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带人又上路了,而这回他们却也只是增加了一个人。

    这实在是让雷鸣有失所望,本来他还是想招收几个新队员的。

    对此雷鸣也只能感叹,又遇上“老家贼”了!

    他所认为的那个老家贼自然是指那个老头。

    毫无疑问,那个老头在这个村子说话是真的好使的。

    双方谈判的结果是,雷鸣把他们缴获的带不了的枪支弹药都给了那老头。

    而那老头则是带着他们全村的老老少少远遁大山里头。

    当然了,村子里人要远遁避战祸,雷鸣却又教给了他们如何在山野里弄那种野营的散烟灶。

    而作为雷鸣这一方得到了什么呢?

    那就是那个老头派自己的三十多岁的老儿子给他们当北去的向导。

    那老头说话时的模样雷鸣现在也还记得。

    “你看,你们往北去要向导,那小嘎子又不认路,我不能让他们去吧!”

    “我不是不让我家的这些人去当兵,你说我们这老老少少的这么多人一下子进山里,那就是盖地窨子那也是需要劳力的吧?”

    “另外呢,我这老儿子还知道我们这一村子人去的地方,到时候你们需要躲的时候他就能把你们领我那个地方去。”

    “我也不是白要你们的枪,你看我又把你们马车改了,这样你们才能走小路,才不会和那鬼子二鬼子们碰上。”

    碰到这样的“老家贼”雷鸣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雷鸣是抗联的人,他是共产党员,他不可能强拉壮丁的。

    不过至少,那老头还是有勇气让村子里的壮劳力学会打枪的。

    这样以后纵使日伪军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他们肯定也是要反抗的。

    于是,雷鸣他们收拾一翻后便在这个向导的领路之下坐着马拉小车一路往北而去。

    为什么是马拉小车呢?

    只因为那老头却是带着村里的人给雷鸣他们做了两架更小的马车。

    那马车有多小呢?

    就跟冬天东北人所乘坐的马拉爬犁那样小。

    为什么那马车会跟马拉爬犁一般小呢?

    这是因为这两架马车本就是用没有被火烧掉的冬天的马拉爬犁改的!

    爬犁是冬天在雪地上滑行用的,那肯定是比马车要小的很多的,那上面也就能坐上四五个人,想再坐多,对不起,没地方了!

    而那马车的车轮也改成木头的了,中间的车轴也短了近两米也只剩下一米多宽了!

    按那老头的说法是,这样的车轱辘在山里跑不怕被扎胎跑气!

    对于那个老头的说法雷鸣偏偏却又挑不出毛病来。

    他们现在是要往北走,这一路上可都是山区,这车板窄了近两米那确实是好跑多了。

    那大路好跑,可是雷鸣他们真的不敢上去!

    他们这一路打过来,日伪军不可能没有防备,他们也只能任由这个老头安排他的老儿子领着他们走小路了。

    四个人两架缩小版的马车,正好是两人一架。

    这一路行来,也就一会儿的时间那个向导便和雷鸣他们混熟了,他的名字叫胡全。

    可是由于魏青岩和雷三儿对那老头都有意见,也不喊胡全的大名也只管他叫胡老疙瘩。

    如果要是胡全惹他们两个不高兴了,他们两个干脆就管他叫小狐狸。

    而那胡全也不以为意,他见作为队长的雷鸣并不训斥他干脆就只和雷鸣一个车。

    “日本鬼子没来的时候,我总和我老叔总从北往南贩皮子,所以路就熟。

    你们所说的那个卧里屯我去过,往那头去有大路也有小路。

    只是这大路和小路也有少部份重叠的地方,到那里就得小心。

    不过也没事儿,到时候咱们可以在天黑的时候过去。

    我记得从咱们这到卧里屯要是不走小路的话得路过六七个村子。”胡全坐在马车上一边摆着步枪一边跟雷鸣介绍路上的情况。

    雷鸣点头示意中明白了,他见胡全对手中的步枪爱不释手便笑道道:“会打枪吗?”

    “会,嘿嘿。”胡全笑了。

    “比划一下我看看。”雷鸣也笑。

    于是那胡全坐在马车上真的就熟练的把步枪抵在肩窝上拉动枪栓向远方做出了射击状!

    “行啊!原来练过?”雷鸣有些惊奇了。

    “其实我们村子本来就有几支长短枪的。那小鬼子二鬼子来的人太多我们也不敢搬出来。

    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村子绝大多数人都是亲戚,所以比较齐心,啥事都是我爹说的算。

    前些年来过一伙胡子仗着手里有枪到我们村子里就装蒜,结果就被我们村子里的人给收拾掉了!”胡全又答。

    胡全他爹已经偷偷跟他说过了,让他来给抗联这三个人当向导那就是让他加入抗联了。

    这以后村子里再碰到啥灾啊难的,说不定抗联还能救他们一回呢。

    所以他也不用雷鸣问却是把该说的就都说了。

    对于胡全所说的事,雷鸣并不奇怪。

    民间从不乏血性之人,只是自打清末以来,国人已是麻木到了极点,家的意识尚存而国的意识却已经很弱了。

    再兼缺乏必要的组织,有很多青壮年在被日军抓了壮丁之后才想起反抗来,只是那时却已经晚了。

    “那个带腿的会用吗?”雷鸣又问胡全道。

    雷鸣所说的带腿儿的那自然是指轻机枪。

    这回雷鸣他们三个人行险埋伏打了那伙日伪军一个伏击。

    等他们开始收拾战利品的时候雷鸣竟然意外的发现这伙日军已经用上新式的拐把子机枪了。

    这自然是让雷鸣很有些意外之喜。

    在战斗时,火力的强弱可直接决定了战斗的走向,就是己方机枪连射的声音一起,那自个儿伙人都会觉得胆气壮了几分。

    雷鸣他们就这样再次开始了北行。

    他们本来走的就是小路,待到天黑之时就找了个山坳之处胡乱吃了点带着的吃食便在树林之中歇息了下来。

    已是春天,这两天气温又有所回升,夜间已是不上冻了,所以却是连升篝火都免了。

    夜色之中,雷鸣躺在马车上仰望着星空,想起自己从小长大的山野,回忆了会儿自己的童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雷鸣能琢磨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心事特别重的人。

    过去杀了多少个鬼子那是过去的事,明天谁知道又会碰到什么新情况。

    至于说自己爹娘现在如何了他也不去想,他在战场上早就练出来强大的心理素质。

    该来的终归是会来的,那绝不是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那么做好当下的事就是一件,睡觉!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酒再掂对,这固然是没有远见的,但却也不失一种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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