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这是一个清爽的早晨,三江平原上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水洼辉映着蓝天,就仿佛无数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
    芦苇丛中毛柳丛里到处传来各种鸟儿婉转的啼鸣,在那水泡子里,有几只也就比拳头大一点的小野鸭正在水里不停的扎猛子。
    这是一幅自然的画卷。
    若干年后这种湿地变得极为可贵,人们不得不画地为牢,名之为保护生态。
    而现在倒是一片美妙的自然景观,只是却依旧有那煞风景的情形。
    马蹄声起,六名日军士兵骑着战马就在这个时刻出现了。
    仿佛受了那种煞气的惊扰,那这六骑骑兵所经过的地方鸟儿扑愣愣的飞走,而那水泡中本在找鱼吃的小野鸭子也一转头划出一条直线钻进了水草深处。
    这六名日军自然也是日军骑兵的游动哨。
    他们这几些天来就一直游荡在了这片沼泽、草原、树林之间,只为了逮住一支抗联队伍的踪迹。
    其实他们也不愿意出来,他们觉得在这广阔的三江平原上去找一支也就几十人的抗联队伍那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是他们的中队长却告诉他们说,如果你们想在今年冬天热热乎乎的营房里呆着,那么你们就得现在遭罪!
    于是,他们也只能四处游弋了。
    本来他们的中队长是规定他们两人一组的,可是就在昨天他们这两三小组会聚在一起后才发现已经有两天没见到某个小组的人了。
    他们有了某种担忧,于是,他们今天便会聚在一起前来寻找。
    “满洲的土地还真是广阔啊!”有日军士兵在马上感叹。
    他是东京人,日本列岛本就狭小,便何况是人口众多的东京。
    毫不夸张的说,他在东京的时候一眼所能看到最远的距离那也只是一条街道的长度罢了,然后那视野就被各种各样的房子挡住了。
    如果不来到满洲,他竟然不知道世界是如此之大。
    “听说咱们已经占领了大半个支那了。”又有士兵说道。
    “是啊!”那几名同伴同时在马上应道。
    “说不定明年咱们就可以到支那的南方跑马圈地!”他们带队的曹长满怀憧憬的说道。
    那几名日军士兵还是头一回听到“跑马圈地”这个词,他们不知道这个曹长在哪里听来了这么一个词汇。
    他们日本人的词汇里“跑马”那是有的,可“圈地”却是没有的。
    因为没法圈地。
    那马一撒欢虽不然说就能从本土四岛中某一岛的一端跑到另一端,但是总会有人啊车啊房子啊什么的在前面挡着让你跑不起来。
    哪象中国,哪象满洲,你就是纵马跑上几天几夜也绝跑不到尽头!
    一时之见这几名日军士兵已是豪情满满了。
    “那里!”日军曹长将马鞭一指左前方的树林。
    别的地方都是开阔地,骑在马上一眼就能看出老远,说能看到一只兔子那是扯蛋,可上面有没有骑兵还是能看到的。
    这几名日军士兵微拨了下马头向那树林跑去。
    而就在他们距离那树林还有二三百米的时候,他们忽然看到树林走出来了三个人。
    这个距离他们已经可以看清那三个人衣服的颜色了,那并不是他们身穿的土黄色。
    纵马跑在最前面的那名日军曹长正要示警的时候,他们就双看到从那树林里却又跑出几匹马来,而坐在马上的人那正是他们一样的大日本皇军的骑兵。
    既然有自己人那就不怕了。
    随着双方越跑越近,那名日军曹长已能看清前面那三个人的手是被绑着的。
    而且还被一根绳子拴在了一起,而后面手中挥舞着马刀和马鞭的那正是他们大日本皇军的骑兵。
    “哟西!”那名日军曹长赞叹了一声,很明显他们的骑兵还是抓到抗联分子了。
    就这片广袤的区域不能说没有老百姓出来采摘野菜什么的,但是,那些人可都是带着皇军给特批的良民证以及山林通行证的。
    比如,出来砍柴,采蘑菇,打鱼,没有证件的那就是抗联分子!
    片刻之后,双方便要相遇在一起的时候,这名日军曹长才突然注意到后面的那几个骑兵都是生面孔!
    这时他便一愣,这片区域可是他们中队游弋的地盘,自己中队的人自己不可能不认识的!
    他下意识的仔细看去,这时他的目光便与对面一名士兵的目光相遇了。
    这名日军曹长就看到对方竟然诡异的笑了。
    而在对方的那一笑中他感觉到不对时,对方那几个人便同时发出一声喊,然后都是一夹小腿那马便加速冲了起来!
    “不对!”日军曹长下意识的高喊他伸手去抽刀了。
    可终究还是晚了,他骑马跑在了最前面,挨刀那也是首当其冲的!
    半空中有一道寒光在阳光下闪过,然后名日军曹长脖子上斜斜的挨了一刀便从马上栽落了下去。
    而这时那日军曹长身后的几名日军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有下意识抽刀反抗的有拨转马头就要逃跑的。
    可是骑兵不是步兵,想拨转马头逃跑那是需要时间的!
    刹那间利刃破空的“呜呜”声和日军士兵中刀的惨叫声便响成了一片。
    倒是纵马跑在最后面的那名日军士兵一拨马打斜跑了出去。
    如果暗算他们的人也是正规的骑兵的话,那那名日军士兵也休想跑掉。
    冲起来的战马和原地打转的战马或者刚刚起跑的战马那速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可问题是暗算这些日军之人那也只是业余骑手啊!
    离逃跑者最近的那人情急之下都忘了拨转马头了,他在马上一拧身却是把自己手中的那把马刀甩了出去。
    马刀是用来劈砍捅刺的,如果甩出去的话那都未必及得上一块板砖好使!
    所以他这把飞出手的马刀也只是打在了逃跑的那匹马的马屁股上,还是扁着拍上去的。
    如此一来,伤害未及却等于给那马打了一鞭子那马却是跑得更快了。
    “啪啪啪”,枪响了,那是原本冒充俘虏的三人之一。
    枪还是好使的,于是那名日军士兵在马上折了下来,而那匹战马却凭着惯性跑远了。
    “嗐,咋还开枪了呢?”这里有人在战马上埋怨了一句,他催马赶了上去用还滴着血的马刀扒拉了一下那名掉下来的日军。
    那名日军现在唯一能动的也只是正从身体枪孔里涌出来的血了,人显然已是死了。
    “没事,不开枪那小鬼子就跑了,咱们又不是骑兵。”这时有人从战马上跳了下来。
    他拍了一下刚刚用盒子炮射击的那名抗联战士说道,那是小不点。
    而从树林子里那演着戏出来的几个人正是雷鸣他们几个。
    这回为了吸引日军过来,他们八个人中那既有扮俘虏的又有扮日军的,那可不就是演着戏出来的吗?
    “行了,赶紧把小鬼子的死尸都拖树林子里去,咱们还要接着演戏呢。”这时又有人说话了,那是雷鸣。
    “这还咋演?枪都响了。”大许子埋怨了一句。
    说好了不开枪的,可这一开枪附近的小鬼子肯定就知道了,那他们这戏又怎么接着往下演?
    “小鬼子这么分散,办法总是有的。”雷鸣不以为然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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