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前方二十里左右官道两边,发现驻扎的叛军,人数约为百人规模。。。”

    进入莱阳县境已经很长时间,大队人马依旧是急行军,丝毫没有耽误时间,派遣的斥候源源不断送来诸多侦查的情报,绝大部分都是安全的,这样的情报是第一次收到。

    “属下抓住了一名舌头,审问之后,据说是因为朝廷大军驰援莱州府城,故而叛军加强了对官道的监控。。。”

    李勇禀报到这里,吴帆徽的脸色微微发白。

    今天不过是八月十一,按照时间来计算,朱大典率领的大军,应该是八月初九或者初十与叛军在沙河展开厮杀,莱阳县距离莱州府城,有一百七十里地左右,而莱阳府城距离潍县有两百一十里地,加上从潍县到沙河,加起来接近四百里地了,难不成叛军的速度如此的迅猛,厮杀刚刚开始一天左右,就将消息传遍四处、全面戒备了。

    叛军既然加强了对莱阳的监控,那么芝罘等地就更是不用说了。

    要是叛军的动作如此的迅速,那么吴帆徽几乎没有机会偷袭登州府城。

    难道一切的安排都白费了。

    这是吴帆徽绝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孔有德和耿仲明等人,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应该说部署也是到位的,但是长时间的胜利,让孔有德已经无比的狂妄,根本没有将援军看在眼里,那么相对来说,他做出的所有部署,就不可能那么清晰,而且叛军的纪律性是极其差的,特别是海盗和海匪加入其中之后,叛军的纪律性就无从说起。

    任何一支军队,一旦缺乏了严格的纪律管控,不管如何的骁勇,都是乌合之众,最终都会走向失败,这已经是无数事实证明的真理。

    更加重要的一点,就是沙河距离莱阳县的距离太远,四百多里地,叛军若是有着如此迅猛的动作,如此严明的纪律性,那么朱大典率领的大军,不可能打赢叛军,历史恐怕也要全面的改写。

    稳住心神之后,吴帆徽看着李勇,一字一顿的开口了。

    “再去抓一个舌头,我要亲自审问。”

    李勇离开之后,吴帆徽对身边的祖大弼等人下达了命令,暂时停止行军,等待命令,同时注意周遭的戒备,发现异常情况马上禀报。

    不到半个时辰,李勇等人抓来一个俘虏。

    这个俘虏衣服有些破烂,脸上也是胡子拉碴,看上去很是邋遢。

    俘虏被捆得如同粽子一般,脸色发白。

    吴帆徽没有正眼看这个俘虏,他很清楚,按照这样的捆绑方式,这个俘虏活不了多长的时间,绳索勒紧之后,会影响到血液循环,最终这么俘虏要么就是被活活的捆绑致死,要么就成为残废。

    “本官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回答。”

    俘虏很是惊恐,看着马背上的吴帆徽,努力的点头。

    “前方官道上为何驻扎有军士。”

    “是、是因为朝廷派遣大军到莱州。”

    “哦,你们什么时候开始驻扎在官道上的。”

    “五、五天前就开始驻扎了。”

    “你们如何与莱阳县城联系。”

    “要、要是发现异常情况,就到县城去报告。”

    “县城里面驻扎有多少的军士。”

    “九、九百人。。。”

    俘虏显然是坚持不住了,瘫软在地上,脸色开始慢慢变红。

    吴帆徽挥挥手,示意将俘虏押走,他不关心俘虏的死活,再说李勇等人,也绝不会放过这个俘虏的,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斥候绘制的地图,早已经镌刻在吴帆徽的脑海里面,他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不过他还需要证实自身的判断。

    李勇等人再次出现在身边的时候,吴帆徽开口了。

    “从潍县到胶州,一路上都很是顺利,为什么这里会驻扎叛军,你们说说是什么原因。”

    李勇和祖大弼等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他们还真的没有想过,就算是想也不知道原因。

    吴帆徽的眼神没有看着众人,似乎是自问自答。

    “朝廷派遣大军驰援登莱的消息,应该是早就传出来了,叛军知道消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潍县到胶州一带,官道上很是安静,说明叛军部署的重点,在平度到莱阳一线,其余地方叛军没有部署什么兵力,毕竟他们需要集中精力进攻莱州城,还要守住平度、莱阳、昌邑、黄县乃至于潍县等诸多的城池,他们不可能将兵力过于的分散。”

    “官道上的叛军,不过是做做样子,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兵分两路,剑指登州府城的事宜,所以我们不能够惊动官道上的叛军,我们要绕过他们,直扑登州府城,越是靠近登州府城,戒备应该越是森严,我们的计划,恐怕要有所调整了。”

    祖大弼等人的神色,明显有些不好看,刚刚那个俘虏也说了,官道上出现意外情况,叛军才会到县城去禀报,要是将这百十来叛军全部斩杀,岂不是没有人禀报消息了,老是这样急行军,老是避开叛军,什么时候才是头。

    吴帆徽看了看祖大弼等人,再次开口。

    “本官知道你们的想法,不过是百十来人,全部斩杀问题也不大,不过本官不能够冒险,此地距离登州府城,尚有接近四百里地,我们不能够因小失大,若是县城里面的叛军,再次派遣人员来到官道上,没有发现驻守的军士,那么他们一定会怀疑,消息会很快传到登州府城,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行动成功的可能性,基本就不存在了。”

    “命令所有军士,从前方的小道绕过去,避开官道上的叛军,今日我们必须离开莱阳,进入到福山所辖的地域。”

    从小道绕行,意味着多走接近十里地。

    吴帆徽的命令很快得到执行,小道不是很好走,他首先下马,牵着马走在前面,祖大弼等人也纷纷下马,跟随在他的身后。

    这条小道,是山谷中间的一条道路,登莱的私盐贩子很多,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查,很多私盐贩子都从这些小道经过,一些运送私盐的商队,同样是从小道走的,所以小道的四周不是特别的荒芜,一些地方还能够看到人口开凿的痕迹。

    跟随在吴帆徽身边的祖大弼,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大人,末将以为,前面的叛军会更多,总是这样躲避,不是办法,万一遇见了叛军,我们的行踪不是彻底暴露了。”

    “你说的不错,我们的行踪总是会暴露的,不过有一点你不要忘记了,若是我们进入到芝罘,被叛军发现了,那么叛军会怎么看,难道我们是从天上飞下来的,沿途那么多的叛军,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吗,我说过了,这支队伍,同样以辽东汉人居多,到时候我们可以冒充是叛军,蒙混对方,至于说到了芝罘等地,该动手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动手了,还有很多的情报,我们需要获知,朱大人率领的大军,已经与叛军展开厮杀,难不成登州府城会没有丝毫的动静吗,难不成孔有德等人会不派遣军士回来禀报消息吗。”

    吴帆徽已经解释的很详细,祖大弼还是不明白,他是一根筋,遇到事情不知道转弯。

    “大人,末将还是不明白,这些禀报消息的叛军,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吴帆徽禁不住低声叹息,难怪大明太多的武将没有什么地位,很多人就知道在战场上厮杀,不知道思考问题。

    “怎么没有关系,难不成我们不能够进入到登州府城禀报消息吗。”

    祖大弼猛地拍了一下额头,脸有些红了。

    “末将就是笨,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我们两千多人,难道不会引发登州叛军的怀疑吗。”

    “这个问题问的不错,我们要是一窝蜂的冲向登州府城,就算是傻子都会怀疑了,我们就是要让驻守登州府城的叛军不怀疑,那样我们才能够一举拿下登州府城。”

    祖大弼张大了嘴,这样的作战任务,要是让他来完成,就算是想破了头,都办不到。

    看向吴帆徽的时候,祖大弼呐呐的开口了。

    “大人,末将、末将真的想不到那么多,要是战场上冲杀,末将没得说,可要是想这些麻烦,末将的脑子不够用。”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有着自身的优点,不用妄自菲薄,你祖二疯子,在战场上不是赫赫有名吗,发挥这方面的优势就是了,其余的事情不要想那么多,前方的危险越来越多了,我们需要更加的小心,绝不能够因小失大,告诉你麾下所有的将士,必须严格的服从命令,绝不能够擅自出击,若是因小的失误,导致叛军警惕,那我们前面所做的努力,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大人放心,末将早就告诉下面的兄弟,谁要是敢乱开口说话,属下就撕烂他的嘴巴。”

    吴帆徽微微点头。

    一边的吴三桂,眼睛亮亮的,看着吴帆徽,不知道想些什么,李勇等人则是神色如常,他们早就习惯了这一切,包括王来聘和徐彦琦等人,都不会感觉到吃惊,毕竟吴帆徽是殿试状元,而且是******和小三元,本领自是不用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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