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大清太子爷 作者:沉琴绝酒

    [历史]大清太子爷 作者:沉琴绝酒

    索额图来懋勤殿时,给胤礽带来了这样的消息。

    “他年纪大了,总这样折腾,精神能撑着,身子却是撑不住了,”索额图叹道,“派去诊治的大夫回来说,恐怕汤老这次是熬不过去了,这事儿也就在这一两月了。”

    胤礽问道:“那耿介师傅呢?”

    索额图道:“耿介身子硬朗,那一场病后又好了。他不做官了也好,他那样的性子也不适合在朝中做官。现在在家里休养,闲时编书,也挺好的。哦,对了,他托人送来一封书信,要臣转交给太子。”

    胤礽接了索额图递过来的信,看见耿介熟悉的字迹,他微微垂眸,眼神微冷道:“汤斌师傅的事,我听的不全,叔姥爷这些日子在外头必然是都知道的,能否说与我听一听?”

    汤耿达三人都是年老之人了,这一番折腾下来,生病也很正常,即使是为此送了命,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朝廷争斗攻讦,危及性命实在是一件太正常的事情了。有争斗,就会有牺牲。胤礽心里是早有这个觉悟的,他虽为此难过伤心,却很清楚的明白,他这一生将要面对的牺牲,不会仅仅只有这些。

    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索额图道:“汤斌将明珠得罪的狠了。明珠不只针对他一人,就连他举荐的人都要非难。董汉臣那事后不久,明珠就开始攻讦德格勒,就因为德格勒是汤斌给推荐的。偏偏德格勒又不屈就于明珠之权势,京中久旱未雨,皇上令他就易经进行占卜,以判定为何迟迟不雨。德格勒当时占卜后说,小人居鼎铉,故天屯其膏。决去之,即雨。皇上当时就问了,朝中是何小人把持朝政。德格勒直接就答了说是明珠。他这般耿直,还能不遭明珠忌恨么?”

    胤礽道:“我听说,明珠据此而言,说德格勒是因为受了汤斌的唆使而对他恶意中伤。明珠还说汤斌所举荐的人中,没有一个是有真才实学的,且均不称职,只除了徐元梦之外。为此,皇阿玛还特意为这些人准备了一场特殊的考试,是么?”

    索额图点点头道:“是这样的。皇上命替德格勒、徐元梦等人举行一场特殊的考试,令他们每人各赋诗一首,以作评判。但因为徐元梦太过紧张,以至于最后没能完成。而德格勒则是在赋诗过程中收到皇上一道谴责他的谕旨,他把时间都花在写辩护折子上,结果就给耽搁了。臣暗地里查过,趁着德格勒考试时发给谕旨,也是明珠的主意,为的就是要德格勒发挥失常。后来评判时,二人自然就没得到什么好话了。最后,也只有汤斌替二人辩护,说不该用这种方式来判定一个大臣是否合格。可想而知,皇上自然又因此厌恶了汤斌一层。”

    “所以,汤斌是没法子来给太子上课了。达哈塔也是不能再来了的。”

    索额图道:“真是没想到,明珠一出手就这样厉害。臣总是防着他对太子下手,却没想到,他却让太子的师傅们降职的降职,贬谪的贬谪。不过,太子请放心,臣已跟皇上提及过了,要再给太子选师傅来授课的。”

    胤礽不动声色的问道:“既然叔姥爷跟皇阿玛提及过,想必也是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了?”

    索额图笑道:“太子说的不错,臣已向皇上推荐了两个人,一则是罢职在家的熊赐履;一则便是工部侍郎徐潮。这两人皆是学富五车,博学多才之人,尤其是徐潮,学问很深,而且品行端厚,是个君子。”

    熊赐履因票拟有误,被康熙下旨罢职,但因索额图与熊赐履交好,又遇上太子之师职位开缺,他心中不忘赋闲在家的老友,遂瞅准机会便在康熙面前推荐了老友,希图老友再次复起为官,与他同殿为臣。

    “皇阿玛答应了吗?”胤礽问道。

    索额图叹道:“还没有,臣举荐了人,但旁人闻太子之师开缺,也同样会跟皇上举荐人的。但皇上还未拿定主意选谁。臣至今尚不知皇上心里是个什么心思,一面命人举荐,一面又不肯明示究竟要谁。臣此次前来,就是来跟太子讨个主意的,还希望太子到皇上跟前说句话,也好让皇上同意了臣的举荐人选。”

    “叔姥爷,你当真不明白皇阿玛的心思吗?”

    胤礽道,“若皇阿玛当真有心再为我另择良师,早就下旨择人定人了,又怎会拖延到今日?前日皇阿玛跟我说,畅春园估摸着明年就能完工,他要带着我搬进去住着,这紫禁城里住着憋屈,不如园子里舒坦。皇阿玛说了,他住的地儿叫清溪书屋,而我的无逸斋就挨着他的屋子,方便我早晚请安。叔姥爷,皇阿玛这话的意思,难道还不明显么?”

    “无逸斋?”索额图沉吟片刻,道,“莫非皇上是想亲身教导太子,并不想替太子请师傅了?”

    “叔姥爷,您不是外人,我就跟您直说了吧,皇阿玛对汤斌等人,实则也是不满意的,若非历代皇太子出阁读书都必须择定师傅,他是万不肯遵循这一点的,您也知道,皇阿玛自幼博览群书,兴趣广泛,他是自认天底下除了他自个儿,没有人能教得了我念书的,在皇阿玛眼里,再有学问的人也不够格,”

    胤礽笑道,“皇阿玛前几年政务繁忙,无法抽出更多的时间来教我,这也是事实,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择定了汤斌等人。将就了这么几年,结果如今倒是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不得不罢免了他们。您想啊,如果皇阿玛再次择定了师傅,若是又被人攻讦,岂不是重蹈覆辙没完没了?何况,若是用了您举荐的人,明珠还不得拼了命的找人攻讦他们么?皇阿玛也是虑到了这一点,才迟迟不肯为我择定师傅的。皇阿玛要搬去畅春园住,除了旁的原因,再就是想亲身教导我了,这样一来,所有的麻烦事儿,就都能解决了。”

    康熙自视甚高,自认只有他手把手教出来的皇太子才是最合格的继承者,因为他最希望的,就是胤礽能跟他一模一样,最好是把胤礽教成他的翻版或者复刻版。

    对于康熙的这一心理,没有人能比胤礽更清楚的了。

    一听胤礽这话,索额图便知道,皇上既如此说了,那择师一事定是无望了。他想要熊赐履起复,怕只能另寻途径了。

    想到这里,索额图又道:“虽说皇上亲自教太子是好事,但是明珠到底也是损了太子的三位师傅,坏了太子从学的好事。这口气臣着实还是咽不下去的。明珠时任大学士,在朝中结党篡权,收受贿赂,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这回的董汉臣和德格勒,却都因为说了实话而被革职贬谪,实在是叫人心寒哪!”

    胤礽听了索额图这话,微微笑道:“叔姥爷在朝中根基深厚,从者甚众,也不输于他明珠啊!明珠这回动了手,您难道就不能反击么?这两年,皇阿玛起复您为领侍卫内大臣,您不是也干的挺好的么?您和明珠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他懂得攻讦汤斌等人,您难道就不能参劾他贪渎结党么!”

    要斗明珠,还得索额图出马,胤礽眼下没有功夫去跟明珠斗,他手中没有势力,也斗不过老谋深算的明珠,既然索额图与明珠有嫌隙,两个人又斗了这么些年了,眼下这“复仇”之事,还得让索额图去做才好。

    何况,明珠得势,也未必能打压的住索额图;索额图得势,明珠就会受到康熙的拉拔。在胤礽看来,只有这两方缠斗不休,康熙就会费心思去牵制,而因为索额图到底是皇太子的叔姥爷,不到万不得已,康熙不会对索额图下狠手的。

    这也是胤礽放心利用索额图,让他去和明珠缠斗的原因。

    明珠支持胤禔,又对他这个皇太子甚为不满,屡次蓄意加害,只有彻底的除掉他,他这个皇太子才能稳稳当当的做下去。也只有索额图与明珠缠斗时,明珠才无暇分身理会于他,而他,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去做他要做的事情。

    “太子说的没错,明珠贪财,臣是必然要在皇上跟前参他一本的!”索额图觉得胤礽的话颇为中听,遂笑道,“太子只管放心,我往后必会叫明珠腾不出手来加害太子的!”

    “如此,就要多谢叔姥爷了!”

    胤礽微微一笑,又道,“其实明珠此举,我虽没有猜到,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得谢谢他,因为他的这些举动,我得以由皇阿玛亲身教授课业,并且,往后都不会再有师傅了。本来,我之前还在想,要让汤斌等三位师傅请辞,我已不需要师傅了,这下倒好了,他倒是给我把人弄走了,倒是省了一番口舌。”

    胤礽虽在笑,说到后来,眼底却有一抹嘲讽一抹冷意。

    听了他这话,索额图倒是有些不解:“太子这话是何意?臣实在是不明白。”

    ☆、第86章

    胤礽望着索额图笑道:“叔姥爷以为,在众位皇子阿哥之中,我的优势在于何处?”

    胤礽不答反问,索额图心中虽仍是不解,但听见胤礽这话,想都未想,便答道:“太子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自然是太子之身份了。太子之身份何等尊贵,岂是寻常皇子阿哥所能比拟的。”

    胤礽就料到索额图会如此回答,当下便笑道:“依我说,当是我比他们年长。就像大阿哥对我始终有优越感一样,我虽行二,却比诸位皇子阿哥们年长。叔姥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发蒙从学比他们早,得皇阿玛之关注比他们早,甚至就连发展自己的势力,也会比他们早。如果我经营得当,太子一党,将是他们永远没有办法企及的势力。”

    他不是历史上的太子,不会被康熙的宠爱所迷惑,不会颐指气使的对待阿哥和大臣,不会仗着自己是太子就随意鞭辱王公贝勒,他清楚得知道,康熙能够立他为太子,自然也能废了他这个太子。

    历史上的太子,被康熙宠坏,又自视甚高,以至于众叛亲离,导致最后太子一党的覆灭,这是在所难免的。而他,却清楚的认识到,身为太子,身为皇二子的优势,那就是,他必须步步为营,谨慎小心的在康熙的羽翼下存活,而后,尽可能的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

    索额图被胤礽这话吓了一大跳:“太子,你这话说不得!皇子结党,那是忌讳!何况,你是太子,怎能结党?那是与皇上分庭抗礼,皇上知道了,非同小可啊!”

    胤礽哈哈一笑,望着索额图道:“叔姥爷,你说太子不能结党,那咱们两个现在算是什么呢?难道不是结党吗?何况,我之所谓结党,并非是要夺皇阿玛的权,而是要发展支持我的势力。大臣们效忠皇阿玛和支持我,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啊!这样的‘结党’,又何来分庭抗礼之说呢?”

    索额图还是觉得胤礽这话不妥,他皱眉道:“太子,结党就是结党。不管如何,结党会让皇上生气的。何况,你要结交大臣,这和你跟臣的交往,性质是不一样的。”

    “再者说了,大臣们效忠皇上和支持太子,确实不矛盾。但倘或太子和皇上意见不统一,又或者政见不同,要求不同的时候,大臣们该听谁的呢?太子,你这是让大臣们陷入两难的局面了。”

    胤礽收了笑,冷道:“叔姥爷,倘或大臣们不两难,那就是我两难了。”

    “咱们大清旧俗,叔姥爷是知道的,皇子阿哥们成年了,都要分派差事,分封为下五旗王公,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手里头有的,就不仅仅是家奴和属人了,还会有一大批旗下的臣子们效忠他们,皇阿玛的性情叔姥爷很清楚,以他现在对阿哥们的培养方式,不出二十年,等这些阿哥们都成年了,皇阿玛也就都该分封爵位了,他们据此能够名正言顺的结交大臣发展势力,我身为太子,为何不可以呢?”

    “还是叔姥爷觉得,您和我两个人,就足够对付这些皇子阿哥们了?若是他们没有二心也就罢了,若是他们对储位有那么一丝丝的念头,我该怎么去对付?叔姥爷以为那个时候,我能够依靠皇阿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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