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气道,“你还有余暇想这个,今日形势危急,待会我们再出去,我仍使衡山剑法,你使石壁上那些泰山派的剑法,泰山剑法稳重大气,你站得稍远一些,不使劲和田伯光缠斗他也不会生疑,待我把他引到靠石壁的这一侧,挡在你和他之间时,你赶紧夺路下山,我来缠住他,你下山后立时便去告知众师弟师妹们找隐蔽地方躲藏起来,等师傅师娘回来就安全了。”

    林绛轩连连摇手,“这怎么行,我怎么能弃了师兄先逃走,那我成什么人了!我看田伯光是冲着你来的,对师兄师姐们应该没什么兴趣,不然他引开师傅师娘后,直接去找那些华山弟子的麻烦不就好了,正好武功最厉害的你在思过崖上不知道,他可以为所欲为。”

    令狐冲皱眉,“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田伯光那厮说什么是来请我下山去见仪琳师妹,这等疯话如何能信?”

    林绛轩点头,“是挺难让人相信的,不过由此可以看出,他此行的目的是要带你下山,不知是想干什么?”

    跃跃欲试道,“师兄,等下出去,我觉得还是应该你使华山剑法和恒山剑法,这两派的剑法最为轻巧灵动,和适合你的性子,我使衡山派的那几下杀招,把他逼到快到石壁的地方,你就使‘无双无对,宁氏一剑’,我在一旁用‘一剑落九雁’夹击,看看能不能赢他。”

    令狐冲挑眉,“看你不出,平时斯斯文文的,怎么打架时这么积极?你要小心刀剑无眼!伤到了不是玩的。不过这主意不错,应该能攻他个搓手不及,试试也好。”

    两人又歇了一会儿就再转出洞去,田伯光已经等得老大不耐烦,“两位演练得如何了?这就一齐上吧!”

    令狐冲道,“田兄,虽然你的所作所为令狐冲一向深恶痛疾,但是小弟一直也敬你是个光明磊落,敢做敢当之人,今日这架实在打得糊里糊涂,还望田兄能够明言,到底有什么事非得让小弟跟你下山?”

    田伯光脸上一红,“我没有说谎,确实是仪琳小师父想见你,有个十分厉害的人制住了我,又喂了我毒药,逼我一个月内把你请去见仪琳小师父,不然不给我解毒。”

    令狐冲奇道,“有这等事?是什么人这么厉害,能制得住田兄?”

    田伯光呸了一声,“是……这是田某的丢人之事,说那么多干什么,废话少说,你跟不跟我下山?”

    令狐冲摇头,“不去。”

    田伯光大喝一声,挥刀直砍过来,令狐冲和林绛轩按着刚才商量好的战术,挺剑应战,开始都很顺利,但是到最后一下时,田伯光忽然发力,又是砰砰两下,震飞了二人的长剑。

    嘿嘿笑道,“你二人联手也打我不过,令狐兄,还是和我走一趟吧,田某保证刚才所说并无虚言,你去见见仪琳小师父又不是什么坏事,何必非要打得天翻地覆。”

    令狐冲瞪眼,“你又是凭着臂力内劲胜过我们,在下很是不服,偏不和你下山!你要是硬抓我去,我愁眉苦脸,怨气冲天,仪琳师妹见了一定不喜,她一着恼,迫你来的那位高人肯定也不会高兴,就算肯把你现在身上的毒解了,也说不准会不会再另外下两味其它的毒。”

    田伯光确实有此顾虑,怒道,“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自愿和我下山?性命所系,你不要想田某会就此罢手离去!”

    令狐冲心中暗喜,只要你有这个顾虑,我们就不怕了,大家慢慢磨,“你要让我二人输得心服口服才行。”

    田伯光眯起眼睛看看令狐冲,再看看林绛轩,末了哈哈一笑,“令狐兄,你名字中有个狐字,果然性情狡狯,服不服还不都是你自己说了算?也罢,我们打个赌如何?我给你一天时间,到明日早上,你如再打不赢我,就必须服输,自愿和我下山如何?”

    令狐冲心道,拖延到明天早上也比现在立时就被你抓下山去的好,说不定其中还能有其它转机呢,“好,我答应你就是!我们再回山洞歇息一会儿,等下再比过。”

    林绛轩跟令狐冲回到洞中,心里大急,他连打了两场,这会儿和人实战的瘾已经过去了,再拖下去十分不妙,他跑路的时间又要被耗掉一天,况且以现在这个局势来看,明早他和令狐冲两个也绝没有能胜过田伯光的可能,这一天时间浪费得很不划算。

    开口劝道,“大师兄,咱们比他水平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两个打一个本就很不光彩,难道还要这样输了都赖皮不认,一直打到明早啊,那成什么样子了?要不,要不咱现在就认输吧,大不了师弟我舍命陪君子,和你一起下山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了。”

    他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反正自己是要跑路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要独自背包袱下山,心里还真有些惴惴不安的没底,正好可以跟着令狐冲和田伯光先走上一阵,过渡一下情绪,然后看形势再说。

    话音刚落,令狐冲还没答话,忽有一个声音道,“没出息的小子,打不过立时就想认输了不成!”

    独孤九剑

    风清扬是华山派的前辈高人,几十年前曾凭着一把长剑纵横江湖,名声很响,奇在令狐冲竟然没听说过他,还是被田伯光这个外人一语道出,令狐冲这才醒起,风清扬是清字辈,比他师傅岳不群不字辈还要高了一辈。

    跟林绛轩说,咱们要尊称这位青衫前辈为太师叔才对。

    林绛轩真不知道自己算是运气好还是不走运,那日他刚开口劝令狐冲认输下山,就被忽然冒出来的风太师叔给教训没出息。然后他就没走成,硬在思过崖上又耗了十几天,把岳不群夫妇给等了回来,错失了逃跑的良机。

    当时风清扬既然能骂他们没出息,自然是没把田伯光的那两手快刀放在眼里。

    当场就指点了令狐冲几招,令狐冲竟然真就把田伯光给打倒了,林绛轩在一旁看得直咂舌,难怪这么傲气,开口就教训人,这位风老前辈的武功果然是深不可测!

    打退了田伯光之后,令狐冲就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给砸中,风清扬决定正式传他威力无穷的‘独孤九剑’,小林同学也一起被大馅饼砸了一下。

    其实按照风清扬的说法,他冷眼旁观了这些时日,一开始是比较看好林绛轩的,想要传他‘独孤九剑’,免得再过几年,这套独孤求败前辈苦心孤诣独创出来的神功会失传。

    林绛轩很有个性,不为门规师训所束缚,而且颇有灵气,学武练剑从不拘泥于招式,常常会有自我发挥,这一点很好,一来符合他老人家的脾胃,二来很适合学‘独孤九剑’。

    可惜小林同学的根基太差,就算此时传了他‘独孤九剑’他也不一定能灵活运用,反而令狐冲是个学武之才,兼之记性奇佳,什么招数都是一学就会,一点既透。虽然被岳不群那狗屁不通的小子教得呆傻了一些,不过总算还没傻透,有挽回的余地。

    所以最后他老人家决定两个人一齐教。

    令狐冲对本派前辈很是敬仰,只是听他对自己恩师出言不逊,心中不喜,“风太师叔,您的武功确实高,只是令狐冲自有恩师教导,我不学了。”

    风清扬一愣,随即笑道,“你怪我骂你师傅岳不群了?也罢,我以后不提他就是,我是岳不群的师叔,称他一声小子总不为过吧?”

    令狐冲躬身道,“太师叔不骂我恩师,徒孙自是恭聆教诲。”

    风清扬微微一笑,道:“倒是我来求你学艺了。”

    令狐冲躬身道:“徒孙不敢,请太师叔恕罪。”

    风清扬又再问林绛轩,“姓林的小子,你总该没有这么婆婆妈妈了吧?”

    林绛轩正在心中天人交战,是赶紧下山收拾东西逃走呢?还是抓住这难得一遇的机会留下来学风清扬的绝技?忍不住问道,“风太师叔,这‘独孤九剑’要学多久啊?我,我有点赶时间。”

    令狐冲连忙推他一下,“林师弟,太师叔今日愿意将独孤前辈的绝学教授于我们,那是天大的机缘,既然是绝学,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学会了,你静下心好好学吧,赶什么时间?!”

    风清扬倒不以为意,“你们两个小子真有意思,这套剑法乃是独孤求败前辈的毕生绝学,江湖上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你们竟还推三阻四的,一个不许我骂岳不群那小子,一个竟然还赶时间?放心吧,很快的,十几天就能学会了,不过要想运用自如,还要靠你们自己领悟,你们的功力越深,临敌经验越丰,这套剑法就能发挥越多,可以说是博大精深,一辈子也受用不尽。”

    于是林绛轩和令狐冲二人就在思过崖上跟着风清扬学起了独孤九剑,说是九剑其实变化繁琐包罗万象,扩展开来又何止九十剑,九百剑,学起来着实辛苦。

    风清扬不要他二人立时就能融会贯通,先让他们死记,牢牢地记在心里,以后凭个人的悟性去修习。

    令狐冲天生的记性奇好,过耳不忘,即便是如此,也费了无穷的力气去背诵;林绛轩就更惨了,但是知道机会难得,这个世界就是靠武力说话的地方,打不赢就要被欺负,况且自己身上又有那么一个敏感的包袱,‘天生’地招惹祸事,逃跑躲藏并不是万全之策,不想被人抓去拷问就得自己厉害起来才行,因此也咬紧牙关拿出了头悬梁锥刺骨的精神,跟着一起背,用了十余天的时间,死了无数脑细胞后,终于也背了下来。

    背完之后竟也自然而然地懂了一部分,水平和比他早两天背好的令狐冲不相上下,心中十分窃喜,连风清扬也赞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小轩天生的悟性高,很适合练这套剑法,只待你功力慢慢深厚,‘独孤九剑’在你的手里也会越来越厉害。”

    林绛轩腼腆一笑,“太师叔您过誉了,其实还是大师兄比较厉害。”

    他心知自己从小所受的教育乃至学习的方法思路都和令狐冲他们很不一样,貌似是更加适合练独孤剑法,所以才能有这般成绩,因此并不敢自大。

    风清扬点头微笑,“冲儿也很不错,没想到我晚年还能找到你们两个佳弟子传授衣钵,‘独孤九剑’后继有人,我心甚慰。此刻你二人已得到了门径,要想多胜少败,再苦练个二十年,便可和天下英雄一较长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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