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微微的露头,镖队便开始前行了。睡得有些晚的清尘只觉的昏昏沉沉,在影上几次险些摔落,都是张籍扶住了他。

    “谢谢。”清尘笑中带着歉意,神色显得有些萎靡。

    “是不是没睡好。”张籍问到。

    “嗯,可能是第一次在野外露宿,心里有些不踏实。”

    “忍忍吧,咱们这一路大多时候可都要露宿的。”

    清尘只得苦笑的点点头。

    半天的路走下来倒是遇到几只猛兽,只是除了添了些食物外倒是再无什么别的用处,这样一只镖队,只要不遇上灵兽群,便是来几只灵兽又能怎样呢。

    随意越来越深入林中,周围的自然气息也是越来越浓郁。树上几只灵雀喳喳的叫着,山林中心时而传出低沉的兽吼,猿啼声时而从隔壁的山峰赶来,在空空的山谷中回响。秋风带着凉意微微吹起,吹出一天的清爽。

    在火红的叶片下,他们这支镖队给林子添了些人气。

    这种自然的气息让清尘陶醉,虽然学院有仿照自然建造的猎场,只是仿造终归是仿造,终归是比不上真正的自然来的真切。清尘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陷入了一种感悟。

    车队还在行进,骏马还在走,影尽量的走在平稳的道路上,让自己身体的起伏小了些。张籍昨夜已经翻出了一件皮衣,便将清尘的衣服还了回去,披在了清尘的肩上。

    只是在清尘的世界里,他不知道这些,他看到飞猿从眼前闪过,雄鹰在高空盘旋,野兽为了领地嘶吼咆哮。树叶被风吹的烈烈作响。偶尔还能看到蛇与兔的赛跑。眼前的景象亦真亦幻。

    清尘觉得这是感悟,却又有些迷茫,兔子不会在自己的脚前奔过,鹰不可能飞那么低,路没有那么平,火红的树叶上没有一丝缺口,完美无瑕,这很不真实,可是曾经的感悟又何曾出现过这般景象,无论是风的世界,还是遍地金石,何曾出现过生命,又哪里有这种属性以外的东西。

    轻采一片叶,本是繁盛的树却总感觉缺了些什么。轻触一缕风,原来风也能这般的柔韧,看着肩上的鸟儿,原来他们看到人类并不一定会飞走。

    清尘在山里行走,只看到前路满地的荆棘,再回首,平坦的道路转眼成了断崖,他只好向前,原来踩在荆棘上并不一定会痛,他小心翼翼的前行,尽量的让自己的脚步放轻,放稳。他想看一看瀑布,前方便出现了瀑布,想看一看,书中那龙,前方便出现了龙,他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感悟还是一场梦。

    只是他慢慢开始察觉到,他并不能改变所有,太阳终归是太阳,月亮终归是未到出来的时间,山依然是山,平原还是在山的另一方。他或许能填上一种生物,增加一种景观,可依然有些东西她无法改变。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日落西山,渐大的太阳却是再带不来温度,鹰回归了峭壁,同样的鸣叫却是再给不了其他动物以威胁,灵雀回归了树窝,猿猴团聚在山崖,蛇与兔回归了洞穴,风飞向远方。手中那片叶子又重归树上,只是,这代表着什么,清尘有些读不懂,庞大的信息让他一时无从入手。

    睁开眼,看着一旁的路上没了山谷,凹进的地面已然变得凸起,只是光线未变。看着影小心走着,每一步都尽量平稳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谢谢你。”影长吁一声,步伐变得轻松起来,只是依然少了些活力,看样子是累坏了。

    通过和张籍的交谈清尘才知道自己在感悟中度过了五天,每天的食物张籍都有留给清尘。围在清尘周围的几个张家卫士也都随着清尘醒来而散开。张家老祖回头给清尘一个微笑,即使是那几位顾来的修士也向清尘投以善意。不说清尘的潜力,便是张家老祖的态度便值得他们向清尘示好。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比如,那个中级学院毕业的青年,他叫古明,他家虽然比不上张家的威势,比不上韩家的霸道,却也是城中的一个大家族。

    因为与自然的契合度不够,从中级学院毕业后他几次试图考入高级学院,只是都失败了。后来也就放弃了,不过中级学院却也足够他自傲,毕竟整个古石城又有几个能走进中级学院的。他自恃不凡,便开始了求爱之旅。

    他经常用自以为高妙的手段创造偶遇,想以此来接近张家大小姐,只是进展并不显著,他和张籍的关系也只是从不相识到相识而已。

    只是他不愿放弃,因为张籍是张籍唯一的独苗,他知道如果能与张籍结为连理,自己的生活会得到多大的改变。

    他自信如果没有人来干涉,再多上几年他便会俘获张籍的心。

    只是意外来了,他本想这个镖队走在张籍身边的本该是他,可如今却换了一个人,一个才出现便与张家大小姐相识的人。

    没有人注意到他,随着清尘的出现,他身上的光环已经变得越来越弱,是的,就是因为他的出现,不然的话,大家注视的目标是我才对吧,他这样想着,看向清尘的目标也变得越来越凶狠。

    众人算了下路程,预计着明天中午便能到城中,多少有些兴奋,围着篝火开始小小的狂欢。

    刚刚醒来的清尘更是精神饱满,只是怎样都寻不到张籍的影子,按理说,这种活动不该没她才对。

    问过张家卫士后才知道张籍这几天是因为照看自己,导致她有些劳累。

    看向张籍的帐篷,心中不免多了些感激。

    今夜清尘主动守夜,让轮值的人休息去了。感受着四方传来的声音,清尘只觉得今天的对周围自然的感知都灵敏了很多,即使是几十米外的小鼠窜过草丛,他也能感觉到,就是感觉到,感觉到草的感觉,感觉到风的感觉,仿佛这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有一种莫名的联系。

    即便是大地的触觉。

    那样的清晰。

    那样沉重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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