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天上有个看不到的人,时时刻刻,随时随地的注视着你的所作所为,不仅如此,这个人手里还有一张清单,包含了无数件,你不能做的事。”
    “如果你违反了,做了这清单上的事,他有个充满火焰和烟雾,只有痛苦和折磨的地方,会把你扔到那里去受罪,让你窒息,无休无止的哀嚎。你还要信仰他,你愿意吗?”赵桓抿了一口热茶,问着赵英。
    赵英皱着眉头考虑了良久,摇头说道:“官家,虽然臣蠢了点,但是臣能问一句,凭什么?”
    “因为他爱着你。”赵桓情真意切的说道。
    赵英迷惑的看了一眼安娜长公主,难道大秦的世界里,这些人都是如此活着?
    赵桓看着安娜长公主说道:“这个人爱着世人,但是他缺钱,一直都缺钱!他万能、完美、洞察万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就是缺钱。”
    “他在人间的组织,不停的收钱,变着花样收钱,还总想着收钱,最主要的是,还不上税。赵英,你说过分不过分?”
    赵桓说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宋徽宗赵佶。
    赵佶虽然既不万能,也不完美,更不能洞察万物并且无所不知,但是他每封诏书充斥着对百姓的仁爱,然后不停的巧立名目,搜刮百姓,搜刮不到就杀,就抢。
    赵英当然知道自己的皇帝陛下说这些话,其实就是在告诉安娜长公主,或者那个还在克烈部的亨伯特,他们景教为何在中原王朝没有任何的发展的原因。
    需要克复的不仅仅是来自上层禁令的压力,还有中原王朝百姓的潜意识的抵抗。
    “圣父是仁爱的。”安娜长公主皱着眉头说道。
    她是修女,并非教职,不用为了主上之荣耀和赵桓决斗,而且经历了继位风波的她,其实她也不太信这些。
    只不过大宋皇帝将其贬的一无是处,她忍不住反驳了一句。那代表着大秦文化,那是她的家乡。
    赵桓笑着摇头说道:“换套说辞,他也缺钱。”
    “我大宋从不禁止景教传教,朕也了解过,即使唐皇禁了景教,但是这数百年来,景教从来没有放弃过来中原传教,大宋从未干涉过。我大宋百姓是蒙昧了些,但是不代表他们傻。”
    “你告诉亨伯特,他可以继续尝试,但是必须上税。”
    元丰改制,宋神宗不舍得对大宋宗亲下手,不敢对士大夫阶级下手,但是冗费的问题,却越来越严重,为了缓解国帑年年赤字,元丰改制终归是对道观和释家庙宇下手。
    没弄的灭佛那么轰轰烈烈,但是一视同仁的收了道观、庙宇的土地,并且严格了度牒的颁发,这让大宋的经济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但大宋养着几万头猪…宗亲这是个不争的事实,道观和庙宇空出来的这部分利益,直接被宗亲和士大夫阶级吃的一干二净。
    赵桓并没有歧视景教,它和道家,和释家一样,都是一个普通的信仰罢了。
    但景教主要的问题,还是和大宋的价值观和世界观冲突太大了些。赵桓还是解决了安娜的问题,景教最大的问题,是需要作出改变,来适应大宋的土壤。
    赵佶也天天喊着对百姓仁爱,从来没见过哪个百姓念过他的好。
    “还有件事,尊敬的陛下,眼下鄂州闹得水疫,大宋朝为何要救治?时疫、时疫,过了这段时间就会过去,这汴京下了雪,鄂州降温之后,没了蚊虫,这时疫自然没了。”
    安娜长公主在这件事上,说不过赵桓,而且她不是一个狂信徒,不必要和大宋最权威的存在,因为这些小事而起了争执。
    她要学习的是,大宋朝的经验,她相信把大宋之文明,带到大秦,可以拯救那个腐朽的王朝。
    “凭白消耗人力物力,不过是一场非常常见的瘟疫罢了,听说陛下还和贵族们起了冲突,这在大秦是非常危险的。”安娜解释了一句。
    现在是靖康四年,公元1129年,西方世界连黑死病都还没经历过,放眼整个世界,也有大宋有资格去对付瘟疫。
    哪怕是放到后世,别国顶多提供给国民一个自然筛选的资格罢了。
    赵桓看到赵谌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从学堂里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你在我到大宋已有一年之数,我大宋有一句话,叫做人定胜天,出自《逸周书》,这句话有了到现在已有一千多年。”
    难道放着鄂州百姓,接受来自于大自然的筛选不成?
    赵桓试问自己做不到,有人能做到,但是他不成。
    “爹爹。”赵谌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等待着赵桓考校功课。
    赵桓随意的抽出了几本书,考校了两句,赵谌对答如流,赵桓看到了学霸这两个字,顶在他的脑门上。
    如今有些老臣,上书的时候依旧不写标点符号,赵桓还得仔细思量才能看明白老臣写的到底何意。
    但是赵谌就学到现在,也就五年的时间,这些经典晦涩难懂,他居然能做到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着实是个学霸级的人物。
    “去玩吧。”赵桓摸了摸赵谌的脑袋,笑着说道。
    “谌儿很厉害。”赵桓笑着说道。
    朱琏回头看了一眼赵谌离开的背影,略带欣慰的说道:“再过两年,谌儿就该束发了,读书读的还行,不如赵臣夫厉害。”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最好的,世界上的爹妈都一个样,赵臣夫那是什么?五岁出口成章之人。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这样式的天才,比如骆宾王五岁咏鹅,这世上,总是有些天才,让人望尘莫及。
    “父亲去了来州,大哥来信说他生了病,官家忙于国事,就没和官家说这事。”朱琏的脸上望着北方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赵桓略带几分担心的问道:“严重吗?”
    眼下鄂州水疫闹得凶,但是可以等到天气冷了,蚊虫死了,自然消弭,但是辽东郡的鼠疫,可等不到这样的天时。
    “辽东非常安稳,就封了几个村寨,村寨外都是硫磺,蛇不敢靠近,但是村里还有老鼠,大哥带着去抓老鼠,染上了病,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朱琏担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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