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张璟将那一碗鹿血喝下肚后,顿时胃中如有一团暖火灼烧,想来是这鹿血是大热之物所致,把他的肠胃都热起来了。
    突然,张璟觉得肚子里一股热流要串上喉咙,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将肚子里的那股热流散发。
    心里面,张璟觉得只有一个字能形容他的感觉——爽!
    怪不得,刘应坤要让自己趁热喝这鹿血,确实这热鹿血喝下去,那种胃里冰火两重天的畅快,确实是别有一番味道。
    这也让张璟明白为什么刘应坤要去舔干净碗里残渣了,甚至于不止是刘应坤,汪大海和胡良辅,也把那鹿血当做仙家圣药一样,把碗里的鹿血喝得干干净净。
    当然,张璟可没去舔干净碗里的鹿血,毕竟他那一口,已经喝的很完全,根本不需要把碗里的鹿血喝完。
    其实,张璟不知道的是汪大海、胡良辅和刘应坤三人,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这鹿血大补,于他们这些断了子孙根的人而言,即使明知道那东西切了,就长不出来,但还是迷信似得去相信这世上有东西能让他们把切了的东西长出来。
    这就像后世网文作者,切了的书,基本不可能有长出来的可能一样,但依旧又不是掉坑里的读者以为会长出来,御马监的这三个太监,也就和那些读者一样抱着希望。
    所以,在明白鹿肉鹿血大补,也就无怪他们三人喝鹿血是如此痴迷,甚至不顾形象害怕浪费了,他们的心里,始终相信,他们有朝一日,能相长出一些东西来。
    之后,大概是刘应坤这位御马监的掌印发话,再加上御马监的兵卒对于张璟来,也是早有准备,上的烧烤和调配的鹿血酒很快。
    而因这酒席,张璟也是一饱口福,那些肉质肥嫩的兔子肉、獐子肉和袍子肉就不说了,关键是那张璟就没吃过的鹿肉,可是完全让他过足了嘴瘾。
    再说那鹿血酒,御马监配的也是一绝,许是鹿血还热乎的缘故,喝得时候张璟还觉得那鹿血酒有些温热。
    而且,鹿血酒里,竟然完全没有了鹿血的血腥味,喝在嘴里绵绵柔柔的,似乎完全没有了后劲一样。
    因为这时代的酒精度数自然不高,再加上这鹿血酒调配的极为可口,张璟就着那样各式烧烤,也是喝了不少。
    再加上汪大海、胡良辅和刘应坤三人,不断向他这个国舅爷敬酒,张璟连着几壶鹿血酒下肚,也是不由得有些醉了,而他酒量本身也不高,这么一番折腾,吃到后面也就睡倒在座位上了。
    这一幕,让得也开始有些醉了的刘应坤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过张璟的酒量这么差。
    “国舅爷!国舅爷!”刘应坤上前,试探的摇晃了张璟几下,见张璟真的没反应后,这才对帐篷里的兵卒道:“扶着国舅爷去休息吧,派人好生照看着!”
    “是!”当下,便有靠近的两名御马监兵卒齐声行礼领命,然后便要一起扶着张璟去他们早就给张璟准备好的帐篷休息。
    “且慢!”一旁,有些微醺的胡良辅阻止道。
    “怎么了?”这一声阻止,当即让身为御马监老大的刘应坤不满皱眉问道,旁边,汪大海闻言,也是同样转头望来。
    “老刘、老汪,国舅爷身份尊贵,让那些兵卒去伺候,会不会照顾不周呢?”胡良辅没理会刘应坤不满,反问道。
    “这……”刘应坤迟疑了下道:“往年那些皇亲国戚来,咱们不也这般照顾的?有什么不妥?”
    “可往年能和今年比吗?老刘你可别忘了,皇爷让咱们这批送往辽东的五千匹军马可凑不足数了!”胡良辅回道。
    闻言,刘应坤反应过来,而后道:“我们之前不是商量过,用一些不合格的劣马凑进去吗?左右我们御马监现在也就这些能用的战马,要想有新马,那也只能等今年和蒙古人贸易的马匹入京了。”
    “可是,我听说那熊蛮子不好相处,若是他知道咱们以劣马充数,说不得就要去皇爷那边告状?老刘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熊蛮子的受宠程度,若是他要告我们,咱们就算可以找人拦下他的弹劾奏疏,可也拦不住皇爷亲自召见他啊!”
    “关于这点,我们不是说过,先发一匹合格的战马,等熊蛮子到了辽东,再把那些劣马和良马一起,送到辽东?到时候,木已成舟,熊蛮子就算告到京师,咱们死咬着给的都是良马,他还能如何?”刘应坤一脸自大道。
    说完之后,刘应坤又看着胡良辅道:“更何况,咱们御马监现在什么情况,老胡也不是不清楚,马政败坏,关内根本没什么马进贡,就是有也是差得可以,而和蒙古人交易,他们开价一年比一年高,我们自己的骑兵都不能照数拨付马匹,难道还要我们把马变出来?真要这样,不如让咱们腾骧四卫都做步兵算了,把马全给九边那些收了马就不好好爱惜,全希望在马身上捞银子的混蛋兵将们!”
    见刘应坤动怒,甚至还把大明军队里在战马上谋利的事情在众人面前拿出来说事,胡良辅知道这是刘应坤喝酒喝多了,控制不住。
    当然,胡良辅知道刘应坤说的是真的,不过现下可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把送往辽东的军马问题解决。
    胡良辅语气缓缓道:“老刘,这事情咱们可不能这么冲动,虽然咱们内廷有人,但如今皇爷对辽东的局势看重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以皇爷每天都要过问一波辽东局势的性子,内廷里现下有谁敢在辽东那上面做手脚?说不得一不注意就会被皇爷抓到,你说我们找人,谁敢应承我们,这不是拿自己的前程和身家性命开玩笑吗?”
    这话说出,刘应坤一愣,一旁的汪大海听后,也是沉默,二人都知道胡良辅说的是事实,以朱由校对辽东局势的关注程度,他们真要用劣马当良马送去辽东,还真不能阻止熊廷弼告状。
    “那怎么办?我们也认不得熊廷弼,找他说情也找不到中间人,而且熊廷弼能被叫‘熊蛮子’,自然是有原因的,说不得咱们找人也没办法说服他!”刘应坤道。
    “所以,咱们得靠国舅爷了。”胡良辅指着张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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