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近道吗?”周让这样问秤砣。

    “有。”秤砣答。秤砣是雷鸣小队的交通员,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一带的道路了。

    “现在撵还能追上吗?”周让又问。

    周让这话一说出口,原本因为打了个胜仗而喜笑颜开的队员们都沉默了。

    而也一直跟着雷鸣小队的周尚武虽然没吭声可是他的眼神中也透出了惊讶。

    他当然知道雷鸣小队很厉害,可是他没有想到就这样的局面下周让却还是要追,这还是真要把这支日伪军赶尽杀绝啊!

    “不知道,但还得拼命的跑。”砰砣这样说。

    “大许子、王大力、鲁超、林毅、秤砣跟我接着追。

    其余人打扫战场,把死人都拖到隐蔽的地方扔了再撤回密营。”周让下了一简短的命令,然后便看向了秤砣。

    而这时的秤砣却一指勾小欠手中的盒子炮。

    “我要是立功了,功劳算你的。”秤砣说。

    勾小欠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的盒子炮递到了秤砣的手中,还从自己口袋里抓了把子弹塞进了秤砣的手中。

    秤砣早就盼着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盒子炮了,交通员由于经常要过日伪军的哨卡他们是不可能带枪的。

    现在,他有枪在手也不再多说,向着前方的道路就跑去了,而周让和被他点名了的那四个个人便也跟了上去。

    于是,奔跑又起。

    周让当然有自己的考虑,反正仗也打到这个份儿上了。

    这伙被雷鸣小队打的丢盔卸甲的日军肯定会怀疑雷鸣小队在这一带有密营了。

    那要是能把这伙日伪军全灭口了,那当然是最好的。

    这样日军虽然知道这支日伪军在去烧向阳堡时被全歼了,可是他们找不到活口的话想再调查总是要费些劲的。

    虽然接着去追,他们这几个人要急行军会很累,可是却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密营不让日军太早发现。

    这个村庄是离向阳堡最近的一个村庄了。

    由于这个村子原本的人口就已经超过了一百户,这里日军也就没动。

    不过,此时却是有些村民正在在村子的前面挖壕沟。

    虽然是原本就存在的村子,但根据日军那个集团部落计划,所有聚居点外围都是要拉铁丝网挖壕沟村子四角建炮楼的。

    毕竟,只有把老百姓圈起来才会断了抗联与老百姓的联系嘛。

    这个村子现在住了一个排的伪军,监督村民干活本来是他们的事。

    只是,建炮楼那是要用红砖或者石料的。

    那些材料还没有运过来,所以这些伪军对挖壕沟的活也不上心,却都是在村子里休息呢。

    而这时,那些被伪军抓了苦力的村民们正好奇的看着东面有架马车向他们跑了过来。

    可是当他们看清楚是什么情形时便吃惊了。

    那车上却是有着殷红的血的,那血迹都还没全干呢!

    而那车上的三名日军士兵却是如临大敌一般,一个在赶马,另外两个却是在向来路张望。

    见是日本兵,村民们连忙散开,而那架马车便嘎悠悠的往村子里去了。

    可是这个时候从村子里却走出了一个年轻人来。

    那年轻人一见那架马车扫视了一眼忙也避开了,可是他看向地面的眼神却已变的若有所思起来。

    马车进村子了,散开的村民们聚在一起便低声议论开了。

    “车上的血都成趟子了,肯定死人了!”有村民低声说自己的发现。

    “那匹马也有血,那匹马嘴上都跑出白沫子来了。”又有村民说。

    “这得死多少人啊!”有村民感叹。

    “多少人啥啊,我记得今天早晨有伙子日本兵从咱们村过去的,得有五六十人呢。”这时有村民透露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啊?不会这些日本兵被抗——”又有村民猜测道可他随即就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意识到这事不能说!祸从口出!

    “哎,你哪个村子的,你嘎哈去?”这时有村民便看到从村子里走出来的那个年轻人却是向着刚刚日军的来向走去了。

    “我去向阳堡找我二叔,我家房子被烧了。”那个年轻人说道。

    “还去啥向阳堡啊,肯定被烧了!”那问话的村民便道。

    “啊?那我也得去看看啊,我就这剩这么一个亲戚了。”那年轻人随口回了一句却是依旧往前走。

    而这时那些村民各种各样的议论便又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早晨过去的那些日本兵肯定就是去烧向阳堡的。”

    “早晨过日本兵也我也看着了,向阳堡的秤砣被捆着呢。”

    “哪个秤砣?”

    “就是那个总往嫩江城跑的那个!”

    “你们说的也不对,去了那些日本兵才回来了仨,哎呀妈呀!难道那些日本兵都被——”说到这里那话又停住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中,那个年轻人脸色变得越来越严竣而走的也已是愈发快了。

    而就在此时,就在距离这个村子还有四百多米的一个山丘上,浓重的喘息声却已是喘成了一片。

    那是周让、大许子、王大力、林毅、鲁超、砰砣。

    周让正用手中的望远镜观察着那个村子,由于他们刚刚停歇下来,周让那拿着望远镜的手都是颤抖的。

    “就差这么一点。”砰砣喘着粗气遗憾的说道。

    是的,就差一点。

    他们五个人抄近路赶了过来,恰恰看到了那架马车进入村口的情形。

    如果他们能再快上那么一分来钟,那么他们就有可能把那三名日军都留下了。

    以他们这些老兵的枪法,还是很有可能四百米左右时击中车上的日军的。

    可是他们刚看到那架车的时候却没有用,甚至鲁超、大许子都把步枪架起来了可却最终也没有扣动扳机。

    跑的太急,呼哧气喘的,那端枪的手都在颤,他们没有一枪命中的把握,他们需要调整呼吸。

    “村子里有多少鬼子?”这时大许子便问秤砣道。

    “早晨我是从这过来的,没看到有鬼子,但有伪军,多少人还真不清楚。”砰砣回答。

    村子里的伪军是后进驻的,如果秤砣不被绑着那肯定是能打听清楚的。

    “不知敌情咱们杀进去好象是不行,要不,咱们摸进去光把那几个小鬼子杀了也行。

    那小鬼子未必就把咱们中国话说的那么溜,估计他们也和伪军说不明白。”林毅分析道。

    “那要是那几个小鬼子换了马接着跑呢?”王大力却是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王大力的话让那三个人都没话了。

    现在他们还都没有把气喘匀呢,这要是再追,只怕真的是追不上了。

    那就算是再抄近路,他们累的是腿,人家日本鬼子累的可是马。

    “行了,听周让的吧。”鲁超说道。

    他们几个也只是分析,那最后做主的当然是周让。

    于是,四个男兵就都看向了依旧拿着望远镜观察着的周让。

    而这时随着呼吸的平稳,周让的手已经不抖了。

    可是突然她那手又是一抖却是又开始调那望远镜的焦距。

    望远镜谁都会用,调焦距那就是为了看不同距离的目标,这是又有新情况了啊!

    大许子他们几个正好奇着呢,他们突然就听周让缓缓的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是:“我好象看到俺家小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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