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临走前,又把雷震云给扔进坑里,因为坑里没有草,也就没有什么虫子咬他,雷震云躺在这个坑里感到又累又困,还觉得躺得格外舒服,此时的他甚至都在想,其实刚才那一枪是真的也不错呀,真挨了这一下,自己就再也不用挨累发愁了。

    就这么想着,雷震云竟然进入了梦乡,他本来就是累极了的人,刚才又紧张到了极点,这一放松之后当即困意大起,都无法自控的就这么睡着了。

    夜幕降临,雷震云仍然还在昏睡不醒,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夜色中却缓缓飞来一颗白须白眉的头颅,这颗头颅在空中俯视着雷震云发出狞笑,雷震云腰间的蜈蚣猛然蹿出,仰头向天发出一阵鳞甲抖动声音,但却缩在雷震云的胸口不敢上前。

    那颗头颅轻蔑的看着蜈蚣,突然张嘴无声吐出一股白烟,蜈蚣在雷震云身上缩的更紧,鳞甲抖动之声也越来越响,看到白雾喷来之后猛的也喷出一股黑烟,两股烟在碰撞之后竟然打着旋的迅速消失了。

    白头冷哼,张口发出一阵咒声,蜈蚣则抖动鳞甲与之相抗,然而对方的咒音却越来越强,虽然声音一直很小,但却有如一堵墙一般向蜈蚣当头罩下。

    蜈蚣开始变得极为烦躁,烦躁过后就是惊恐,它已经要抗不住对方的进攻了,到了最后竟然发出一声尖厉的嘶吼,如同一支箭一般弹起咬向空中的白头。

    白头张嘴大笑,笑得无声无息却露出一口如同墨染一般的黑牙,就在它俩马上要撞到一起时,突然旁边却传来一声尖啸,接着就见金蚕蛊从侧面咬向空中的飞头。

    两只蛊王的齐攻让飞头不敢在托大了,赶忙飞上更高的空中,金蚕和蜈蚣全都不会飞行,所以落到地上之后同时爬上雷震云的身体,开始仰天嘶吼,高空的飞头却笑了,又开始低声颂咒。

    蜈蚣得了金蚕相助当即精神大振,又开始抖动鳞甲与飞头的咒声相抗,金蚕却发出一种极低极低的鸣声,突然一口飞唾吐向飞头。

    飞头在空中急闪,虽然他把这一口飞唾闪过,但飘动的银色长发却没躲过去,飞头惊恐的猛然一甩,满头白发竟然根根皆净的随风飘走,飞头双目喷火,突然咒声一变,由开始时的低颂变成了连续的低低啸音。

    这个声音出现之后,金蚕和蜈蚣就彻底支撑不住了,金蚕强大一些,还能勉强与飞头对吼,蜈蚣却再也支撑不住,它似乎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雷震云的胸口像死了一般的一动不动。

    蜈蚣其实没死,它现在就盘在雷震云的心脏上方,用自己的身体为雷震云挡住心口,这是降术里的裂心咒,如果从前的宿主还在,蜈蚣还可以勉强与对方斗一斗,但现在却不行了,它已经没有了反击之力,被压制得连逃跑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挡住雷震云的心口让他多活一会,这样一来,它也可以多活一段时间。

    金蚕比蜈蚣强悍一些,所以状态比蜈蚣稍为好一点,但它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金蚕也要全身发软的再无反抗之力时,却突然传来一阵轻灵的乐声,然后就看到居美吹着一支青竹短笛从夜色中走来,她的笛声让金蚕和蜈蚣全都精神一振,再战之力又起,又开始各自与空中的飞头相抗。

    然而这颗飞头却发出暗哑有如牛喘一般的笑声,笑过之后,他对地上的居美道:“小丫头,我给你婆婆个面子,你可以自行退走,但若是执意来送死就怪不得我了。”

    居美微皱双眉,继续鼓腮吹动短笛,连居美那只还尚在年幼的本命蛊,也跳到居美肩头开始发出嘶叫与飞头相抗,然而她们的力量还是太弱了,居美还没到20岁,本身的蛊术连蜈蚣蛊王都不如,只不过她懂得如何控蛊,可以让两只蛊王发挥出自己的能力罢了。

    空中的飞头是降头门主差猜的师弟,其降头术的修为已经在神婆的蛊术之上,更何况神婆现在已经死了,想帮都帮不了居美,飞头又开始发出咒声,但那低沉的声音却有如重锤一般一下一下的击打在居美的胸腹,居美拼命用笛声相抗着,然而却越来越无济于事,就在要顶不住时,居美手中的短笛竟然啪的一声裂成了数条。

    力拼之后,居美颓然坐倒在地,飞头发出无声大笑,就在他要下扑杀戮之时,却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操,啥犊子玩意?”话音未落,枪声就突然连续炸响。

    炸响的是zb26这种机关枪的声音,随着枪声,张三儿抱着机枪一边射击一边从密林中走出,他这一梭子弹把措不及防的飞头直接打成了马蜂窝,但这颗飞头却仍然没死,从空中跌落后竟然还要挣扎着再回空中。

    张三儿的一个弹匣打光,一边换着弹夹,一边过去一脚踩住飞头道:“你个瘪犊子还想跑?”说罢将换了弹匣的机枪往飞头嘴里一顶,又打光了这一匣子弹。

    飞头就算再神通广大,也架不住机关枪这么个打法,转眼之间就被打了个稀烂,这枪声不但惊动了洞里,也把睡熟了的雷震云给一下惊起,他惶恐的先是左右看了看,但等他看到地上稀烂了的飞头之后,才吃惊的道:“三哥,这颗头是你打下来的?”

    张三又麻利的重新换了弹夹道:“嗯,真没想到,脑瓜子还有成精的,这是啥玩意你知道不?”

    雷震云道:“我还真知道这是啥,它其实就是冲我来的。”

    张三儿回身左右看了看道:“哎,刚才这还有个丫头呢,一转眼咋就跑没了?”

    雷震云不知道他说的是居美,但他现在却没心思细想,一边拉开裤子一边道:“你的机枪未必就能打的死这玩意呢,要弄死它得用尿浇。”

    眼瞅着那颗脑袋被尿化成一滩黄水,张三儿目瞪口呆,就在此时,山洞里的人也打着火把冲了过来,张三本来要举枪开打的,但一看大家身上的军服,就把机枪放下了。

    黄老爷子当先一步走出人群道:“你?张老三,你瞎放什么枪?”

    张三儿一看到黄老爷子也打怵,就赶忙堆了个笑脸道:“老爷子您好,我刚才看到个飞……鸟,想打下来给大伙炖着吃,没打着,跑了。”

    黄老爷子横了他一眼道:“站岗去。”说罢转身回了洞。

    张三忙不迭的答应着,往雷震云那个坑里一趴,支好机枪架之后低声道:“雷子,咱们前边的主力部队好像全完了,我是特意回来找你的。”

    雷震云这一惊可吃得不小,他赶忙问道:“是鬼子?”

    张三儿咬着牙道:“是病,虎痢拉,整整两个营的兄弟,一个都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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