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母亲。”若是叛逆期少女指定会觉得这是自己母亲派人监视自己,可是吕愉不是,反而挺开心身边跟着年纪长一些的人,有事也可以和她们商量。

    五人离开王城的时候,正是三月末,莺飞草长。

    没有灞桥;

    没有杨柳;

    只有一轮朝阳并着魏巍城楼。

    丹阳王太女在城门外,目送众人离去。

    车马辚辚,内侍女官说到:“王太女,咱们也该回王宫去啦。”

    “再等一等吧,今日一别,该有大半年不能见,想想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一连六年几乎是朝夕相处,骤然分别,有所不适应也是人之常情。

    …………………………

    一行人上了官道,不多久就是岔路口,众人别过。

    其中吕素和吕越的目的地倒是很近,可以同路。

    吕愉一行人花了五六天,奔赴乌恰县。

    任期已满的县令已经守候多时了,毕竟这新下来的小娘子一看就知道是来历练镀金的,不出三年,摇身一变,就是西梁国中央的高官。

    老县令把一应事物与吕愉做了交接——这很快,乌恰县统共就三个乡,每个乡下面三个村儿。人口不过千余。女子大多是性情温和之辈,县令其实也闲的很。

    交待完了公务,老县令又将吕愉引到了后院——这里便是吕愉等人的住处了。

    自然是与雕梁画栋的大将军府不能比,可是也算是干净整洁。

    晚上是吕愉的接风宴和老县令的送别宴。

    吕愉初来乍到并不想给别人自己财大气粗的感觉,便说要请老县令吃饭。

    老县令哪里肯受?连连说自己已经在酒楼订好了位子,大家一同去。

    其实来西梁国六年,吕愉还没去过真正意义上的酒楼,还是挺好奇的。吕攻、吕守在替自家小姐换便服,边忙着边说:“小姐待会可要带我们出去?”

    吕愉想了想:“老县令做东,我带太多人反而不美,还是带吕文和吕武去吧。”随着吕愉及笄被授予了官职,吕武就再也不肯接受“武姨”的称呼了。

    吕攻欲言又止。

    吕守也是张了张嘴。

    “怎么?这么想和小姐我去见见世面?小地方的酒楼有什么好看的,等过年回王城叙职,再爱去哪里不能去?”吕愉以为两个贴身随从是想出去逛逛,“哺食你们也不用做了,直接去街上买现成的,钱从我这里支。”

    吕攻跺脚:“小姐,我们哪里是这么贪玩的人!”说完又觉得自己开口说这句话好像底气不足,“阿守,你来说!”

    吕愉见这二人确实是有正经事要说,也端正了神色:“怎么啦,阿守,你来说罢。”

    吕守咬了咬嘴唇:“小姐,我听说外面酒楼里龙蛇混杂,去了,都叫是‘喝花酒’。小姐仪表堂堂,又年轻,到了酒楼里,可不得是那些想要赚钱、又不想花力气的浪□□子最喜欢的。”

    吕愉好险没一口气笑岔了,自己听到的这是神马?喝花酒?浪□□子?该不会是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吧?西梁国全部国人都是硬件不足的女子,怎么还有喝花酒这回事儿啊?

    “阿守,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吕攻见自己姐姐吞吞吐吐说得含糊,小姐听得一头雾水,便抢着开口:“就是那许多的浪□□子不想花力气做活养活自己,便在酒楼里充作‘卖花娘子’,陪客人喝酒、讲话、寻开心,还……还……做那甚么羞人的事。”

    天了噜,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西梁女国也有“社会服务业从业人员”?

    吕愉觉得好笑,多少穿越女梦寐以求男装逛青楼,到了自己这里的画风怎么就这么诡异呢?

    吕攻见自家小姐笑得一脸兴味,深怕小姐听得起了兴趣:“小姐,从小我和阿姐就是老将军给您挑的,您要是看上外面的野花,老将军非得打断我们的腿,你要是真的想要,我们姐妹也是可以的!”

    说的是无比的大义凌然。

    旁边的吕守虽然没表姿态,可是一脸羞涩地表情让吕愉如遭雷击!

    这、这、这!

    不是说好是随从吗?怎么就变成了通房?还是姐妹花!起/点种马男穿越到此非得乐得找不着北!

    吕愉恨不得把头摇成拨浪鼓:“别别别,我可从来都没那个意思,你们哪,就安心当好我的随从,等二十岁了再去饮下子母河的水,养几个小娘子,也就后继有人了。别想这些吓煞人的事儿。”

    短暂谈话无疾而终,却给吕愉造成心理阴影——尤其是平日里温和沉稳的吕守那娇羞地一个低头——嘶,打住,不能再想了,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

    出了门,吕文和吕武看着自家小姐,也是吞吞吐吐。

    “你们该不是也想说喝花酒的事儿吧?”吕愉问道。

    吕武和吕愉比较熟,便直接说道:“出来的时候,大将军吩咐过了,小姐现在年岁还小,不宜太早泄了精气,最起码得两年后才适合床第之事……”

    好吧,这个说的更直接,原来西梁国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最后知道真相的吕愉眼泪掉下来:“难道咱们西梁,人人都是这样的吗?”

    吕武说:“大部分人会因为一个人过日子比较艰辛而结拜为金兰,相互照顾起居,也有那些好逸恶劳的浪□□子在风月场所做些皮肉生意。”

    “那我母亲的金兰呢?怎么从没见过?”吕愉止不住八卦,怎么就没看到大将军的金兰呢?

    吕文一脸遗憾地说:“大将军日夜为我西梁*务操劳,至今仍是孑然一身。”

    喂!你那个遗憾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我可不可以认为吕文你是觊觎我便宜母亲的肉/体很久了?

    由于今日人生观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

    吕愉进了酒楼还有些紧张。

    事实证明是将军府的随从们想得太多了,老县令人老成精,哪里会带大将军的女儿去不入流的地方?那不是攀高枝儿,那是找死。

    一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

    回到住处,当晚吕愉和吕守、吕攻两姐妹义正言辞地恳切交谈,表明自己与母亲一样,准备一身生西梁国国泰民安做贡献,不想有私人感情——言下之意就是“别打我注意,我不会和你们结拜”。

    两个随从先是震惊不解,继而慢慢被吕愉讲述的远大理想所感动,最后竟然热泪盈眶,表示此生能追随小姐成就不世的功绩,也是她们所愿的,她们姐妹愿意一直陪伴小姐左右。

    好像有些矫枉过正了?

    …………………………

    吕愉为啥要花那么长时间给自己的贴身随从洗脑?

    因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多少干大事的人在阴沟里翻船?自己这辈子就算是不能干轰轰烈烈的大事,至少现在离家在外,大小也是个县令。这人生地不熟的,不理顺了自己身边的人,怎么能安心放手做事?

    不是吕愉的功利心重,而是活了几辈子都没有当过官儿,目测就算回到现代也没办法成为一县之长,能有机会体会体会,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呢?

    毕竟这么新奇的经历,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

    日常政务有条不紊地展开。

    吕愉首先熟记了乌恰县地图志,了解了乌恰的地址位置、气候等等自然环境因素。

    又寻出了近十年的卷宗,仔细了解了该县的人文环境因素。

    得出结论:这确实是个好地方。

    西梁国多沙土,可耕地面积少,粮食大多是与周边交易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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