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的五重境界——结丹、炼空、化幽、破虚、领域!
    其,领域境界不单单是修仙者的最高境界,也是修魔者的最高境界。正所谓万法归宗,殊途同归,天下法门修炼到极致,或许都会进入领域的最终状态,而所谓最终,便是改变现有界的法则。
    领域,是修仙者对法则的掌控,是对高高在上苍天的反抗。
    在修仙者创造的领域,一切法则由他制定,生死大权由他一手操控,可以说,创造领域的人便是领域内的天,是主宰,最强者。
    九州有着上万年的历史,进入领域的人寥寥,所以关于领域的记载只有只言片语,三人之所以对领域非常熟悉,是因为蜀山之上见证了一系列的大战。
    掌教的上善若水,云师叔的唯我独尊,都是强大的领域。
    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出,大多数领域都是强化一种法则的力量,让它达到极致。
    比如说,掌教控制的法则是削弱,云师叔控制的法则是增强,还从未有任何一个领域能够像书写的那样随意创造法则,包括空间、时间等等,如果入夜城真是领域,那么且不说这个领域存在千年时间是怎么支撑的,单单它对法则的控制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天下第一人蜀山掌教李易之。
    所以,三人明明早就感觉不对劲,但始终不敢将思路引向领域的方向,因为一旦引入这个方向,代表着三人认知体系的崩溃。
    领域真的能够强大到如此地步吗,真的能够像传说的那样,自由改变法则吗,那岂不是在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凡是逆天而行之物都会遭到抹杀,钟离师兄便是最好的例子。天的眼里是不揉沙子的,他只允许遵循法则的人存在。
    沉吟良久,三人对望一眼,在对方的目光看到了满满的恐惧。
    “或许,咱们都猜错了,入夜城只是一个强大的阵法,仅此而已。”
    “或许。”
    “不管那些,继续找出口。”
    “往哪里找!如果真像羊皮卷上所说的,那就根本不存在什么出口,都是大能者在跟咱们逗着玩呢。”
    “你怎么知道没有出口!没有亲眼看到,便永远不能肯定。”
    “白羽哥哥。”
    “听我的,站来。”两女濒临绝望的时候,方白羽表现出了过人的勇气和毅力,他是一个能够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人。论果断,他可能不及冷宫月、叶飞,但比毅力,比信仰的坚定,他凌驾于任何人。
    方白羽将柳莺莺和冷宫月拉来,三人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关卡一个接着一个,目不暇接,越来越困难,三人多少感觉可能真的找不到出口了,明知如此也决不能放弃,因为一旦放弃了,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字——死!
    深井的一边连着金库,一边连着花园。三人是从一口干涸的水井爬出来的,在皇宫内,空间的错乱已经习以为常。放眼望去,四周林木茂密、假山环绕,看来像是皇宫的后花园。
    头顶蓝天,脚踩大地,总算呼吸比之前顺畅很多。
    “簌簌、簌簌、簌簌!”忽然传来的声音令三人心生戒备,重新握紧了手的仙剑,却见一只毛茸茸的白兔子从假山的那一侧跳出来,原来它正在逐草而食。
    “又是兔子?”不记得第几次了,自从进入入夜之后,三人一次次地看到它们,本来小兔兔长着白色的皮毛,长长的耳朵是很可爱的,可出现在入夜城这样恐怖的地方,眼睛又全部是通红的,就显得万分诡异。
    兔子们到底代表了什么?为什么入夜城内有着数不清的兔子?兔子和入夜城之间到底存在怎样的联系?
    三人真是有些崩溃了,不断出现的兔子让他们感觉重新回到了原点。
    冷宫月拔剑想要将它斩了,被白羽拦下:“莫生事端!”只说了四个字,便平息了冷宫月的杀心。
    “讨厌的兔子。”或许是混熟了,或许是心情实在不好,冷宫月最近的话明显增多,甚至言语间有了些许抱怨,果然人在达到极限时,都会控制不住内心的疯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不是一只。”三人绕过假山,果然看到海量的兔子趴在松软的草皮上吃草,它们完全不在意三人的到来,一副与无争的样子。只是嘴里“咔嚓、咔嚓”的咀嚼声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感觉上,这种声音跟饭桌上啃骨头发出的响声如出一辙。
    “我忽然有一个想法。”柳莺莺灵光一闪,“你们说,兔子们会不会是被人圈养的?它们是宠物吧?”
    “宠物?”
    “白白的皮毛,长长的耳朵,圆圆的身子,这是家兔的典型特征,野兔是灰毛长身子。”柳莺莺爬到草坪上,凑到白兔的眼前仔细端详,“如果说,入夜城里存在了一个不知名的高手在幕后操控一切,那么白兔有没有可能是他圈养的宠物呢?”
    “这……”白羽思量,“细一琢磨,还真的有可能。”
    “应该是大有可能才对。咱们之前一直认为入夜城是前人留下的法阵,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现在既然判断入夜城里可能存在活人,那么活着的兔子大量存在也就说的通了,不是宠物还能是什么。”柳莺莺为自己的智慧感到兴奋,手舞足蹈地夸张比划:“兔子们数量那么多,很可能是漫长的时间里,他们没有天敌,逐渐繁衍越灿越多的。”
    “可我为什么总觉得它们有些奇怪呢?只是寻常的肉兔吗?”
    “感到奇怪是正常的,毕竟是在恐怖的城墙里。”
    “莺莺,你不觉得它们的眼睛很怪吗,好像隐藏着什么复杂的情感似的。”
    “哎呀,白羽哥哥,你糊涂啊!直接用倾听万物之声的能力和它们交流交流,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还真是!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忘了。”白羽一拍脑门,心说自己真是糊涂啊,早用倾听万物之声的能力,说不定入夜城的秘密早就解开了。
    当下,他让莺莺抓住一只兔子别让兔子跑了,自己双手摁上去,兔子的表皮立时变成透明的,金色的能量四处扩散。过了会儿,白羽擦擦额上的汗水,长叹口气,“不行啊,兔子们果然不简单,沟通不了。”
    “沟通不了?怎么会呢!”柳莺莺不信。
    “真的,它们就像是一个个瓦罐,里面的东西全部是密封的,完全无法交流。”
    “有这样的事情。”
    “我比你还着急,骗你做什么。”
    “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总觉的兔子们是破解入夜城秘密的关键。”
    “咱们既然已经到了后花园,想必距离秘密不会太远,再忍忍,就要找到真相了。”
    “你们不觉得怪异嘛。”冷宫月忽然开口,在两人一心探寻秘密的时候,她却在万分机警的环视左右,戒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怎么个怪异法?”白羽好奇,心说难道又掉陷阱里了,不应该啊。
    “太祥和太安静了,距离秘密越近,不应该越危险才对吗。”
    冷宫月这样一说,柳莺莺也觉得很有道理,确实太和平了些,自从进入入夜城以后,好像没有陷阱等着自己反倒不正常了。
    白羽却心有所感,拍拍宫月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过紧张:“或许,自家的院子本就应该是和平而安详的,你说呢。”
    “自家的院子!”宫月呢喃。
    三人往前走,穿过重重廊道,推开主殿的大门,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或许真如白羽所说,是到了主人的家了。
    直到大门被推开,眼前才有了不一样的景色。
    两名武士,两米高度,身穿金甲,腰胯长剑,煞气逼人,生前一定是顶级的战士。没错,是生前!他们只有一副骸骨而已,没有皮肤,没有血肉,眼眶空洞洞的,闪烁着绿色的幽光。
    他们守在主殿的入口,往前看,能够看到主殿的后门被一道黄色的幔子挡住,强大的气息从幔子后面传来,坐在里面一间屋子的必然是他们的主人了,也是三人一路走来,辛苦找寻的对象。
    看来是猜对了,入夜城真的不是什么阵法,而是强者布下的领域,这里真的有人存在!
    见到三人,两名武士的脸上没有表情变化,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出现,右手握着宝剑的剑柄,随时可以拔剑,却又绝不会像地痞无赖一样在三人刚刚推开大门的时候发动偷袭,他们是武者,是有着武士精神的人。
    “你们是……”
    白羽刚想开口,却已被两名守卫打断:“有问题,过了我们这关自己去问!我们这里,能回答你们的只有手的剑。”
    “懂了。”白羽点头,继而拉着宫月和莺莺一跨过门槛,“单对单,还是二对二。”
    “你们随意。”
    “那就二对二吧,宫月你和我上。”冷宫月一言不发的上前一步,右手握紧雪尘剑的剑柄随时可以拔剑,“敢问两位名号。”
    “我叫狂!”“我叫凶!”
    “好霸道的名字,承让了。”
    “不可以承让,输赢要生死来分。”
    “再死一次便会灰飞烟灭。”
    “或许是一种解脱。”狂和凶两名顶尖强者后撤一步,容白羽和宫月拥有施展的空间,随即拉开架势,随时准备出招,“手底下见高下吧。”
    “斩!”
    ……
    武者是有尊严的。
    狂和凶已是死人,但他们拥有着强者的尊严。不搞偷袭,不搞埋伏,赢要坦坦荡荡,输就欣然接受,光荣而骄傲地存在于上。
    狂、凶拔剑,两者的剑上看不到罡气的缠绕,没有光芒的闪耀,但绝不平庸,其的凶险只有当事者能够感受到。
    那三尺长剑锋芒内敛,杀气蕴于剑锋之上随剑游走,剑势如虹,既大气磅礴,又行云流水。除了手的剑,狂和凶再没有其他的招式了,有了手的剑已然足够面对天下强者。
    冰封为剑破!火烧为剑破!土石飞卷为剑破!
    白羽和宫月施展的仙法纷纷被破,便同样以长剑应敌,四把长剑交织在一处,剑上传导来的压力如此沉重,令两人虎口发麻,气血翻涌,感觉有一口鲜血在内腑游走,不闭紧嘴巴的话就会喷薄出来,已然受了内伤。
    强者恒强!
    狂和凶的剑让白羽看到了数十年如一日磨炼一技的成果。
    这技巧令人赞叹,非常实用,杀伐果决,但白羽不认为自己会输。一路走来,白羽自信心越来越强,面对危机的时候所展现出的睿智和沉稳,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忽然,白羽抽离了战局,将所有压力留给了冷宫月。
    这一举动引狂和凶的疑惑,随即发动杀招,趁着白羽抽离的空挡全力进攻冷宫月准备一举将她拿下,却万万没有想到,离去的白羽没有走远,而是一剑斩向头顶的房梁。
    “你怎么敢!”狂和凶剑招陡然一乱,第一次露出愤怒的表情,居然是舍了冷宫月去阻拦白羽的剑招,可那只是虚晃一枪,白羽早就计算好一切。他快速变招,转而攻向狂和凶的空门。
    “你好卑鄙!”狂和凶暴怒。
    回应他们的是白羽手的剑!
    “刷刷!”高手过招,胜负在转瞬之间。
    鸿鹄长剑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刺穿了狂和凶的脊椎骨,令两人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白羽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两人面前,睥睨而下“你们是守卫,守卫里面的人安全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我看穿了这一点,用计佯攻作势破坏宫殿,对里面人的安全形成威胁,你们必然来阻挡。可我并没有真的去破坏宫殿,转而去攻击你们,就这样分出胜负,是我技高一筹,不是吗!”
    “哼!”狂和凶明显是不服。
    “放心,我只需要你们失去行动能力,不会为难你们。”白羽露出笑容,“我要见的是你们的主人,见到了他,一切就都明白了。”
    “你杀了我们吧,我们不需要敌人的怜悯。”
    “杀与不杀,不是你们说的算的。”
    白羽还不放心,又用剑戳断了他们的手骨,这才迈步向前,穿过两人走向不远处的黄幔,终于,终于来到这一步了,不管是生是死,总归是到达了终点。
    站在黄幔前,白羽停步对里面说:“我可以进去吗,前辈?”
    “进来吧。”
    推幔而入,一名枯瘦的老人坐在蜡黄的席子上,面前放着一盘围棋,黑白两子都由老人一人执掌。
    白羽一步步走过去,坐到了老人的对面。
    “你好,我叫方白羽。”
    “年轻人干的不错。整整一千年时间,你是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人类。”
    “你已经一千岁了?”
    “死不了,活不成!”
    “为什么进入后花园之后,就不再设下陷阱。”
    “就像你说的,后花园是自己的家,不忍心破坏罢了。”
    “你的真实身份是?入夜城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想知道真相?”
    “当然。”
    “知道又能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
    “知道了,便有离开的法子。”
    “既然打算离开,当初又为何要进来。”
    “进来是为了帮友人一个忙,现在一切已经查明,是时候回去了。”
    “既然已经来了,又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走!入夜城只能进,不能出。”
    沉默。白羽沉默地注视老者,后者忽然伸手,宫月紧跟着拔剑,却被白羽呵止。果然老者没有杀意,只是将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盘某处。
    “你叫方白羽啊。”
    “正是。”
    “你有天启之眼,是上天选的人,本来不应该死在阵里,可是,入夜城只进不出的规矩不能破。”
    “你是城主?”
    “你说呢。”
    “虽然你是城主,但绝不是入夜城的掌控者。”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若你真的是掌控者,身边又怎么会没有兔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者终于将目光从棋盘上移开,阅尽人事的柳叶形眼睛落在白羽身上,嘴角勾一抹笑容:“你的悟性很好,我确实不是入夜的掌控者。”
    “你究竟是谁!”
    “城主,我是入夜城的城主!”
    “你是城主?入夜却不是你控制的?”
    “哎。我虽然是城主,但是死不了,活不成。”
    “死不了,活不成。这是什么意思。”
    “干受罪!那个人在惩罚我,惩罚我犯下的错误。”
    “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你能来到这里已经很了不了,但若说见到布阵者,找到真相,就不要痴心妄想了,那个人不会见你们,你也永远见不到他。他便是入夜,入夜便是他,只要他不想见你,你们便也无论如何见不到他。”
    “入夜没有出口?”
    “有出口也早就被空间力量转移走了,入夜城只能进,不能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那段历史我不想再提。”
    “可由不得你啊”白羽的眼少有地露出一丝冷酷,这丝冷酷他在蜀山之上偶有流露,下山之后或许是两女陪伴在身边,过于幸福,以至于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此刻再度浮现,令人感觉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白羽忽然前探身体,抓住老者的右手,将一股力量灌入老者体内。如他所料遭到激烈对冲,面前的老者虽然不是布阵者,但也绝非等闲。
    但白羽的目的本来也不是杀掉老者,他利用和老者僵持的时间,对柳莺莺说道:“莺莺,快用红尘之力。”
    柳莺莺哪敢怠慢,红尘绫祭,滚滚红尘包围了老者,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终于向他们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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