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时间好似停歇了,清尘悬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身体,此时的他有些茫然,眼前的一切让他不明白,他,是死了么,这是他这时的唯一想法,只觉得周围嗡嗡作响,有些眩晕。

    他看的到周围每一个人,每一只灵兽的动作。

    张籍还在看向倒地的自己,却没发现一只巨大的兽爪已是高举头顶,眼看就要一掌拍下,清尘相信,即便是自己被拍中也会瞬间失去所有的再战能力,张籍又怎能承受?他吼着,叫着,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想将张籍从巨爪下推开,只是并不能如愿。

    清尘也能看到他人在这一刻,都将面临着不同程度的攻击,或砍或拍,或轻伤或致死。

    现在的清尘是多么想从地上爬起来,大吼着告诉大家快躲开。

    只是无论他怎样的努力,自己的身体似乎都得不到半点回应,身体无法爬起,发不出声音,甚至想动动手指都是不行,仿佛这具身体已是不属于他。

    此时的他有些懊恼,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弱,他想变强,很想变强,至少强到可以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渐渐的,他稍稍清醒过来,他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在静止,或许自己能做些什么,或许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大家。

    只是没有办法控制体内灵力的他能做些什么呢。

    他试了试,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现在,他也能感受到自然的气息,树在呼吸,风在呼吸,这种感觉很微妙,很让人享受,他本就感受到过,从那天特殊的感悟后他就感受到过。只是现在的他所能感受到的愈发的清晰。他甚至觉得能感受到大地的毛孔在张开。

    只是,这些对他又有些什么用,自己还是一样的不能动。

    时间没有绝对的禁止,危险在一步步的向众人逼近,高举的兽爪又低了几分,鲜血从清尘的腹部流出,最终渗入大地。

    清尘想堵住流出的鲜血,可现在的自己好像除了一双能看清所有的眼睛以外别无所有。

    与缓慢下落的兽爪相比,血液的流失显得那样的迅速,渐渐的,便是这份视力也消失了,他再感觉不到什么东西,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就这样昏睡了过去,周边的一切再和他没有关系。

    清尘昏睡的时间很短,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是一个祥和的村子。

    孩童们在玩耍嬉戏,大人们男耕女织,骏马在草地奔驰,鸟儿随意的放歌。一切都很平静,很轻松,这让清尘很着迷,这是他向往的生活,学院虽也平静,与这里相比却终归是少了些什么。

    阳光普照在大地,便是家畜都好似在欢笑。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抱着孩子在散步,显得那样的美好,可有些事终归是不能如人们想象那般。

    阴云没有缘由的聚集,天昏暗了下来,滂沱的大雨让还没来的及赶至家中的在外劳作的人有些措手不及。轰鸣的雷声让孩子哭了出来。便是一些大人也都受不住那来自天的震颤。家畜在圈里乱窜,牛羊发出了本不属于他们的咆哮。

    那些被雨淋久的劳作人双眼开始迷失,他们的嗓子沙哑的只能发出“啊!哦!”声,仿佛在求救,又仿佛在威胁,头上飘着股股的白烟,白烟很凝实,即便暴雨中,即便狂风乱做,却是无法将他们吹散,那白烟就一直飘着,向上,飘向那黑云中。

    他们的皮肤渐渐衰瘪,他们的躯体仿佛都在腐烂,蹒跚的行至村中任意门户前抠门,歇斯底里的叫喊。

    这时没人敢开门,即便外面的是自己的家人,伙伴。他们的模样太恐怖,一些女子用身体靠着门,看着门外丈夫的模样,终归还是哭了出来。

    只是这些事对一个孩子仿佛没有什么关系,那一对年轻夫妇,掩好了门,男子守在门口,女子陪着孩子。那孩子站起,似是想去屋外,想淋那暴雨。

    “爸爸,我出去。”孩子奶生奶气的说,他显得有些焦急,外面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男子摇摇头,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孩子出去,便是普通的雨水也不会允许孩子淋到,更何况外面的雨水这般的诡异。

    孩子倒也听话,就那般被母亲拉坐在床头,只是他再没说一句话,眼睛直勾勾的,透着窗望向天空那朵乌云。便是父母再如何唤他也没反应,年轻的夫妇只觉得奇怪,心想着孩子定是被吓到了。

    雨很诡异,那些未来的及回家的人,便是最后仅剩的皮肤都在融化,眼睛早已成了死灰色,门板被腐蚀仅剩那么薄薄的一层,家畜门早就癫狂般的冲入雨中接受“洗礼”,脸上流露着人一般的解脱表情。浑然不去管那化入雨中的皮肤。

    终于,在雨的不断腐蚀中,在那些死在雨中的劳作人的冲撞中,一座又一座屋门还是破了。一只只残破的手爪伸入一座又一座的门中,上下的几次摆动便让门残破不堪。

    屋中的人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勇气,他们窝在墙角,或祈求,或祷告,希望面前的那个仅剩少许皮肉的人能想起与自己的交集,能想起彼此的过往。

    所有人都在想着最后活下去的办法,只是雨,还在下,他们除了躲在已经被冲破的屋内又能去哪。家畜在奔行,哪怕只剩了最后的骨架,他们毫无目的,直到撞到东西才调转角度。

    所有的人在想,活不下去了,眼前的场景简直是没给他们一点生的希望。

    渐渐的,身体残破的人越来越多,这一刻,但凡被伤到一毫都是致命的,都是不可挽回的。

    年轻夫妇的房早便是被破了,只是男子还是稍微有些力气,依着手里的铁镐竟是能勉强坚持几下,他不想和曾经的朋友动手,却为了妻子和孩子不得不这般。

    只是他终归还是个人,面前曾经的朋友却是不同,虽只剩骨架,却是有着比常人还要大的力气,完全不会疲累的样子让年轻男子有些不支,明明几镐番中这残破的人的腹部,却是见不到丁点的血。

    男子有些绝望,只想着撑到雨停,撑到妻子能带着孩子离开,他便也能停下了。

    “轰!”突然的撞击让年轻的两夫妇一下骇然,不知何处冲来的家畜竟是撞透了被腐蚀的脆弱不堪的墙壁。

    房子一下子塌了,年轻的夫妇被压倒在下面,家畜也倒在了里面。

    这一切都仿佛与那孩子无关,他依旧透着缝隙,在仰望头顶的乌云。他伸手想支起上方倒下来的房椽,奈何他还太小了些。

    这时,乌云的一角散了,更多的云散了。

    一个老者凌空而至,他击散着乌云,阳光又普照在大地,只是地上除了倒塌的房屋与遍地的尸骸再看不见其他。

    虽然老者踏在高空,清尘却看的清楚,那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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