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徐代灼上校到!”
    门外传来卫兵的吼声,大堂内嘈杂的声音迅速平息下去。
    不论是有仇还是有亲洞主们都不敢在华夏的大官面前表露出——谁知道这位自家生死只在一念之间的官员跟谁更亲近呢?
    或者谁也不亲近,看到嘈杂的大堂心里烦闷,直接杀人出气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上校这个官衔,到底有多大?
    他们之前跟着华军清洗周边其他洞蛮的时候,倒是见过一些华军的军官,不过那时最大的军官通常只是一个上尉,最多也就管一个叫做“连”的百人队。
    虽然战斗力很强,不过这至少证明上尉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官。
    至于上校……,只能猜测,应该是介于他们知道的上尉,和这里的最高武官冯三虎中将之间。
    实际上,张合礼也不知道上校是几品,不过他听到徐代灼的名字,眉头猛地一跳——姓徐?
    而且,这么年轻,难道是宗室?
    很有可能!
    不管是不是,礼多人不怪。
    自己只是个代表洞蛮的洞主,要谨记这一点。
    所以,张合礼没有多想,直接推金山倒玉柱地四肢着地,跪趴在大堂之上!
    他这一动作,倒是着实让周围其他洞主受到了一点惊吓。
    大家都知道,张合礼是左江附近一个洞主的上门女婿,去年的时候,左江各洞全部附逆,如今已经悉数被剿灭,只有张合礼所在的洞根本没参与,甚至还收留了不少难民。
    结果华军事后报复,张合礼所在的洞成了左江唯一现存的部族,而且还有发展壮大的势头。
    现在这小子仗着有华军做后台,不仅接了老洞主的班,还把老洞主的妻妾和另外几个女儿一起收了房(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也是洞蛮的传统)。
    他正直春风得意,连普遍没有附逆的右江各洞也惊叹与他敏锐的直觉,觉得这个家伙看事情看的特别准,不愧是以聪慧著称的汉人。
    现在,这个敏锐的汉人直接拜倒在刚刚进门的这个陌生华军军官脚下……,他是不是知道这年轻人是谁?
    于是,第一个蛮人洞主学着张合礼的模样,膝盖一软,跪在徐代灼脚下,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等徐代炫走到大堂上首位置站好,脚下所有蛮人洞主已经全部趴下了。
    徐代灼皱了皱眉眉头,他不太喜欢这种礼节,在华夏军中也没有跪礼——士兵们见到爷爷和父亲都不用跪礼呢,更别说他这个太孙了。
    不过眼前的人大多是洞蛮,父亲取消了汉人对宗室的跪礼,可没取消异族的。
    于是徐代灼只是盯着第一个下跪的张合礼看——这个人穿着前周书生常穿的青衿,似乎说明是个读书人,而且是汉人?
    “你,叫什么名字?”徐代灼问道。
    张合礼本能的知道这是在问他,立刻老老实实回答:“草民张合礼。”
    “汉人?”
    “汉人。”
    “你为什么跟洞蛮混在一起?”
    “左江的老洞主招了小人做女婿,半年前老洞主走了,是草民接了班。”张合礼大声回答:“草民读过几天书,知道忠义二字,因此带领左江洞兵来军前效力。”
    我是汉人,别看我带着一群蛮人,但我还是汉人,我读过书知道忠义,我带蛮兵来为母国效力,功劳苦劳都有。
    这就是张合礼话中暗含的意思。
    只不过,张合礼没有说,当时他上山,是给老洞主当赘婿的,这些年受到的欺负也不算少,所以他上位后狠狠报复一下,把老洞主家的女眷全都收入房中不说,还故意让其中几对以前看不起他的母女一起伺候他,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嗯,果然,说来说去,就算混在蛮人堆里,果然还是汉人更干净一点。”
    徐代灼点点头,对张合礼表示一定程度上的赞赏:
    “既然是汉人,你起来吧。大华律规定,平民以上不跪拜天地君亲师之外的任何人,我还不是天子,你不用拜我。”
    ‘什么叫还不是天子?’张合礼被这句话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不过他还是乖乖的起身站好,并且小心翼翼的偷眼观察四周。
    那些红衣兵还是持枪而立目不斜视,如果不是根本没听到,那就是这句话由这个人说出来很正常。
    一位近亲皇子!或许这就是皇太子徐世杨?
    不对,不是他,年龄对不上。
    那么就是嫡亲的皇孙!
    大腿啊!
    哪怕抱上根腿毛,自己也就青云直上了!
    怎么抱?得先仔细想想……。
    那边,徐代灼让张合礼站起来后,却对他失去了兴趣——左右不过是个入赘蛮洞的穷酸读书人而已,甚至不是帝国应试教育出来的人,不值得他给予过多关注。
    他把张合礼叫起来,也不过是强调汉人高人一等的帝国传统国策而已,与张合礼这个人能力如何并无多大关系。
    “诸位去年没有附逆,这是明智的选择,也是你们之所以还能活着的根本。”
    徐代灼也没有叫其他人起来,他用鼻孔对着下面趴了一地的洞蛮说道:
    “希望你们今后的决定仍能保持如此理智。”
    “这次出兵,尔等分头攻掠交趾山乡一带,战利品上缴三成,其余都归你们。”
    “富良江两岸和鸿基地区不要碰,那是帝国直属领土。”
    说着,徐代灼命人在身后挂起一副交趾地图,他用一根竹棍在地图上大概花了几个圆圈:
    “就是这些地区,不管里面有什么,不准捞过界!若是无法确定边界线在哪里,就花钱请个我军联络员帮你们,要是出了界,别怪帝国大兵把你们当叛逆剿了。”
    这话顿时让大堂中的气氛冷了三分,不过大家都知道华军有说这话的资格,没人敢有半句怨言。
    “还有一点,你们攻击的过程中,若是有被掠走的汉人,别忘了送回来。”
    徐代灼的声音越发冰冷了:
    “否则,呵呵,你们自己考虑能不能承受后果。”
    “当然,若是送回被掠汉人,内阁也会给你一些奖赏,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战后还会根据功劳分给你们交趾的土地,如何选择,你们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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