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的直男 作者:群雁追舟

    薛定谔的直男 作者:群雁追舟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秦少游好容易开一次荤,仅仅一次刹不住车,抱着姚若邻换了一个姿势骑上去,直到浴缸里的水都冷了,他才餍足地鸣金收兵。重新放了一道热水,满面春风的给尾指都抬不起来的姚若邻擦洗干净。

    姚若邻膝盖上有两团红彤彤掺着点青紫的印记,是在浴缸里跪着、趴着以及颠簸得太久了造成的。秦少游给他揉开淤血,这会儿才晓得心疼,愧疚地问他还难不难受?姚若邻却半阖着眼犯瞌睡,全身浸在油里似的绵软酥麻,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秦少游帮他擦干水,把暖气开足,照顾他睡下。此时天色已亮,几缕阳光投射进来,透过玻璃窗落下一个一个明媚耀眼的光斑,秦少游看着姚若邻就心花怒放的情绪,犹如这冬季里难得的好天气,终于拨云见日,雨过天晴。

    他掏出手机,把通讯录里的樱吹雪改成了媳妇儿。盯着曾经偷拍下姚若邻吃纸杯蛋糕的模样,秦少游傻不愣登地笑了两声,只觉得缘分果然是件挺奇妙的事:当初向鱼头要了他号码偷偷存着,便是为了日后藕断丝连,不局限于网络上的联系。现在姚若邻不但是他的上司,还同他睡一个被窝,做过那件事以后两个人的关系想断也没法割断了。

    秦少游又忍不住毛手毛脚地往姚若邻身上摸——鱼头那倒霉催的撞坏了他的车,也不晓得撞坏了他的人没有。一边捋姚若邻的碎发,检查他额头,一边腹诽鱼头这人就是粗心大意,他那车开了有些年头,SUV体型又大,上路抛锚了别提有多危险,还敢忘记年检,害人害己。

    等将姚若邻从头检查到脚,才忽地记起出车祸的是他发小,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手下没停地骚扰他。

    姚若邻迷蒙间梦见小时候跟方祁连归亚南他们几个,下了课躲学校后山抓虫子。那时节被关在市郊的一座山上,生活老师看得紧,接触不到漫画书和游戏机,闲暇无事就拿一个空的矿泉水瓶,把蛐蛐、螳螂、蚱蜢等昆虫收集起来,搁宿舍里养着。班上有男生喜欢欺负他,就像秦少游那般喊他姚妹妹,还坏心眼的改编了班主任爱听的昆曲唱段,坐他后座天天唱“姚若邻年方二八,正青春,被老师削了头发……奴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为何眉目秀气,脸若春桃……”

    他听了怒不可遏,无奈自幼瘦弱,只长个头不长横肉,打不动那身宽体胖的同学。隔天上课就把矿泉水瓶放包里,趁胖子不注意,捉两只天牛放那胖子抽屉里吓唬他。

    后来姚若邻被虫子咬伤了手,呜哇呜哇哭了一整夜,班主任骂也不是,怨也不是,没收了他和方祁连几个人的矿泉水瓶,让家长领回去打针写检讨。

    这事故也成了他的心理阴影,长大了反而怕虫子怕得要死,皮肤上一痒就疑心被虫子爬了,变得很注意个人卫生。秦少游摸他那触感,就像会咬人的天牛在他浑身上下爬行。

    姚若邻倏然惊醒,□□着坐起身。宿醉后不仅头疼欲裂,余劲似乎尚未完全消除,看东西都带重影。他低头看了看白茫茫连成一片的五指,却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盖着被子,手臂上还有奇怪的红色痕迹,宛如被什么牙尖嘴利的东西咬了。动一动双腿,下半身也酸痛得难以言喻。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浆糊似的意识好半晌才清明过来。环顾熟悉的房间布置,姚若邻头一次对自己的家涌起阵阵恐慌。昨晚明明去了城北附近吃夜宵,隔着一条江,怎么无端端的出现在了这套房子里?身上的不爽快更是来得叫人后怕——他虽然一向洁身自好,但成了年该懂的全都懂,听过无数次狐朋狗友们闲聊闺房秘事,对这种状况颇有些了解。

    姚若邻趿拉着拖鞋下床,一瘸一拐地在空无旁人的屋里四处转,企图寻找到一点那对象的蛛丝马迹。最后在浴室里看到从浅到深按颜色浓淡排列的精油与洗漱用品,这是秦少游在某些细微末节上独有的习惯,他便确定昨晚是跟这姓秦的发生了关系。

    并且做得十分激烈荒唐,以至于他满身桃红青紫,像开了颜料铺。每一道都是秦少游扬武扬威的证据。

    姚若邻心想,姓秦的狗东西,我当初真没骂错你!便宜占足了就一声不吭的离开,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擦完嘴就丢的餐巾纸吗?

    越想越火大,还有点微妙的委屈。换衣服的时候腰酸背痛,心里也扎了硬刺似的痛,动弹一下就暗暗诅咒一回秦少游早.泄.阳.痿,所有心思就记挂着他,咒骂着他。

    连夜赶飞机过来的方祁连站在门口按着密码,发现没锁上,心说他果然在家。便大大咧咧地开了姚若邻家的门,一边跟妖仙儿讲电话:“……我知道他公司离得远,可不来看一眼我不放心,万一他回来住了呢?天寒地冻的,直接回他父母家不是更远?他门都没锁呢……”一边直奔姚若邻的房间。

    就在方祁连要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姚若邻终于发现了门口的动静,听到了损友熟悉的腔调,顾不得套上羊绒衫,将大衣胡乱一裹,抓着拖鞋朝被转动的门锁掷去,羞愤吼道:“我让你进来了吗?滚出去——”系好大衣纽扣,在床头控制台上的点了几个键,智能安保系统就将房子里所有带锁的门都自动反锁上了。

    方祁连一贯记吃不记打,原先经常不打招呼就直闯姚若邻卧室,看光了他好几次,也被他揍过好几次。这会儿还敢拍着门尤怨道:“怕什么啊,都是带把儿的,看两出来,让我看看你最近是瘦了还是胖了?”

    “你皮痒了想我给你挠挠是吧?”姚若邻隔着门威胁他。

    方祁连没来得及接茬,房门忽然开了,姚若邻黑着脸,杀气腾腾地瞪着他。他下意识转身就跑,姚若邻不太方便追,只能挪到对着一楼客厅的走廊处,指着他恶狠狠道:“我真的生气了,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滚出去!不许进来!”

    说完,屋里的方祁连依旧赔着笑躲沙发背后耍赖不肯走。

    而大门外提着购物袋,刚从附近超市采购食材回来的秦少游却是愣了一愣,伸出手推了推他临走前特意没敢反锁住的智能防盗门,竟是纹丝不动。想必姚若邻防着他再进来,早已锁上了吧?他这般灰心丧气的想着,悻悻放下东西,扭头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秦少游&姚若邻:姓方的!你这个时候跑来干嘛!

    ps.发文后修了一下下,这章狗血误会转折,但是后续不会真虐哒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方祁连翘着脚,鼻孔里塞了两团纸巾,仰头半躺在沙发里被姚若邻骂得跟孙子似的,狼狈且滑稽。抗战胜利了,他的鼻子也遭殃了,外面淤青内里血流,只能张大嘴学水里的鱼一样呼吸。

    本来就因为秦少游不负责任的行为姚若邻憋着一簇火,方祁连偏要撞枪口上,引火烧身,得此下场纯粹是自作孽,他一点都不觉得愧疚。抱着抽纸盒,擦干净手指上沾的血,姚若邻见方祁连嘴巴一开一合,顺势把纸巾搓成小小的一团,瞄准那洞口轻轻一抛。

    方祁连吃了一嘴纸屑,叠声呸道:“够了啊你,再闹我也要生气了。”

    姚若邻浑然不怕,又搓了一个纸团再闹给他看:“你放着酒店不住,跑我这儿来干嘛?”他问,这回纸团砸中了方祁连的眼角。

    方祁连吸了吸鼻子,声音也像堵着了含糊不清:“我来陪你啊。”他说得理所当然,“夜里那么黑,房子那么空,一个人多害怕啊。你这儿听到点动静,像进了贼;真进了贼又反而听不见了,不适合独居。”

    “我都独居好几年了,没有什么适合不合适的……”姚若邻不大想跟方祁连住。他不比丹尼尔省事,太聒噪,太挑剔,会吃不会做;更不如秦少游居家实用,处着舒心。撇撇嘴,赤.裸.裸的嫌弃道,“你住进来没阿姨伺候你这大少爷,会把我家弄得乱七八糟,变狗窝的。狗窝才不适合人住。”

    方祁连一下飞机就火急火燎朝他家赶,也是抄了近路,穿过花园走的后门。他弯腰在玄关处换鞋时,分明瞧见鞋柜里少了两双拖鞋,一双搁门口,一双姚若邻正穿着,哪儿像屋里就姚若邻一个人活动的样子?他不禁鼻孔朝天,重重哼出不满:“我看你是金屋藏娇了,怕我发现。”

    又说:“好歹十几二十年的兄弟,我方祁连撬谁的墙角都不会撬你姚若邻的墙角,用得着防我吗?你跟你家那位住二楼,我睡一楼书房成了吧?绝对不影响你们亲热。”谈了许多任女友,女人捉小三时准到可怕的直觉和细微的洞察力在不知不觉中传染给了他。

    “亲热”二字正戳穿了姚若邻恼羞成怒的缘由,说得他蓦然脸色微变,悄悄抬手拉高衣领,生怕方祁连眼尖再发现颈侧被秦少游吮吸出来的深红吻痕。一场□□过后,无论对方是温柔还是粗暴,总会留下印记的,风月老手对此最为敏感,好比狗闻肉骨头。

    姚若邻行动缓慢地在方祁连旁边坐下,忍住腰以下的不适,扯开嘴角讪笑:“我又不是汉武帝,有娇妻让我藏吗?你既然喜欢住,那就随便住,女朋友也可以带回来。不过别怪我没跟你提前说清楚,年关公司里忙得晕头转向的,我回来收拾点日用品,准备除夕放假前都住办公室。”

    他手里还抱着抽纸盒,贴方祁连贴得这般近,手腕亮出来上面布满牙印和小红点,令方祁连眼皮猛地一跳,捉了姚若邻的右手,揶揄道:“你这对象真够热情的啊,嘴巴比你嘴巴大,长得应该不会很娇小吧?”

    姚若邻急忙心虚地挣了挣,却牵动了酸痛处,疼得直皱眉:“不关你的事。”咬紧牙不敢呼痛,凶亦凶不起来,倒颇有些像受了气一肚子委屈。

    方祁连看着他的眼睛,直言不讳的问:“你跟秦少游上床了?”他对这姓秦的总抱着莫名敌意,见姚若邻是被人占了便宜,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只有秦少游这名字。

    猜得太准的答案犹如匕首刺上姚若邻心头,他呼吸骤然停了几息,一声不吭、好友目光正逡巡着他全身上下,仿佛昨晚秦少游也用这种盯死猎物的眼神打量他,剥去他的衣服,看遍他身上的每一处秘密。一联想到这儿,姚若邻就起了恐慌,脸上火辣辣的烫,良久才言辞闪烁道:“喝断片了,不记得。”

    同一时间,医院病房里。落荒而逃的秦少游哭丧着脸帮鱼头打包生活用品,鱼头的腿拆了石膏后,又休养了将近一个月,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没理由再赖医院里不走。刚巧他来探病,鱼头见有苦力拎包,立马兴高采烈的签字出院。

    但秦少游似乎高兴不起来,一直摆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晦气脸色,看得鱼头火冒三丈,劈手夺了装笔记本电脑的双肩包,大声叫唤道:“谁招你惹你了啊,进门起就一脸给我奔丧的模样,我是活着出院,不是横着被推出去。”

    秦少游把行李全丢给鱼头自己拿,两手大爷似的揣兜里,垂着头叹气道:“我失恋了。”

    鱼头“哦”了一声艰难地背起大包小包,朝门外走去,堪堪到了门边才反应过来,猛地转身,将病房堵了个结实:“你说什么?你失恋了?”他陡然惊叫,同屋的病友险些吓出心脏病。

    秦少游却表达不出任何其他情绪,只会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鱼头,你这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专应。”

    “怎么我就乌鸦嘴了?你不会跟你那个长了女人腮的老板……那什么……了吧?”鱼头向来就不看好他和姚若邻,哪怕樱吹雪明面上的身份还是女人时,冷水也泼了不少。但他真是随口说说,损兄弟损惯了,并且从来没把姚若邻一个大男人当做秦少游会看上的良配。

    秦少游难得脸皮薄一回,羞赧道:“没有!我就是……昨天喝多了,当着他的面告白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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