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庆之听到这个消息脑子一懵,他西路军两万人马,在攻打荥阳和虎牢关时损失了两千人,留守荥阳的尹显祖驻守荥阳三千人全部都损失了,他率军从荥阳城外撤走时还有一万五千人,此时听到只有三千多人逃入了阳翟城,这让他实在难以接受,一时间悲从心起,顿时有了轻生之念。
    他看见旁边一个站岗的兵卒手里拿着长矛,当即一脚踢过去,站岗兵卒的手被踢疼了,不由自主的松开了长矛,长矛倒向地面,他立即向长矛的矛头撞过去。
    看押沈庆之的兵卒们大惊,什上迅速伸手一把拉住沈庆之的胳膊,在他的胸膛距离矛头只有一丝距离时及时拉住了他。
    “你疯了?你想死也别害我们啊!”什长一声暴怒,情急之下挥拳在沈庆之的肚子上打了两拳,直打得沈庆之弯了腰。
    里面传来大喝声:“外面发生何事?”
    什长立即走进去禀报,很快就出来把沈庆之押了进去。
    沈庆之看见帐内主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小将,似乎就是昨夜攻击他的人,只见这小将问他:“不知将军姓甚名谁,在南朝官居何职?”
    沈庆之知道自己的身份无法隐瞒,那么多俘虏随便一个都认识他,他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将是南朝西路军大将沈庆之!”
    卫靖脸上露出的笑容,“原来是沈将军,失敬失敬,元帅若是知道沈将军在我营帐做客定会很高兴!来人,写一份战报给元帅,另外说明我已把南朝西路军大将沈庆之将军请到营中做客,另有南朝将军柳元景带着残兵败将三千余人逃入阳翟城!”
    旁边有官员答应:“遵命!”
    沈庆之脸色微变,压抑着愤怒,眼睛死死盯着卫靖冷声道:“年轻人,羞辱一个老人算不得什么本事!”
    卫靖起身一笑:“沈将军太多心了,在下说的是事实,而且在下以为这已经是最为委婉的说法了,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出怎么说才能清楚的阐述将军身在我营中的事实!”
    沈庆之深吸一口气,看着卫靖问道:“好,随你怎么说,不知将军打算把老夫如何处置?”
    卫靖说:“我家元帅已身在荥阳,荥阳距此也不过百里,如今将军已在我营中,不去拜见一下我家元帅也实在说不过去,天下人会认为将军不懂礼节,在下愿成人之美,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何好说的?”沈庆之冷哼一声把脸转到了一边。
    卫靖走过来向沈庆之抱拳行礼说:“沈将军,在下无意羞辱将军,跟将军也并无私人仇恨,今日你我在此相聚完全是因为敌我阵营不同而已,而将军似乎一直把在下视为仇敌,这是为何呢?我听说春秋时期各国之间互相征伐也是很讲规矩、很守礼节的,南朝一向视自己为汉家正统,怎么到了将军这儿,连战争礼仪都不顾了吗?”
    沈庆之被卫靖说得面有惭色,内心挣扎了一番,抱拳说:“久闻贵国王妃、花木兰将军乃巾帼英雄,今有机会能得一见实乃平生幸事,还请将军安排吧!”
    卫靖点头:“好,今日在下就安排将军前往荥阳!”
    信使快马加鞭之下,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抵达了荥阳。
    花木兰正在荥阳太守府里大发脾气,“这个小子,本帅让他带兵来增援荥阳,他倒好,半途消失不见了,三千人马也失去了踪迹,这都快一天一夜了也没有半点消息,可恶,实在可恶!”
    侍中许彦站出来说:“元帅,下官以为卫将军应该是带兵去追击南朝军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过来!”
    花木兰生气道:“那他也应该派人事先说一声啊,不声不响带兵去追敌,这军中还没有规矩了吗?”
    “臣估计卫将军是担心元帅不同意他带兵去追击南朝军,所以来了一个先斩后奏。元帅给他的命令是带兵增援荥阳,在外围牵制南朝军。可他在途中得到消息荥阳之围已解,于是他趁机率军追上去,这并不算违背元帅的军令!”
    国师寇谦之打了一卦,起身对花木兰拱手说:“元帅息怒,老臣方才卜卦,卦象显示卫将军不但无恙,只怕还大有斩获!”
    花木兰对寇谦之这老神棍的本事深表怀疑:“你这老倌,你那劳什子卜卦到底灵不灵啊?”
    寇谦之面露尴尬:“多数时候还是很灵验的!”
    正说着话,门外就有一个小卒走进来禀报:“启禀元帅,卫将军派来信使求见!”
    花木兰立即伸手:“快让信使进来!”
    信使进来后下拜:“启禀元帅,卫将军派小人前来给元帅送来战报!”
    “呈上来!”
    旁边一个侍从上前把战报转呈到花木兰手里,花木兰接过战报立即解开捆绑的细绳,打开卷轴看了起来。
    看完战报,花木兰内心暗暗高兴,表面却板着脸把战报递给许彦:“许彦,你给大伙念念吧”
    “是!”许彦答应,接过战报打开念起来。
    帐内各军大将和随军大臣、官员们的脸上都呈现不同的精彩神色。
    郦嵩站出来对花木兰拱手说:“恭喜元帅,原本臣还以为解决南朝西路军对我朝的威胁需要大费周折,没想到元帅只派了卫靖将军带一支偏师就解决了南朝西路军,如今南朝西路军的主将沈庆之被我军俘虏,只有副将柳元景和振武将军马方平等人带着残兵败将三千余人逃回了颍川阳瞿,这些残存的西路军已经对我军构不成多大威胁了,臣以为只需命卫靖将军盯死了柳元景、马方平等人,他们就玩不出多少花样了!”
    毛修之站出来却有不同的意见,他对花木兰说:“元帅,臣以为郦大人所说虽不错,却也有些轻视柳元景、马方平等人,臣与这些人共事过,柳元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此次南朝西路军撤退的太过仓促,臣以为应该是沈庆之想要尽快脱离我军骑兵攻击范围,所以才下令让大军不眠不休连夜行军,这才让卫靖将军抓住就会伏击得手!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就算主将不是沈庆之,换做其他人做主将只怕也会着了道,毕竟卫靖将军此举太过反常,谁都不会想到他敢带兵连夜深入敌军控制区内设伏!”
    “这事出了之后,南朝方面肯定不会再小看卫靖将军了,必定会对他多加防备,卫将军虽富有才干,可毕竟还年轻,而柳元景、马方平等人都是老奸巨猾之辈,臣就是担心他会遭了这几个老鬼的道啊!”
    花木力听了毛修之的话深以为然,问道:“毛尚书,你对柳元景、马方平等人了如指掌,本帅想请你去给卫靖做军师,不知你可愿否?”
    毛修之哪里有不肯之理?当即拱手答应:“下官自当遵从元帅之命!”
    “甚好,你准备一下,今日就赶往卫靖大军处!”
    “是!”
    次日上午,卫靖派来的兵卒把沈庆之押送到了荥阳。
    沈庆之被几个兵卒押送到太守府,花木兰高坐主位,其他将校和官员分别列于两侧。
    “败军之将沈庆之见过乾国王妃、花元帅!”这次沈庆之没有自视甚高,见花木兰时用了臣下见君王之礼。
    花木兰抬手:“沈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来人,给沈将军松绑!”
    身后甲士拔出利刃割断了捆绑沈庆之的绳索,沈庆之抱拳说:“多谢元帅!”
    花木兰说:“沈将军是声名满天下的名将,木兰早已如雷贯耳,今日有幸见到将军实乃三生有幸!只因贵我两国目前尚在交战,很许多话本帅也不方便与沈将军说,也有很多事不方便去做,还请将军暂且跟随在本帅大军之中,有任何需求皆可向服侍之人提出来,本帅尽量满足,一切待两国战事结束之后再言其他,将军以为本帅如此安排可妥当否?”
    沈庆之就算不满也没有办法,身在敌营,身不由己!他只好说:“一切任凭元帅安排!”
    “来人,请沈将军下去休息!”
    “沈某告退!”沈庆之抱了抱拳,转身离去,几个甲士紧跟在其后。
    花木兰等沈庆之走后,对众将和随军大臣官员们说:“诸位,既然南朝西路军这个威胁已经解除,为了尽量减轻王慧龙的压力,看来我军要尽快挥师东进了!”
    众将和官员们一起抱拳拱手:“元帅英明!”
    花木兰的大军还没有开始再次挥师东进,原先被南朝西路军攻占的荥阳各县留守南朝官员和少量兵将就纷纷弃城而逃,既然西路军都撤回走,这些南朝官员和少量兵力在这里也站不住脚,根本不用打,大军往城外走一圈,城内的南朝官员和少林兵将吓都快吓死。
    荥阳就如此轻松的在此被乾国夺回和控制,为了加强管理,花木兰下令被南朝大军攻占过、却又失去主要官员的各城暂时由镇守将军负责军政事务,等待战事稳定或结束之后再委派文官前来接管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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