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生苦着脸走回来,抱拳相求:“军主,您就准我一天假吧,我担心我那结义兄弟花木兰的安全!”
    万度归起身走到赵俊生,看了他半响才出声:“派出去的各路人马已经去了好些天了,粮草也快要耗尽,你们辎重营要负担给他们运送粮草物资,路程虽然不远,却要多路运送,这活也不轻松!至于你安排谁运送粮给给各堡各驻军,本将是不管的!”
    赵俊生大喜,抱拳道:“多谢军主,属下这就去安排,给各大小堡垒、哨所和烽火台运粮的事情明日就可以开始进行!”
    回到营地,赵俊生立即安排兵卒们休息,让伙夫们生火造饭,给马匹喂食草料,给马车车轴上油。
    赵俊生把伙夫兵头舒大水找来,交给他一大块牛肉:“把这些牛肉卤制出来,用心一些,如是味道做得不好,小心我削你!”
    舒大水接过已经冰冻的牛肉连忙弯腰赔笑:“是是是,小老儿做得让都尉满意!”
    “嗯!做好之后用油纸给我包好!”
    “是,小老儿告退!”
    吃过晚饭之后,天色暗了下来,赵俊生在营帐内点燃灯火,取出一匹从善无县布庄买来上等丝绸,他闭上眼睛在脑子里估算着花木兰的身形,然后拿起剪刀进行裁剪,把这匹布料裁剪出四套料子。
    花了十几分钟裁剪完毕之后,开始穿针引线进行缝制,缝制到半夜才把这四套丝绸衣裳完成。
    前世他曾看过有些相关记载,说蒙古骑兵在盔甲之下穿一件贴身的丝绸衣裳,这种丝绸衣裳的丝织特别密集,能有效缓冲箭头的穿透力,即便被箭矢射入身体之中,伤口不会太深,不会穿透胸腔和腹腔,丝绸衣能够包裹住箭头,轻易就能把箭矢拉出来。
    前些天他曾把自己穿过的一件旧丝绸衣套在一头猪身上用箭矢射杀进行试验,丝绸衣的确有缓冲箭矢穿透力的作用。
    这一次他买来的丝绸是能够买到的丝织密度最高的,当做内衣穿在贴身处对箭矢的防御效果应该会更好。
    他把其中送给花木兰的两件粗布包起来,剩下两件是他自己穿的,脱下衣裳穿了一件在身上,感觉凉凉的,有点冷,再套上羊毛衫和针织毛衣之后才渐渐暖和起来,这丝绸衣穿在身上很顺滑,没有不适感,只是刚开始有些凉,上热之后就适应了。
    次日一早,赵俊生留下大部分兵卒在营中进行操练,只带了少量兵卒和马车前往镇戍军营地给防区内的驻军运粮。
    各马车满载粮草物资之后,分成了五路各自前往目的地,赵俊生亲自带队的这一路需要给一个大堡、一个小堡、两个哨所和两个烽燧运送粮食。
    南天堡距离金陵大营只有三十多里,赵俊生这一路上时不时要停下来给沿途驻军卸下粮草物资,区区三十多里,足足走了一整天才抵达南天岗附近。
    隔得远远的,赵俊生骑在马背上就看见山岗上有一个堡垒的雏形已经树立起来,一些人影正在堡垒上忙碌着。
    花木兰的亲兵花魁在山岗下的营地里忙碌,看见后方来了大队车马,领头的竟然是赵俊生,立即跑上前叫道:“姑······”
    那个“爷”字还没有喊出来就被赵俊生用眼神示意制止了,花魁立即改口叫道:“赵都尉,您怎么亲自运粮来了!”
    “花家堡的兄弟都跟我是同乡,想来看看你们,所以就亲自带队过来了!”赵俊生说着跳下马来,边走边问:“你们牙主呢?”
    “在山岗上筑堡呢!”花魁指着远处回答道,“我给您和弟兄们烧一些热水喝吧,你和兄弟们先喝着,我再去通知牙主!”
    “行!”赵俊生点头同意,招呼身后的兵卒们:“兄弟们,来把粮草物资都卸下来给他们搬进营帐中!”
    在赵俊生的命令下,辎重营的兵卒们纷纷开始动手,或抬或扛或背,粮食和物资很快就搬运完毕。
    辎重兵们坐在营地内喝热水,赵俊生在花魁的带领下走上了山岗。
    “牙主,牙主,赵都尉来了!”花魁一边跑一边大喊。
    正在砌墙的花木兰听见喊声扭头一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原本的担心也放下,对身边的兵头花海交代一声:“你看着点,别把墙砌歪了,我去一下!”
    “您就放心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花木兰跳下堡墙,一边搓着脏兮兮的双手,走向赵俊生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这么冷的天气,花木兰的额头上竟有一层细汗,赵俊生忍不住说她:“你做这个牙主我就不同意,你怎么能还带着他们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不要命了?你若没了,我怎么办?”
    花木兰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是抽签的时候运气不好,抽中了这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赵俊生想冲她发火却发不出来,又看见她脏兮兮的手竟然冻得裂开了,一时间心疼得要死,“我不是给了你几副手套的吗?,还有,给你的绵羊油怎么不用?把一双小手冻成这样!”
    “我······我想着那是你送给我的东西,干这些脏兮兮的活会弄脏弄坏的,绵羊油也用不上,手上沾了稀泥,擦了绵羊油也是糟蹋!”花木兰在那些兵卒面前是一副强势模样,可在赵俊生面前却是一副小女儿姿态低声说着话。
    赵俊生怒道:“手套和绵羊油做出来就是给你用的,用坏了、用完了我再做就是了,你把手冻坏了不值当!”
    “我······我知道了!”
    “走,跟我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山岗,花木兰乖乖的跟在赵俊生身后,赵俊生到了营地用铜盆打来一些热水让她把脸和手洗干净,再用绵羊油给她擦脸和手,特别是冻得裂开的部位用绵羊油填满,这样有利于皮肤的修复。
    “好多了,谢谢你,俊生哥哥!”花木兰坐在赵俊生身边的小马扎上搓着手、烤着火。
    赵俊生拉着她的手:“跟我不用说谢。你一个人在外也要注意保重身体,你······毕竟是女子,干这种粗活怎么能像男子一样?以后要注意!”
    “嗯!”花木兰答应,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山岗上的情况,起身道:“花魁,天色不早了,传令他们加快速度把剩下的稀泥都用掉,完事之后立即下来洗漱吃饭!”
    “是,牙主!”
    只过了半个小时,营地内就开饭了。
    花木兰端着两个陶碗走过来,把其中一个递给赵俊生,碗里是一碗黍米粥和两个蒸饼。
    “噢,对了,差点忘了!”赵俊生接过碗筷放在一旁的石头上,起身跑到自己的战马旁边取下褡裢,从褡裢之中挑出一个大油纸包。
    回到花木兰身边坐下,赵俊生打开油纸包,里面露出一片片通红油亮的卤牛肉,“给,吃吧!”
    花木兰眼睛一亮,食欲大振,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片放进嘴里尝起来,嚼着牛肉连连说:“好吃,太好吃了!”
    赵俊生笑着说:“好吃就多吃点,吃不完的就再包起来,下一顿再吃!”
    花木兰只吃了几片却不吃了,拿着筷子看着周围正吃着饭的兵卒们,又看了看油纸包里的卤牛肉,再抬头看向赵俊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俊生一见她这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心里叹息一声,用筷子夹了好大几片卤牛肉放在她的碗里,说道:“你想给他们吃就给他们吃吧,但你碗里的要自己吃完!”
    花木兰脸上露出喜悦之色,立即叫道:“花魁,过来!”
    花魁跑过来道:“牙主,您叫我?”
    “把这些卤牛肉给弟兄们分了,分得均匀一些!”花木兰说着把油纸包递给花魁。
    花魁一看,迟疑着低声道:“小姐,这是姑爷给你吃的,我们不能······”
    花木兰呵斥:“让给你分你就分,废什么话?还不快去!”
    “······是!”
    花魁一手托着油纸包,一手拿着筷子,向一个个兵卒分发卤牛肉,每个人分得不多,只有两三片。
    “你们这些混蛋都记住了,这可是牙主从自己牙缝里抠出来给你们吃的!”花魁一边分肉,一边骂道。
    有人高声回应:“我们当然记住了,别人都说什么无情、戏子无义,就是不知你这个第二幢第三百人队第一牙的花魁会不会记住!”
    兵卒们轰然大笑:“哈哈哈······”
    花魁顿时大叫着向那开玩笑的兵卒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一边摇晃一边大骂:“你这狗东西,敢取笑你的大爷,老子弄不死你!”
    兵卒们端着饭碗一个个开始起哄,场面一时间变得轻松欢快和热闹起来。
    赵俊生和花木兰各自看着这场面都露出了笑颜,他问道:“木兰,按照这种进度,你觉得把这座堡筑造起来还需要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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