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真觉得完全不懂你,你真有点可怕,什么事情都想的那么复杂。”贞明公主叹口气,幽幽的轻声道。
    韦宝道:“没办法啊,这就不是简单的事情,这是国事,懂吗?我们对人太客气,别人以为我们好欺负,以为我们傻。我们对人太冷酷,别人会说我们奸诈,冷血!我们对人的态度,将决定别人看我们的态度,很多学问。还有,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要知道这些人可是刚刚要杀你,并且差点杀死你的!我现在这么做,不算过分吧?我就是要借着这件事情,让整个朝鲜都知道,京畿道和黄海道以后都是天地会的,是铁板一块,心里不向着天地会的人,很难在这里立足!另外也告诉整个朝鲜的人,我比李倧高,我在李倧之上!因为我可以让李倧替我挡恶人,我可以指示李倧做事,而李倧不可能指示我做什么。”
    “这些大道理我不懂,也不想去想,想的头疼,我觉得这样已经差不多了,你现在放了具仁垕,别人会说你仁义的。已经惩戒过就可以了。”贞明公主道。
    韦宝道:“你啊,太善良了,他们刚刚就差点杀死你啊,你还替仇人求情?如果你现在死了,想报仇都找不到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我不是没有死吗?再说,就算我死了,那也是我的命不好,该遭此劫难,怨不得天,由不得人,谁让我从生下来就处在尔虞我诈的争斗中,早晚都是势力争斗的牺牲品。”贞明公主倒是看的很开。
    韦宝有点无语了,暗忖你这是要成佛的节奏呀?
    “总裁。”贞明公主露出了小羔羊一般的可怜表情。
    韦总裁心一软,叹了口气,遂高声道:‘住手吧!’
    具宏已经打的有点机械化了,一下接着一下,居然没有听到。
    还是具宏身边的总裁府卫士拦住了他,他才停手。
    具宏满脸是汗,疑惑的看着韦宝。
    “我让你住手。”韦宝道:“以你们所犯下的罪过,就算是被打死也不过分。不过,公主太善良了,为你们求情!”
    老百姓们听韦太傅大人这么说,议论纷纷,纷纷称赞公主的仁义,并且,多数人表示不理解,都认为应该打死这帮人,至少打死一两个。
    “谢公主殿下!”具宏老泪纵横的跪拜下去。他并没有感谢韦宝,因为他现在很恨韦宝,或者说,一直很恨韦宝。
    通过具宏等人的眼神,韦宝看到了他们的恐惧,也看到了他们的仇恨。
    韦总裁很清楚,敌人也许永远不能转化为朋友。
    有句话叫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韦宝是有一点点不赞成这句话的,任何一种关系的产生是由于社会性而存在的,所谓朋友就是那些不把枪口对准你的人,所谓敌人就是那些把枪口对准你的人。但是在利益面前,即在社会条件发生变换的情况下,朋友也会变成敌人,敌人也会变成朋友,所谓的关系是因条件而变的,而利益永远不会变,你得到了就是你的,没有人不自私,这就是人的本性,动物的本性。
    朋友可能会因为利益而分裂,而利益却不会因为是朋友而忽略。
    这句话本身就有逻辑错误。第一,朋友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存在利益冲突。如果有利益冲突的朋友关系,梳理如下:同事,同行,合伙人,甲乙方等,这时朋友的身份应该是第二重身份,第一重身份应该是社会关系。那么是非对错,利益纠葛应该按照正常处理,不要把朋友关系扯进来。
    第二,纯粹朋友之间,如果有钱的往来,梳理如下:借钱买房,借钱还债等等,那么,应该是有限度有信用,否则,对方的生活会因此收到影响。
    第三,能成为朋友的,多少是有很多交心或者共鸣的想法,朋友关系需要互相珍惜,有一方觉得其他朋友更加重要了,另一方已经与自己的生活日渐脱离,那么这层友谊自然而然走到了渐行渐远的路上,这不是因为利益。
    所以,好朋友要共同进步共同成长,彼此分享,都愿意花时间在对方身上,才能长久。
    只能说有些朋友只不过是暂时为了利益合作的伙伴,因为每个人都要生存,都是为了生活的更美好。
    人与其它动物一样,本性是自私的,而且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所以人一辈子奋斗都是为了利益。
    但是所谓的朋友可能会因为心术不正而坑害别人获取更多的利益,或许分配不均而发生矛盾,这是很大可能发生的事,所以理解这也是一个看透世事以及人心险恶,被朋友伤害后的无奈以及愤恨说出的话,所以这句话在很多情况下是很有道理的。
    反正韦宝知道,自己与这些忠于李倧的两班大臣,以及大地主阶层,是不可能改善关系了!永远都不可能,他们一开始就不是朋友,以后更不可能成为朋友。
    “你们回去告诉李倧,尽快给我一个答复,不要随便拿几个死人来糊弄!还有,在京畿道和黄海道派驻的奸细,赶紧全部撤走,再让我们抓住把柄,下回就是不是打断几根藤条就能解决的事情了,我会直接打在李倧身上。”韦总裁淡然道。
    具宏、申景搷和一帮同来的两班大臣们震惊不已,十多个人都瞪大眼睛,不停冒汗。
    韦宝要打主上殿下?
    这不是要用武力征服整个朝鲜吗?太狂妄了吧?
    不过,这伙人已经失去了当面顶撞韦太傅大人的勇气,并不称是,也不反对。
    “怎么了?我在对你们说话,没有听见吗?都哑巴了?”韦宝皱了皱眉头:“还有,鉴于你们要用刺杀公主来嫁祸于我的恶劣行径,已经严重触犯了我和天地会的利益!以及我和天地会的尊严!告诉李倧,京畿道和黄海道免交十年赋税,以示惩戒!”
    噗。
    具宏、申景搷和一帮同来的两班大臣们,他们原本是面无表情的脸,一下子变得表情无比丰富起来。
    韦宝先是取得了对京畿道和黄海道的控制权,美其名曰替朝鲜朝廷代收赋税。
    现在倒好,一次赋税还没有交过,马上又来个十年免交赋税,合着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啊?
    “那太傅大人是否还向老百姓征税?”申景搷忍不住问道。
    这也是在场老百姓们关注的问题。
    韦宝笑道:“不收,这十年,不收农业税!只收商业税!”
    韦宝本来就不说农业税,粮食统购统销,鼓励生产,粮食的定价权力都在天地会各级行政公署手里,韦总裁本来就相当于一个京畿道和黄海道的独裁大地主,哪里还用得着收税?收税不说多此一举吗?
    只要农业生产上去了,商业上的税收将远高于传统征税方式。
    申景搷没话说了,所有在场的老百姓们闻言,则是一阵欢呼。
    老百姓光是听见不用交农业税了,却并不知道粮食统购统销,所有的赋税都包含在这个里面了。
    具宏、申景搷和一帮同来的两班大臣们,以及随行的十多名随从,将已经昏过去不省人事的具仁垕抬着走了。
    他们走的很凄凉,毫无半点两班重臣的风采,一路被人嘲笑,谩骂,各个如同行尸走肉,怎么出的汉城都不知道。
    具宏他们走了,韦总裁对林文彪以及汉城行政总署的一帮官员们交代了一番,在十日内,务必肃清京畿道和黄海道的所有仍然与朝鲜朝廷有来往的官员和大地主,以及奸细。
    这个工作量很大,很难在十日内完成,所以,韦总裁要求使用风闻言事的办法。
    风闻言事是古代君王为整顿朝纲,肃清吏治而采用的手段,为官者可以凭风闻上奏,互相弹劾,查实属实者嘉奖,不实者不罚,是君王广开言路的策略,明清两朝皆有君主使用过。
    所谓风闻言事,就是将未经证实的情况或传言上奏给皇帝,作为考察官吏的参考。
    风闻言事的做法在明朝较盛,清军入关后,顺治皇帝担心不负责任的虚情上奏易产生颠倒是非、借机诬陷的弊端,将其废止。
    康熙亲政初期,延续了顺治帝的做法,禁止风闻言事。
    但是,由于言路不畅,言官不敢开口,皇帝对官员的了解受到很大限制,为贪官污吏为所欲为提供了条件。
    这些促使康熙下定决心,重开风闻言事。
    康熙三十六年,他明确提出:“科道官以风闻题奏,即行察核督抚,贤者留之,不贤者去之。如此,则贪暴敛迹,循良竞劝,于民大有裨益。嗣后各督、抚、将军、提、镇以下,教官、典吏、千把总以上,官吏贤否,若有关系民生者,许科道官以风闻入奏。”
    风闻言事虽然容易产生官员相互攻讦、破坏法制的弊端,但确实有利于疏通言路,集思广益,及时发现问题,这在贪污腐败比较严重的清初显得尤其重要。
    康熙朝一些重大案件的揭露,正是得益于风闻言事。
    如明珠党案,就是由山西道御史陈紫芝弹劾湖广巡抚张芬贪污搜刮而引发,后经御史郭绣再度弹劾得以查处的。
    密折专奏,是指大臣可以将了解到的情况写成奏折,直接送皇帝阅览。
    最初,康熙为能直接了解地方情况,令一些派驻地方的亲信家奴如李煦、曹寅等人具折汇报,奏折内容以地方雨水、粮价等情况为主。
    后来,为扩大地方舆情的来源,加强对地方官的控制,他又令一些督抚、提镇等官员密折奏事,奏折内容也发生变化,主要汇报地方的政治动态。
    密折专奏制度的建立和完善,使康熙能够及时、充分地掌握地方情况,从一个侧面了解地方官的为人处事。
    密折对官员有一定的监督约束作用,一些官员因害怕被弹劾,开始检点自己的行为,不敢明目张胆地违法乱纪。
    本来韦宝走的是温和的法制路线,不应该使用这种非常规做法。
    但韦宝就是要借李倧和忠于李倧的两班大臣们给自己临时送来的这股东风,进一步将京畿道和黄海道牢牢抓在手中。
    把反对自己的人统统的铲除,京畿道和黄海道不就都是心向韦总裁的人了吗?
    “你在办完这些事情之后再来追赶我吧。”韦总裁对林文彪道。
    “是,总裁。”林文彪一个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韦总裁遂带着贞明公主、吴雪霞和王秋雅,以及随行的统计署人烟,总裁秘书处人员,继续上路。
    将要离开汉城的时候,韦总裁站在了汉城的城头,看着整整齐齐,错落有致的汉城房屋,再看看欢呼着为自己送行的汉城老百姓,韦总裁淡淡的揷腰一笑。
    韦总裁明白,朝鲜关键还在自己,只要自己的统治阶级内部稳定了,一切都不算问题。
    从汉城前往仁川的一路,韦总裁的心情极好,继续和贞明公主、吴雪霞、王秋雅共乘一部马车。
    “公主,你以前离开过汉城吗?”韦总裁问道。
    贞明公主摇了摇头:“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汉城。”
    “想家了吗?”韦总裁微微一笑。
    “想家?”贞明公主没有想到韦宝会这么问,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有家吗?到底与洪柱元成亲之前,母亲仁穆大王大妃娘娘赐给的公主府是她的家,还是宫中仁穆大王大妃娘娘身边算是她家。
    “对啊,我在问你想没想家。”韦宝笑道:“家不一定指的是小范围,家乡也是家。”
    “还没有离开就开始想了,也许在这里生活的久了吧?”贞明公主点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一辈子都留在汉城,哪儿也不去。”
    “等你到了大明,时间久了,你也会这么想的,朝鲜有的,大明都有。”吴雪霞自豪道:“尤其我们大明的京城,是汉城的二十倍不止,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什么叫真正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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