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很高兴,为医者治病救人,这一天的功夫,治好一个病人,让他异常的开心。
    晨阳总是和煦,胡元顺着第一缕阳光拉开了门口,又猛的关上了门。
    乖乖,这群人是准备干掉自己吗?
    自己治不好王禀,就会被环首刀给枭首吗?!
    这群兵痞这么可怕的吗!
    门口围着一大堆的军卒,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而这里面还有不少的伤患军卒。
    胡元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脸上挂上笑容,再次推开门,直面军卒,他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因为王禀已经醒了过来。
    只要七天内不再出现化脓,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胡御医,王军都他怎么样了?”一个军卒急切的问道。
    胡元志得意满的点了点头,说道:“官家保佑,这人算是救活了。”
    这消息一出,在外面等着的军卒们,都像是炸了锅一般。
    “真的不愧是胡神医啊!这都能治好!真是太厉害了!”
    “你是没见浑身是血的王军都是何种凄惨的模样,啧啧,要是我,怕是得疼死。”
    “你这个没卵蛋的家伙,也好意思跟王军都比,谁给你的勇气!”
    “伤病营里还有一百多号军卒伤病,能不能请胡神医去看看呢?”
    “吓,可不能乱说,胡神医是官家的御医,咱们这群丘八,贼配军哪有资格让人给我们看病?使不得,使不得。”
    “汴京都传官家是阎王转世,王军都作战英勇,官家这才绕过王军都的命,你懂什么!军卒的事,还是得看官家绕不饶命!”
    “有理,有理。不过胡神医是官家近侍,贿赂胡神医些银钱,说不得也能活命!你们说,是不是?”
    “鬼差不都是吃香火钱吗?怎么贿赂?烧个香?”
    ……
    胡元本来听着夸奖,心里美滋滋的,自己这一出手,就是一条人命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可是听着听着,军卒们的讨论似乎是变了味一样。
    自己还没死呢!这就给自己烧上香了?
    官家保佑,是他最近学会的口头禅,他总觉的能拿得出护理札记这种医学宝录的人,一定有更多的典籍。
    不过,他还是皱着眉,思考军卒们讨论的伤病营之事。
    他还记得昨天晚上,盯着王禀那因为发热而变得滚烫的身躯时,他抿心自问的话。
    人就只能听天由命吗?
    “来,你过来,给我看看伤口。”胡元招呼一名伤卒,想看看他的伤口。
    军卒猛地后退一步,拼命的摇头,说道:“我这都是小伤,就不麻烦胡神医了!不麻烦了。”
    昨日有军卒按着王禀的身躯,看到了胡元如何治疗王禀。
    那家伙小刀割肉,麻线缝肉的诡异,早就在军卒之间传的沸沸扬扬,岂止是恐怖!
    这种将人肉当破麻袋缝补的感觉,实在是诡异万分,那如同蜈蚣一样的伤口,早就被传成了鬼差神通。
    “你过来!让我看看,要是不小心化脓了,会要了你的命!你可晓得!”胡元有些生气,他是医者,虽然是方技,但也是治病救人的!何曾和什么鬼怪有了牵扯!
    患者不听话,就会让医者很为难。
    军卒有些害怕,这不看病,就要施展神通要了伤者的命吗?
    畏畏缩缩向前而来,胡元仔细看了半天伤口,深不过半指的伤口,并未化脓,几日就会康复,不用理会。
    “伤兵营在哪里,让我去看看。王军都已经醒了,谁跑个腿,去通知种帅一声?”
    胡元准备去伤兵营看看,都是为国而战的好儿郎,没有一个孬种。
    种师中看到胡元的时候,胡元正在清理某个伤病的伤口,一些伤卒患病,无药可用,用一些观音土,随意的糊在了伤口之上。
    本来没事的伤口,反而溃脓,有了生命之危。
    胡元小心整理的伤口,对着附近几个军卒说道:“这种伤口不足半指,舔两下就行,只要不流血了,就不要多管。糊泥巴,怕是嫌自己死的慢吗?”
    “处理伤患,特别是外伤的时候,一定要将刀具、针线蒸煮,还有手也要用草酸洗干净。明白?”
    胡元准备教几个帮手帮自己,虽然伤兵营只有一百余人,但是整个太原城的伤号实在是太多了。
    还有种家军营的伤兵,更是多的数不清。
    教几个帮手,省的自己忙活不过来,耽误了救治时间。
    “种帅,这是精盐制取的法子,劳烦种帅寻些军卒,制备一些。”胡元非常不舍的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这是胡家精盐秘方。
    可是现在不拿出来,太原城下这些伤病,怕是要死定了。
    自己准备了瓷瓶里的盐水,能处理一个王禀,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有什么能比命更重要吗?
    拿去拿去。
    胡元一边暗骂自己败家仔,一边继续医治伤病。总共一上午的时间,胡元才从伤兵营退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蛮厉害的,除了重伤弥留边缘的他无能为力以外,其他的伤兵,伤势都在好转。
    太原城还有很多伤兵营,特别是种师中为了突破完颜宗翰的封锁,不恤兵力,更是让一些无甲军卒受伤。
    胡元匆匆吃了两口饭,又带着一队人进了伤兵营。
    “这是伤兵营!不是猪圈!这破地方,也好意思称之为伤兵营吗?我一定要禀报官家!”
    “这又是什么?马粪还是羊粪?赶紧清理掉!伤兵营最重要的是干净!好不容易清理了创口,待在这环境里,还不是要再次溃脓?”
    “通风!通风知道吗!你们把这门窗锁上,伤兵都被捂死了!”
    “这被子这么脏,这棉花四年老棉了吧!都馊了!去换一床。”
    胡元絮絮叨叨的纠正着伤兵营的种种错误做法,一个军卒手里拿着笔,快速的记下了胡元的絮叨。
    这是种师中下的命令。
    医术为何是方技?还不是打着医者名字的江湖郎中,卖一些不知所谓的药丸导致的?
    真碰到有本事的医者,特别是官家近侍,哪个不是费力巴结?这等机会可不多。
    每多记下一句,就多一份活命的机会。
    胡元一边治病,一边絮叨,军卒记的很快,这一个字就有可能是一条命。
    每战之下,伤兵是最多的,也是最难处理,稍有不慎就是哗营,这等神医在不遗余力的治病救人。所言每一句,都要牢记于心。
    胡元忙碌了几个昼夜,未曾停下,算是把整个太原城下的伤兵营的伤患,处理了干净。
    他呼呼大睡之时,依稀觉得自己心中的某个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躬行仁术,普救苍生。
    知之非难,行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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