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锻炼完毕的沈安站在院子里。秋风萧瑟,他觉着自己已经想到了一首词,绝对是好词。
    他负手踱步,心情很是激动。
    来这边多少年了,第一次有了这种才华想喷涌出来的感觉,殊为不易啊!
    他摸摸咽喉习惯性的啊了一声。
    当然,骏马你有四条腿这种诗他是写不出来的。
    转角,弯月如钩,人如玉,这种酸词他也写不出来……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摸进了卧室里。
    “弟弟!”
    芋头压低嗓门走向小床。
    小床上,毛豆已经醒了,正在手舞足蹈的,嘴里呀呀有声。
    芋头趴在床边,伸手去捏了一把毛豆的脸。
    毛豆楞了一下,直勾勾的看着哥哥。
    “我是哥哥,叫哥哥。”芋头装作凶神恶煞的模样威胁道。
    毛豆还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哎!好笨!”芋头觉得弟弟的肥脸捏起来太舒服了,忍不住双手捏住他的两边脸颊,“叫哥哥。”
    “哇!”
    嚎哭声中,芋头转身就跑。
    刚去洗漱回来的杨卓雪闻声而来,见状没好气的道:“整日就知道欺负你弟弟,等他大了看你还敢不敢!”
    芋头冲出了卧室,刚好酝酿出几句诗词的沈安板着脸喝道:“不像话!”
    芋头讪讪的进去,稍后就听到他哄毛豆的声音。
    沈安的灵感被打断了,很是遗憾,最后只得了两句。
    男女就像是玩具
    越熟悉越无趣
    不错不错,沈安觉得自己最近变得有些文青了,心情不禁大好。
    人说文青才能作诗词,才能勾引妹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赵五五适时出现了,她身体微微后仰,福身,“郎君,二梅说今年是不是多做些熏肉。”
    “不用。”想到熏肉沈安就心动了,但想到那玩意儿对人体的坏处,特别是家中有两个孩子的情况下,他觉得还是少吃为妙。
    “姑姑!”果果来了,被训了一通的芋头正好出来,一脸生无可恋的来寻求安慰。
    “熏肉好吃。”果果喜欢吃熏肉,特别是用熏肉炒菜,很下饭。
    “爹爹,多做些吧。”芋头也精神一振,让沈安觉着这一家子都是吃货。
    “那东西吃多了有坏处。”
    沈安是家长,一句话就镇压了儿子,可果果却不好忽悠。
    “里面有些东西,吃多了容易得病。”
    什么亚硝酸盐之类的东西,后世早有证明。
    果果哦了一声,这个她比较相信哥哥。只有曾二梅觉着没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有些伤感。
    “郎君,有人请见。”
    那么好的天气,沈安真心不希望被人打扰,
    沈安干咳一声,负手出去。
    从有了两个儿子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老了。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二十多岁的年龄,后世还活蹦乱跳,自称大男孩什么的,可现在他却必须要稳重起来。
    一家之主不稳重,一家人都心中没底。
    哎!
    这才二十多就有了两个儿子,这日子真的很是枯燥无味,且嘚瑟。
    “郎君……”
    赵五五跟了出来,一脸纠结的模样让沈安很好奇,“说话。”
    天空干净的就像是一个纯真的少女,让人心情愉悦。
    “郎君,那什么盐真的有害吗?”
    赵五五一脸的信任,让沈安不禁生出了些许罪恶感来。
    “亚硝酸盐,这东西就是在熏制过程中弄出来的东西,吃多了容易得绝症。”
    沈安加快脚步走了,赵五五却呆立原地。
    来人是个密谍,行礼后说道:“西贼有人来了,说是奉梁氏之命而来,有重要消息沟通。”
    密谍很兴奋,大抵这种暗中的勾搭是最容易让他们感到职业优越感的。
    沈安只是想了想,说道:“搁着。”
    密谍愕然,“官家那边已经知晓了,说是让您给个说法。”
    给个说法?
    关我屁事!
    沈安今天有些火气,但却不想莫名其妙的发作在别人的头上,“梁氏既然是悄然遣人来汴梁,这就是表示坦率,说明西贼内部纷争不小,甚至有可能……她危险了。”
    他冷笑道:“她危险了和大宋有何关系?搁着,让那人急一急。对外之事,切忌急躁,咱们一急躁,对方就有了倚仗。”
    “告诉你们张都知,查!”沈安淡淡的道:“西贼……梁氏没那么容易屈服,去盯着来人,看看他的周围有谁。”
    密谍去了,沈安站在原地思索着。
    “郎君,二郎君又哭了,止不住。”
    陈大娘一脸的欢喜,就像是过年似的。
    哎!
    沈安很惆怅,觉着自己这个奶爸的角色有些不称职。
    “郎君,要不……以后叫您阿郎?”陈大娘一脸的老成持重,“不然下面两个小郎君不好称呼呢。”
    “某才二十多。”沈安觉着陈大娘是老糊涂了。
    “郎君您不知道,称了阿郎之后,您出门就能占便宜,那些年轻人得对您恭谨些……”
    沈安听了一耳朵的喋喋不休,进了后院就是魔音灌脑。
    “消停了!”
    杨卓雪抱着毛豆在哄,被沈安这么一声断喝,不禁就愣住了。
    毛豆呆呆的看着自家老爹,打了个嗝,然后瘪嘴。
    “住口!”沈安又喝了一声,果然,毛豆不哭了。
    “看来还是得有个人扮作是红脸啊!”
    沈安觉着自己找到了做父母的诀窍,得意洋洋的去厨房视察。
    曾二梅在厨房忙碌,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沈家就会做许多熏肉,大部分用于送人。
    闻小种也在,就蹲在那里捅肉。
    上好的五花肉切成长条,用花椒、盐巴、高度酒等东西腌制一夜,闻小种用小刀在五花肉的上端捅个小洞,然后用绳子穿进去。
    一条条的肉被挂在竹竿上,然后架在厨房里。
    曾二梅开始在厨房纵火。
    不,是制造烟雾。
    松柏枝,各种果皮,锯木面……
    大家一起退了出来,曾二梅随后把厨房的门关上,得意的道:“每天熏半日,连熏七日就好了。”
    沈安忧郁的看着这一幕,后世熏腌肉导致的事故可不少啊!
    但想到熏肉的美味,他不禁口舌生津。
    “中午就用去年的熏肉整一碟子。”这玩意儿真心是下饭的利器,吃了还想吃的那种。
    曾二梅诧异的道:“郎君,您不是说有什么盐吗?”
    “吃了再说。”
    下午皇城司就来人了,还是早上的那个密谍。
    “西贼使者的周围果然有人……”密谍一脸的佩服。
    “可是辽人?”沈安负手看着外面,心中盘算着这个三角关系。
    “沈龙图果真是神目如电。”密谍拱手道:“那二人一直在汴梁居住,以往一直没出现,这次算是被咱们给盯住了。”
    “都知报了上去,官家说您对辽人和西夏人了如指掌,果然是不负众望。”
    “盯着?”沈安有些诧异,“没动手?”
    密谍摇头,“上面说西贼此次应当是想来迷惑大宋,所以让辽人知道也无妨……”
    沈安仰天长叹,“坏菜了呀!”
    “沈龙图,咱们的人盯着他们呢。”
    密谍看着自信满满。
    “赶紧,让你们的人动手!”
    操蛋啊!
    沈安回身喊道:“闻小种,别蹲厨房了,赶紧。”
    沈安现在不大使唤闻小种,于是他有大把的时间在厨房帮忙,这不,来的时候一身的烟熏火燎。
    “那肉还没熏进味呢!”
    闻小种有些痴迷于厨房的工作而不可自拔,很是不情愿。
    “西贼的使者来了,辽人在边上窥探,他们弄不好会下手,这是其一……”沈安指着密谍道:“赶紧去,罢了,李宝玖!”
    “郎君!”李宝玖来了,沈安吩咐道:“你跟着他去,盯着西贼使者的外围,注意防范有人刺杀。”
    一群不省心的啊!
    沈安急匆匆的出去,那个密谍带着李宝玖去保护西贼使者,他也没问那两个辽人的密谍在何处。
    出了榆林巷,巷子口蹲着两个闲汉,沈安过去一人一脚,“那两个辽人在何处?赶紧带路!”
    这两人一脸诧异,“沈龙图,您说什么?”
    沈安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俩都盯着沈家半年了,张八年就不知道换个生面孔吗?赶紧带路,误了事张八年会剥了你们的皮!”
    两个按照程序盯着沈家的密谍尴尬不已,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道:“咱们也就是每日蹲在外面,没怎么关注沈家。”
    这是程序,沈安知道,张八年知道,赵曙也知道。
    一路穿过三条街,在一户人家外面,几个打扮成各种模样的密谍出来了,其中一个竟然扮作是女人……
    沈安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密谍低声道:“里面那二人没动静。”
    “没动静就是动静!”
    沈安觉着张八年这次算是低估了辽人,“围住!”
    密谍们面面相觑,带队的说道:“沈龙图,这个……没有都知的命令,咱们不好动手啊!”
    “命个屁!”沈安举起手,密谍马上就捂着脸,然后嬉笑道:“这个是不是去请示一番。”
    “出了岔子算是某的。”
    沈安摆摆手,密谍们散开,围住了这户人家。
    “动手!”
    闻小种轻松上墙,沈安也想上去,那密谍马上在围墙前弯腰,“沈龙图从这上。”
    沈安努力了几次,可这厮弯腰的角度太高,怎么也站不上去。
    “你蹲低点!”
    那密谍再弯腰,沈安刚站上去,双手扒拉住了墙头,大门就打开了,闻小种单手拎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就和串门似的轻松。
    “就一人。”
    “不好!”沈安跳下来,说道:“赶紧去使者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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