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且稍等片刻。”说话间的功夫,习志钊便从李逸身边走出,两步上前,来到了跪地东瀛人跟前。

    一个趁人不备,他便「动作迅速」地从其中一名东瀛人的怀中,「搜」出来一张择好的黄纸。

    “公子,这便是他们三人,偷盗咱们醉仙楼食谱的证据!”

    习志钊一边回话,一边转身回到李逸身边,双手将「证据」递给李逸,而后,习志钊郑重其事地说道,“为了谨防他们东瀛人狡辩不认,掌柜的命令小人们,一直都没将他们身上藏着的证据拿走。”

    徐掌柜见状,心头不由稍稍一愣,颇感吃惊,同时在心中暗道,「我怎么不知道,居然还有证据这一事?」

    徐掌柜只记得,他们只不过在后厨房中,亲手抓住了这三名东瀛人,而「食谱」这东西,从始至终,根本就不存在。

    后厨师傅们的手艺,那全都是宋师傅手把手教会的,他们对于‘奥尔良套餐’的制作手艺,早就已经熟能生巧。

    心中略微盘算了小片刻功夫,转眼间,徐掌柜便立马明白了这「证据」的真伪。

    “不错,公子!”徐掌柜满意地对习志钊点点头,而后拱手一礼,对李逸笑说道,“小人心知他们这群东瀛人,一向脸皮厚比城墙,因此,小人才特地留了一手。”

    顿时间,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一脸诧异,不由眯了眯眼。

    跪地的三名东瀛人,也是满脸呈现出一片吃惊之状。

    他们在后厨之中,明明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怎地现在,习志钊竟从他们身上,凭空搜出了这一纸证据来?

    他们三人心中,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才进厨房没多久的功夫,他们便被酒楼的小二发现,立时,一群小二便如狼似虎地冲上来,对他们拳脚相向地揍了一顿,而后,他们便被捆绑了起来。

    “莫非这证据……是在咱们被打的时候,他们暗中塞到我们身上的?”

    心中光是如此一猜测,三人便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若是果真如此的话,那么从一开始,他们便中了徐掌柜提前设计好的奸计。

    他们熟睡,那也肯定是装的!

    为的,便是给他们制造机会,好让他们露出马脚,以便趁机亲手逮住他们。

    想到此处,跪地三名东瀛人的心中,此刻是一阵地叫苦不迭,纷纷抬眉而起,朝着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投去央求的目光。

    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见势不妙,刚准备开口出声,却听李逸忽然一手接过了黄纸,表情淡淡地说道:“嗯,待本官先看看再说。”

    立时间,因为李逸这句话道来,他们二人刚冒到喉结处的话,忽然就如吞了鱼刺一般咽了回去,哑口无言得直咬牙、脸皮不停抽搐。

    大致地扫视了一眼黄纸,李逸那淡淡的面色,忽然就变得凝重起来。

    “徐掌柜。”轻喊了一声,李逸横眉冷蹙,抬头望向徐掌柜,好奇出声道,“这食谱,不是我家玥儿写给醉仙楼的那张——「奥尔良套餐」的秘制配方吗?”

    “正是,公子!”徐掌柜一本正经地点头回答。

    下一刻,徐掌柜便躬身,对李逸郑重地行了一礼,说道:“公子,后厨的师傅们,只因怕忘了,如何才能做好一份‘奥尔良套餐’,因此,小人便命他们,时常将这秘方挂在后厨中,以作提醒。”

    顿了顿,徐掌柜双眸满带歉意地说道,“公子,都是小人一时糊涂,谁想到这三名东瀛人,竟然敢暗中偷取食谱,差点儿就误了大事,还请公子责罚!”

    徐掌柜一个劲儿地低着头,丝毫不敢抬眉起来与李逸对视,模样表现得非常畏惧与自责。

    “原来如此!”闻言,李逸一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似不以为然地摆手说道,“罢了,这也不是你之错,起来吧,徐掌柜。”

    “是,多谢公子。”答谢过后,徐掌柜这才缓缓起身,站直了身板,满脸严肃表情。

    面色凝重的李逸,将手中那张黄纸微微捏起,在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的面前轻轻一晃,便冷声质问道:“二位大使,你们刚才说……这不过是一场误会?可如今,依某看来,这怎么也不像是一场误会吧?”

    “这……”顿时之间,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的脸色,便红得如同猪肝一般难看,傻得哑口无言相对。

    原本就冷峻的空气,突然显得格外地沉默起来。

    “李医师。”沉默了片刻,惠日突然深吸一口气,抬眉出声道,“话虽如此,但也不排除,这是他们醉仙楼的人,故意栽赃给咱们东瀛人的可能!”

    “栽赃?呵呵……”李逸不由冷声嗤笑一句,同时耸了耸肩。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莫非惠日大使以为,就因为你们东瀛人,是来唐的遣唐使,便有错不认,还可以随意污蔑我唐人?”李逸语气紧「逼」地质问道。

    轰!

    刹那,当李逸这句话刚一出口,四周围观的食客、路人、以及徐掌柜等人,纷纷怒目而视他们一群东瀛人,眼神中愤懑得如同火在烧一般厉害。

    “这群东瀛人,果真是不知廉耻的东西!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居然还敢出言污蔑我唐人,说是咱们故意栽赃他们?”

    “呵呵……也不去撒泡尿照照镜子,瞧瞧他们这群东瀛乞索儿的穷酸样,有什么地方,值得咱们唐人栽赃?”

    “真是树不要皮、苟且能活,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今日,某总算是长见识了!”

    “如此不要脸的市井小儿,居然也能来咱们唐国学习?某等恳请李公子,进宫禀报圣上,绝对不能让此等卑鄙小人,污蔑了我大唐的土壤与空气!”

    “某等恳请李公子做主!”

    杂七杂八的谩骂声,以及恳请声,忽然就如跌坝的大洪水一般,席卷而出。

    这道道愤懑之言,差点将犬上御田秋等东瀛人,直接淹死。

    李逸见状,微微一抬手,四周众人便停止了声音。

    这时,李逸才扫了犬上御田秋等人一眼,表情淡漠一笑,说道:“既然二位大使执意如此认为,也好,那咱们便一道去圣人面前,将此事弄个清楚明白!”

    说话间,还未等李逸来得及吩咐人,他边上的程处默,便已经径直一步踏出,抬腿便是一脚,狠狠地踢在跪地三人的身上。

    “嘭!嘭!嘭!”

    三声重响传出下,那三人疼得直缩身,脸皮直扭曲,俨然如同一名将死之蛇那般,整个人的身子都盘起来。

    所有人见状,全都瞬间愣住了。

    李逸也有些发愣,看了看出手揍人的程处默,诧然出声问道:“处默兄,你这是作何,为何出手打人?”

    “伯安兄弟!”程处默咬着牙,冷冷地瞪了东瀛人一眼,脸色阴沉地说道,“依某看,还不如将他们活活打死来得痛快,这等卑鄙之事,岂可脏了圣人的耳目?”

    扔下这句话,程处默便抡起衣袖,又要上去揍人了。

    “……”李逸哑然地抽了抽嘴角。

    他就知道,带程处默来此,绝对是正确的决定。但眼看程处默又要动手,李逸却不能视而不见了。

    若是程处默这家伙,将他们给活活打死了,那东瀛人也就抓住了把柄,李逸也就不好借手,趁机严惩这些东瀛人一顿了。

    “处默兄,且慢!”

    急喊一声,李逸赶紧一个健步冲上去,一把拉住准备动手的程处默。

    程处默见状,恼怒地转眉过来,瞪向李逸,出声问道:“伯安兄弟,你这是为何?难道,你还要保护这群无耻小贼不成?”

    “非也,处默兄。”李逸摇摇头,语重心长地提醒说道,“处默兄,你且万万莫要冲动,就算他们有错,那他们也是东瀛国来的遣唐使,咱们身为唐人,决不可如此对待外宾。一切,还是等进宫见了圣人,让圣人当面问清情况再说。”

    “哼!”一听这话,程处默立时恼怒地瞪了地上三人一眼,心中仍旧不满。

    尽管现在已经不能动手,但他还是踢了三人一脚,这才摆手作罢,说道,“既然如此,那某便亲自押送他们,与伯安兄弟一道进宫去面见圣人!”

    “好。”李逸笑着点点头,同意了程处默的话。

    可瞧见这般场景的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一听此事要闹进皇宫去,他们二人的心中,便再也淡定不了了。

    此事,就算他们醉仙楼没有证据,但那也是这三名东瀛人的错,何况现在,他们手中已经有了证据。

    若是闹到了皇宫,那吃亏的人,可就不光是他们这三名东瀛人了,甚至,还有可能会殃及他们整个东瀛遣唐使群!

    想到其中的厉害,而且李逸一向又喜爱贪财,惠日心中立马生出了一个主意。

    “李医师,此话言重了,某等心中,并无污蔑唐国之意。”

    惠日立马上前一步,来到李逸身前,行了一礼,而后出声道,“李医师,此等小事,何必闹到圣人面前去,弄得双方都不愉快?不如……就咱们做一些赔偿,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您看如何?”

    犬上御田秋心中,虽然也是极为不愿意,但想到李逸贪财的性格,而且也不便于将此事闹大,于是,他也跟着笑说道:“不错,李医师,有什么话,咱们一切万事好商量。”

    “呵呵。”李逸见状,不由冷眉笑了笑,看向惠日与犬上御田秋二人,缓缓出声道,“二位大使,你们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简简单单地一个赔偿,就能够将此事解决掉?”

    “哼,简直可笑至极!”程处默听到这话传来,当场冷哼一声,怒目瞪向惠日二人,暴喝道,“汝等东瀛小人,冒犯了我唐国律法,又死不认罪,还污蔑我唐人栽赃,居然还敢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真是岂有此理!”

    程处默忽然一摆衣袖,郑重其事地出声道:“伯安兄弟,不与他们啰嗦了,咱们抓着他们,这就直接进宫面圣!”

    不由分说,程处默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惠日、犬上御田秋二人的衣领,拖着就要进宫。

    当下,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吓得赶紧伸手阻拦,想要挣脱出程处默的手掌,但无论他们如何使力,也挣脱不掉。

    同时,看到这一幕的李逸,也笑着吩咐徐掌柜,带上几个重要的人证,随同一道前往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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