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窨子中传出来一声闷哼,接着就是人体扑地时所带来的劈了扑楞的声音。

    而紧接着那地窨子里就有利刃破空的声音,几乎同时就又传出来两声凄厉的惨叫。

    那叫声如野兽般粗野,听那声音竟然不是中国人的,那地窨子里竟然藏了日本鬼子,而听动静竟然还不只一个!

    人受重创叫声本就惨烈,而那地窨子本又狭小门又关上了,经过笼音那叫声听起来就格外的疹人!

    此时正打着火把往远处走去的范喜禄感觉自己好象是听到了身后传来叫声的。

    他停住脚步转身向那地窨子处看去,可是他又能看到什么呢?又能听到什么呢?

    东北的房屋在冬天由于保暖的需要,那就是地窨子也是封闭极严的。

    或许是自己从白天一直起战斗到现在仗打多了的错觉吧!范喜禄便想。

    他摇了摇头刚要转身离去,可是这在这个时候那地窨子的门却突然“砰”的一声便被人从里面踹开了。

    在淡淡的火光的映照下,范喜禄就见有人影却是从里面飞扑了出来!

    打了一天一宿的仗,范喜禄那本已是放松下来的神经在这一瞬间就绷紧了,此时他要是不能觉察到那地窨子处出状况了那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了!

    与日军一夜的缠斗此时的范喜禄却是采取了最合理的选择,而接下来他就为自己选择而庆幸了。

    他猛的将手中的火把向地窨子处掷了出去,而他本人则是借着那一甩之力人直接就往地上扑去!

    而就在他还未完全扑倒在地之时,便有枪声响起,那是盒子炮的短点射的声音。

    固然有子弹打在了他的身边,却到底是有一发子弹探着他的脊梁骨就飞了过去!

    好悬了,就别说他刚才是选择掷出火把卧倒,那就是他的卧倒只要慢上那么一丝丝他不死也是个重伤了!

    范喜禄随即就把自己的步枪抵肩了,而就在他拉动枪栓之际,他隐约就看见那山坡上有人影正向山头处跑去。

    完了,雷队长被日本人暗算了!

    这是范喜禄看到这样的情况时的第一个念头,而与此同时他就向那山坡上的人影处“叭勾”就是一枪!

    这枪打罢,范喜禄也不收枪直接连人带枪向一旁滚去。

    他这自然是害怕枪火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招来黑暗之中日军的射击。

    前头说过,范喜禄只能算是一个半老不老的老兵。

    什么是半老不老,那自然是说他的战斗本领比新兵要强可是比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却又要弱。

    可是,就在今天,尤其是他在和雷鸣并肩作战的过程中,他却是完成了一个由新兵向老兵蜕变的过程!

    如果换作从前,他就会把自己手中步枪的子弹向山坡上的人影之处射完的。

    可是,这回他却是学会了自保。

    所谓“跟啥人学啥人”,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也只跟着雷鸣并肩战斗了这么一次,他的脑袋却终于是开了窍了!

    “啪啪啪”,就在他滚开的刹那,真的就又有子弹打在了他刚刚离开的地方!

    范喜禄再次将步枪抵肩瞄准。

    这回,他可是清楚捕捉到了刚刚向自己射击所产生枪火的位置,那射击之人却是趴在这座小山的山脊之后呢。

    “叭勾”,范喜禄又是一枪打了过去。

    如果那家伙不跑,这回应当能打中吧,范喜禄边想边再次转移射击位置。

    而当他再次趴下举枪时对面已经没有子弹飞过来了。

    这时范喜禄身后便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而那身后的火光也是越来越亮,显然是抗联的人听到这面有枪声已是赶过来了。

    “轰”,“轰”,而就在这个时候范喜禄就听到对面的山头处有手雷的爆炸声响起。

    嗯?范喜禄一愣,随即心中已是大喜。

    这手雷应当是雷鸣扔的!他已是醒悟过来。

    偷袭的日军刚撤,自己一方也就只有刚刚进地窨子里的雷鸣一人。

    雷鸣是在地窨子里呢,不可能这么快跑到山脊那里。

    而手雷是在山脊那头响的,所以不可能是日军扔手雷炸抗联的人,唯一的答案也只能是雷鸣从地窨子里出来了把手雷甩了过去追杀敌人了。

    他刚要拿着步枪爬起来,却心道,我咋把盒子炮忘了呢!

    他却是从腰间抽出了一支盒子炮来,然后右手端着那支抽出来就已经顶上火的盒子炮左手拿着自己的那支步枪爬起来向前跑去。

    原来,就在先前打扫战场的时候,范喜禄却是从一名已经牺牲了的抗联军官那里捡回来了一支盒子炮来。

    他当时是给雷鸣找盒子炮子弹顺手就把盒子炮给捡回来了。

    范喜禄爬又往前跑了二三十步,这时可就跑到了他刚才掷出的那支火把前面了。

    那火把刚才那么一甩此时火焰已是小了许多但却依然未灭。

    火把都是用老松树的松明子做成的,那不着完轻易是不会灭的。

    范喜禄刚想把那火把踏灭可前面却已经传来了一个人话语声了。

    “把火把拿过来,小心点!”那是雷鸣的声音。

    果然!雷队长就是雷队长啊!你说这把范喜禄佩服的。

    他不知道雷鸣刚才是如何躲过藏在黑暗之中的日军的偷袭的,可是他却也能想象到其中的凶险。

    他知道,这要是被偷袭的人换成自己的话,自己基本上也就只能等十八年后再成一条好汉了!

    范喜禄放下手中的步枪捡起了那支火把哈着腰就向前跑。

    待到他跑到那地窨子前面,就见雷鸣左手拿着一把日军的军刀右手拿着一支盒子炮已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就在那敞开的地窨子门前有一名日军正倒卧着。

    范喜禄用火把照了一下却是吓了一跳。

    他就见那名日军倒地的姿势格外的诡异,人是倒着的,可是他的脑袋却已是以人体根本做不到的角度在一旁啷当着呢!

    什么叫人体做不到的角度?

    这就象正常人的脚丫子踩在地上时,那脚丫子是平的脚尖是冲前的,可谁见过正常人站在那里脚丫子是平的脚尖是冲后的呢?

    那可就成了反关节了,除非那个人的脚脖子断了!

    而此时这名日军的脑袋也是同一道理,因为他的脖子已经被砍断了,却只是剩下点皮肉连在了躯体之上!

    而这名日军自然是被雷鸣刚刚给砍死却是被他从地窨子里面扔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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