想让啸月宗这边多出几名高手,在不伤及鸠老爷子的前提下,跟剑魔拖延时间,直至利用摧神水重创剑魔元神为止?”
    鸠狂杰点了下头道:“没错,之后的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爷爷自然苏醒,以其乾坤境的修为直接抹杀剑魔的元神,如果是这样,那我们遇到的难题将会迎刃而解,或许两派不必开战,便可以达到目的,但若是爷爷没有苏醒,剑魔元神又受创,九弦伯伯,我想让你保护爷爷,别让鸠英明父子一怒之下选择同归于尽,再伤了爷爷,那就失去意义了。”
    九弦闻言应道:“鸠老爷子的伤情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虽然剑魔元神极强,到也未必能只手遮天,只要他伤了,鸠老爷子就交给我。”
    这时,风绝羽却是说道:“鸠兄,一直以来,你把整个计划都安排的好好的,但你似乎把所有的一切都赌在了摧神水上,我有句话得提醒鸠兄,现在是你准备给鸠老爷子,不,是给剑魔下毒,你就这么确定,他能喝下那杯摧神水吗?万一到时候,鸠英明父子让你无法下毒,你怎么办?”
    鸠狂杰闻言一愣,摇头道:“不会的,爷爷十年摆一次大寿,乃天下共知,届时在寿诞之上,儿孙之酒必饮,此事已成惯例,鸠英明父子凭什么不让爷爷喝?”
    风绝羽不置可否道:“那是以前,以前沙仙虎还没有无故失踪,现在他没回来,鸠英明父子岂会不防着你,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早做打算,一个计划是不够的,最起码,你要有一个备用的计划。”
    “?”九弦一听,拍了下桌子:“风小友言之有理,事关重大,狂杰,你还需好好想一想。”
    鸠狂杰低下头,再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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