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礼一脸不解地看向周恒,“这时候你不该说当仁不让吗?什么为啥,没有为啥,你提出的意见你来执行。”
    周恒有些恼火,低声嘟囔着。
    “如若不是和你结拜了,我有这么多担忧的事儿,据说你前任就被处以流刑,我只是怕自己和秀儿被牵连。”
    刘仁礼一时间怔住了,随即笑了起来。
    “行了,甭管什么原因,现在你和我是同为一体,这清平县的赈灾搞好了,不一定有何奖励,不过办砸了,那就是灭顶之灾,毕竟秀儿退婚的夫家,刘大人主理此事,我怕他会克扣。”
    周恒瞥了刘仁礼一眼,这货平时看着很聪明,怎么一涉及到刘秀儿智商就倒退,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无需纠结,此时只能先看眼前,处理赈灾事宜是重中之重,如若之后的朝廷拨款不及时,或者有所克扣,其实反过来想,是好事......”
    “好事?”
    周恒抿抿唇,似乎又冒进了,这样的事儿说多了,刘仁礼会不会学坏?
    呸呸呸,什么学坏,防人之心不可无,必要的自保手段还是要有。
    周恒抬脚朝着屈子平的屁股就是一脚,眼睛一瞪吼道:
    “傻愣着干嘛,赶紧去外面等着,没看我和刘大人谈正经事?”
    屈子平赶紧出去,将房门关上,站在门口望风。
    他现在已经有些摸透周恒的脾气,如若不熟悉的人,他绝对非常客气,越是亲近的有时会更直接,看来这个老板真的是耿直啊。
    揉揉屁股,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周恒见人走了,这才看向刘仁礼。
    “退婚是对方提出的,大哥没纠结一口答应了,以那位刘铭顺大人一贯的脾气秉性,他会如何想?”
    刘仁礼想到上次去济南府,刘铭顺脸上的鄙夷之态,咬咬牙叹息一声。
    “或许他没有想到,我能答应,估计想了很多的说辞,也准备了补偿,最后都没用上,直接换了庚帖,或许会觉得......没面子......”
    周恒点点头,“心结已经种下,所以无论济南府的拨付,是否能够充足及时到位,还要看这位刘铭顺的心情了,所以专人核对银两,往来印章确认数额,完全按照程序来,免得被人摆一道,这样有错吗?”
    刘仁礼摇摇头,他听明白了,长处一口气,眼中稍显失望。
    “想当年,我和刘铭顺是一同进京赶考,没想到情分这东西,淡去的如此快。”
    周恒心里白了一眼,这家伙太理想主义了。
    可以正义,可以理想化,不过要有自保能力,再者要看对方是什么人,踩低捧高的主儿,再好都要敬而远之。
    “大哥明白就好,那我这就去安排一下事宜,一会儿口罩等物收回来,就直接送到县衙,到时候这里要腾出来一定的空间,存放消毒液和口罩,我们回春堂地方小,放不下了。”
    刘仁礼打起精神,周恒说得对,现在没啥好多想的,要将眼前的事儿办明白,不然就是授人以柄,赈灾干不好就是祸患,尤其是银钱。
    突然刘仁礼一顿,看向周恒。
    “此刻募捐的银钱已经很多,我可以找几个德高望重之人,帮着监管这些银钱,每一笔花销都要这几人知晓,至于朝廷的拨款,他们也帮着做个见证,这样可好?”
    周恒噗嗤一下笑了,朝着他一拱手说道:
    “大人英明。”
    刘仁礼朝他一摆手,“你快些去吧,午时末我会将人集中在此地,分组和简单的交代,就在那时开始吧。”
    “成,那我就不耽搁了。”
    说着周恒推门就走,刘仁礼也没有挽留。
    毕竟需要筹备的事儿很多,衙役根本不够用,此刻真的要去找些周恒所说的志愿者,别说这三个字说出来,怎么那么让人振奋。
    门打开,周恒带着屈子平就要离开,刘仁礼也朝着外面走。
    就在这时,张主簿已经看到三人,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华服男子,见到刘仁礼出来,赶紧快走了几步。
    张主簿赶紧帮着介绍道:
    “县尊大人,寿和堂的孟孝友孟老板求见。”
    听到这个名字,周恒的脚步一顿,上次在梅园见到寿和堂的那位坐堂大夫了,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却一脸的心高气傲,由奴见主,显然这位寿和堂的老板也是这样的品行。
    见周恒脚步放慢,屈子平瞬间明了,周恒这是想听听,袖子里面一抖落,一个荷包掉在地上,周恒顿下脚步,等着屈子平将荷包和散碎铜钱捡起来。
    此刻,刘仁礼也走到了周恒身侧,那位孟孝友孟老板也停在三人对面,朝着刘仁礼施礼。
    “县尊大人贵安,孟某有一事要禀明。”
    刘仁礼抬眸看向孟孝友,眼中带着不解,这会儿都忙着捐款,你上前来啥意思,难道是想要捐赠大额银钱?
    想到这个,刘仁礼的目光带着两份慈善。
    “孟老板有何事,但说无妨。”
    孟孝友也没再客套,直起身子看向周恒,虽然那目光事情稍作停留,周恒却感受到深深的恶意。
    周恒一怔。
    靠!
    啥意思?
    你是觉得我挡你路了?
    不要紧,照着我的标准提高一点,将我打下去就行了,瞟一眼啥意思?
    孟孝友再度抬头已经双眉微蹙,一脸的担忧,急切地说道:
    “县尊大人,刚刚孟某在后面听闻,一个叫什么回春堂的医馆,要捐赠五百桶消毒液和一万枚口罩,孟某不知这都是何物,不过水患之后瘟疫盛行,兹事体大,这不是逞能的时候,这些闻所未闻的物件和医术,怎么能抵抗瘟疫,请大人三思。”
    周恒唇角一挑笑了,这个孟孝友很有意思,当面告状,这是觉得寿和堂的能力卓越,觉得自己却抢了他们的风头?
    周恒没说话,就这样老老实实看着,目光落在刘仁礼身上,只见刘仁礼脸上带着微笑问道:
    “哦?那么依照孟老板的意思,这防疫之事如何来做?”
    孟孝友脸上一松,最初的那一丝担忧没了,下巴微微扬起看向周恒,眼神中带着一丝鄙夷。
    “瘟疫中,一般病者是季节因素,又谓天行时疫。治有三法:宜补,宜散,宜降。因此治疗方法上与那消毒液和口罩毫无联系,要因人而异,开方熬药,进行医治。”
    刘仁礼没恼,还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向孟孝友。
    “那孟老板的意思,寿和堂愿意一力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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