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得功猛地一脚踩到宁登云身上,骂道:“刀架在脖子上了,还念着你的那些银子?”
    众大兵哄堂大笑。
    宁登云脸红成猪肝,哭丧着脸说道:“大兵在上,没有了银子孝敬上峰,你让我如何做官?”
    韩得功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孝敬上官这么重要。怎么我们效命团从来没有孝敬上官的说法,从上到下都守规矩,如臂使指。”
    宁登云哭丧着脸说不出话来。
    大兵们渐渐地都聚到县衙里来了。上百人挤在宁登云的三堂里,像看耍猴一样看着被踩在脚下的宁登云。
    “狗官!你也有今天!”
    “狗官!你祸害我香山县七年了!”
    “这狗官来我香山县后,只知道缙绅,不知小民。”
    宁登云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兵们,身体忍不住又开始发抖了。他生怕哪个大兵一下子火气窜上来,上来一刀了结了自己。
    但是他的担心没有变成事实,大兵们冲宁登云骂了几声后,就各自散去了。现在县衙已经被攻破,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出宁登云的窖藏银子。
    找了一刻钟,陈德璠听到有人大吼一声:“找到了!”
    “找到狗官的银子了!”
    “在后院厢房的地窖里!”
    宁登云听到自己的银子被找到,顿时整个人都瘫了。他的脸庞动了几下,两道浊泪无助地从眼睛里流了下来。
    “我的银子啊!”
    “我辛苦积攒了七年的银子。”
    陈德璠骂了一声“不要命的直娘贼”,上去就给了宁登云一巴掌。
    只听到“啪”的一声,宁登云顿时被扇得七荤八素的。
    “直娘贼,刀架在脖子上还心疼银子。”
    宁登云被陈德璠扇了一巴掌,整个人往旁边狠狠踉跄了一下,扑通一声又摔倒在地上。他感觉一颗磨牙被陈德璠打下来了,吓得张皇失色。他不敢再哭,只惊惶地看着陈德璠。
    很快就有人过来给韩得功报信。
    “韩班头,地窖里大概找到七万两银子,怎么分?”
    韩得功算了算,说道:“一千名闹饷的士卒每人分三十两,剩下的四万两收起来给守备爷。守备爷一年在我们效命团身上砸的银子以万两计,缺的就是银子。”
    来报信的人似乎觉得韩得功说的很对,使劲点了点头。
    “嗯!”
    陈德璠说道:“兄弟们这次发财了!一人三十两,人人都能回家娶媳妇了!“
    众大兵哈哈大笑。
    他们转身朝宁登云说道:“谢过县太爷了!“
    “多谢县太爷了!“
    宁登云被这些大兵嘲笑得抬不起头,只能用手挡住脸。
    很快,就有人带着几斤白银过来。来人嬉笑地看了看宁登云,上去踢了一脚,便过来给韩得功众人分银子。
    分银子也不太仔细,在元宝上割一刀,用手掂一掂确定大概重量,就分出去了。
    韩得功和陈德璠拿到了自己那一份银子,笑逐颜开。
    众人连拖带踢地把宁登云拖到衙门外面,立在衙门前面的小广场前。
    衙门主要建筑的梁柱旁边都已经被堆上了干柴。有人在衙门后院找到了两大桶猪油,搬出来洒在建筑上,就怕不能一把火将整个衙门全烧了。
    便有人跑过来说道:“韩班头!衙门里面和其他民房连着的房屋都已经被拖倒,现在烧衙门,火势不会蔓延出去。“
    韩得功小心地问道:“可确定了?若是连带烧着了百姓的屋子,便是不美了!“
    那些大兵们对视了一阵,又跑回去确定了。
    过了一阵,他们气喘吁吁地走回来,说道:“韩班头,这次绝对没有连着民房的木头了!“
    韩得功大喊一声:“好!“
    “烧!“
    陈德璠大叫一声“好“,就冲上去点着了衙门大堂的干柴。
    火仗油势,顿时冲天而起。
    效命团的大兵们哄堂大笑。
    县城的百姓们一个个趴在自家的院子墙上,惊惶地看着县衙方向燃起的冲天大火,一个个吓得冷汗淋漓。
    这是靖海卫的大兵造反了么?
    说造反又不像。怎么觉得大兵散乱乱的没指挥,真是闹饷么?
    闹饷烧了县衙?好厉害的大兵。
    靖海卫的兵爷真是好汉,不能随意招惹。
    陈德璠大声说道:“走!挂县令上城楼!“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他们押着县令走到南城楼,发现那边的大兵已经把十几个举人都挂了上去。十个举人用绳子悬在城门上,来回摇晃,像十个结茧的蛾子挂在树上似的。
    一个举人不知道是羞还是怒,脸涨得血红,破口大骂。
    “杀千刀的靖海卫妄八?哪个教你们来县城撒野的?你们不要自鸣得意,等南海卫的大军南下,你们这些丘八都要以谋反罪满门抄斩,一个都逃不掉。“
    韩得功啐了一口,说道:“胆子大哩,还敢骂人哩!“
    一个叫做孙定的大兵骂道:“贼妄八!不知道老爷我的弓快哩!“
    他从背上取下自己的八力弓,虚虚瞄准挂在城楼上的举人,猛地一箭射了出去。
    那箭矢像长了眼睛似的,直直射入了叫骂举人的咽喉里。
    那举人顿时无法再言语,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是气管被孙定射破了。没多久,他就因为无法呼吸憋死了。
    宁登云看到这完整的一幕,吓得双腿战栗,一不小心就尿了一裤子。
    众人哈哈大笑,将宁登云绑死,吊上了城楼。
    韩得功用棍子捅了捅城楼上地宁登云。
    宁登云不敢骂人,只不停地说道:“大爷饶命!大爷放过狗官一条贱命!“
    韩得功懒得搭理他,说道:“好了,县衙烧了,县令吊了,银子抢到了,可以撤兵了。“
    孙定说道:“让兄弟们都撤了吧。“
    陈德璠说道:“不过这县令和举人这里还要人看着,否则我们前脚一走,城里的秀才生员后脚就把这些人放下来了。“
    韩得功说道:“好说,我带五十个兄弟留下来守这个城门,你们先走吧。“
    闹完饷的效命团很快就都退出了县城,三三两两朝靖海卫堡回去了。二十个骑兵用战马拉着小车,车上装着四万两银子,准备回靖海堡献给秦昭,一个个眉开眼笑。
    很快,县城里的百姓们就发现大兵走了。
    他们渐渐小心地走到了街道上,看着还在熊熊燃烧的县衙门。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走到了南城楼,观摩被吊在城楼上的县令宁登云。
    看到这个搜刮了香山县七年的县令这副光景,百姓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说不出地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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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怎么没有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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