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修点了点头。他面上闪过一抹凝重,沉声道“恐怕是冲着皇上来的。”

    楚天泽听罢,摇头道:“想谋害皇上,他们还办不到。我倒觉得,他们的首要目标是皇后。”

    “皇后娘娘?”陆明修有些疑惑道:“皇后娘娘不过是个闺阁女子,纵然当过一阵子德沁长公主,可她在宫中的时日不多,很快便回了定国公府,怎么会跟瑞亲王那些人有关系?”

    过去那段往事陆明修知道的不甚明了,只是外界统一的说法。楚天泽却是亲自参与过那段往事,他心知肚明,只是里头有国事家事两重在,他不便明说。

    “当时皇后娘娘以长公主的身份在宫中,让瑞亲王吃了大亏,这才逼得他提早反了。”楚天泽轻描淡写的带过,陆明修却听出了其中的惊心动魄。

    当初今上被云栩关了起来,却把他的嫡妻、如今的皇后接入了宫中。她入宫仅一夜,便让云栩封了她德沁长公主,一时风光无两,连宫中的两位贵妃都得去讨好她。

    至于当时的萧瑾娘是如何让云栩认她做义妹的,始终是个秘密,被至今还有人私下中津津乐道。

    有人说,若不是皇后娘娘当时出手,皇上未必能这么快夺回皇位。

    “皇后娘娘和云阳郡主交情甚笃,本来今日云阳郡主生辰,皇后是要来的,只是被皇上拦住了。”楚天泽低声道:“只怕那些人趁机在宫外下手。”

    陆明修微微颔首。

    “怪不得昨日皇上召我入宫,让我今日务必到云阳郡主府,原是为了这事。”

    谭朗是今上在潜邸时的重臣,云阳郡主又跟皇后情同姐妹,无论出于什么缘故,都务必要保住云阳郡主府上的安全。

    ******

    南安侯府。

    今日正值休沐,安远良留在家中没出去,在正房中跟赵氏说话。

    “老爷今日的生意不忙了?”赵氏见安远良罕见的留在家中,不由半是嘲讽的道:“今儿竟留在了家里。”

    安远良今日有求于赵氏,便仍是笑容满面的道:“我再忙,也得多陪陪你不是?再说了,我赚下来的家底,还不是给钰哥儿的?”

    虽知道这话不过是安远良哄自己高兴的,可赵氏脸上到底见了笑模样。

    “前两日的那对和田玉镯子怎么样?”安远良不好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他委婉的铺垫道:“那样的成色可是不多见了,满京中也找不出几对来。”

    赵氏点了点头,她由衷的道:“是不错。送你这东西的人,也很有眼光。”

    安远良听罢,心中便觉得有了几分希望。

    前些日子,他跟陈谦在一起吃饭时,无意中说话,陈谦无疑中问起了关于安然的谣言,随即他便自悔失言一般,连连道歉。

    陈谦很有眼色的抬出了一个樟木箱子,里头放着大小若干个精致的盒子。

    “都是送给府上女眷的。”

    安远良打开看时,便觉得陈谦十足的用心。虽说只是先前闲谈时,说起了家人的年纪属相,没想到陈谦竟都记住了。还找了上好的和田玉雕了各人属相的摆件,另外又送了赵氏和太夫人贵重的和田玉镯子。

    东西虽是好的,倒也不是没见过,难得的是这份用心。

    有这些事在前头,即便是陈谦酒喝“多”了“失言”,安远良也不会计较他的“无心之失”。

    仿佛是借着酒劲儿,陈谦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侯爷,我本高攀不上府上的。”陈谦的语气中充满了恭敬,他小心翼翼的道:“可我仰慕侯爷的人品,侯爷教养出的女儿定然也不会差。不瞒您说,我早就动了求娶府上姑娘的心思。”

    “我自知配不上,便没敢跟您提。”陈谦声音中仿佛充满了痛苦,而后他又充满了希冀的道:“若是您不嫌弃我出身商贾,便把九姑娘许配我罢!”

    安远良闻言,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思考起了可行性。

    九娘的名声已经毁了,不可能再嫁入高门。而陈家豪富,陈谦此人有能力却还难得谦逊不自大,实为良配。

    “若是能娶得九姑娘,我愿意把自己名下一半的产业拿出来写到九姑娘名下。您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九姑娘。”

    陈谦自己一半的产业!

    安远良愕然,那是相当可观的一笔财富,如果给了九娘,也相当于给了侯府差不离了。

    陈谦见安远良的态度有所松动,便又加重了筹码。“京中这几处生意,也在晚辈的聘礼之中。”

    这可谓是花了大血本了!

    安远良经不起这诱惑,十分动心。只是他没敢完全答应,说是还要回去跟夫人商量。

    陈谦见状,便知道起码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自己这步步筹谋,终于到了该开花结果的时候!

    安远良踟蹰了片刻,还是对赵氏开了口。

    “夫人,我给九娘看好了一门亲事。”

    ******

    “果然还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带着这步摇好看。”云阳郡主拉着安然在她身边说话,她对旁边的贵妇们笑道:“前些日子皇后娘娘新打了些首饰,挑了些给我送来。我一看便觉得红宝石成色好,若是皮肤白皙的戴了,肯定好看。”

    若是换了别人,肯定不敢这么说,只怕得罪人。可云阳郡主不同,在场的人,起码一小半十几年前都曾得罪过她。如今见她的夫君是当朝权臣、宁远侯府起复、她自己又跟皇后情同姐妹,谁敢不捧着?

    她压根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在宁远侯府有难时,别人都看不起她,贵女们孤立她。如今形势陡转,又跑过来奉承,她又何必太在乎这些人?能笑脸相对已经很难得了,难不成还要顾及她们的感受?

    云阳郡主望着安然亲切的笑道:“我想起了九娘,江南的水土就是养人,她的皮肤白皙,嫩得能掐出水来。她戴着正相宜,故此巴巴的给她送了去。”

    她的话音未落,众人看向安然的目光都变了。

    自从关于安然的谣言在京中传开时,鲜少有人觉得她是无辜的。说句难听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到底是有些影儿人才这么说的。虽说贵女、贵妇们明面上自持身份端着,不肯说这些,私下里却没少议论。

    安九本就个庶女,身份不高,被这样的谣言缠上,恐怕再难有出头之日。最好的结果不过是等这阵风声过了,南安侯府好歹把她嫁出去了事。

    或许安九就该从此在京中世家的交际圈中销声匿迹。

    今日她们在云阳郡主府上见了安然还觉得她真是脸皮厚,已经声名狼藉了还敢出来。方才云阳郡主这一番话下来,她们才回过神来,恐怕安九是云阳郡主特意请来的。

    又是送步摇、又是在众人面前抬举,这安九到底是走了什么运道,竟被一向心高气傲的云阳郡主给看重了?

    今日是云阳郡主的生辰,主人家都这样说了,她们也不能不识趣,只得顺着云阳郡主的话把安然给夸了一通。

    云阳郡主简直是在考验众人的心理承受力。她又翘起嘴角,拍着安然的手笑道:“只可惜我家再没有适龄的男孩儿。否则我一定是要做主把她娶进门的。”

    都在屋子里的六娘和七娘听罢,心里不是滋味极了。九娘被天之骄女云阳郡主叫到身边坐着,贵女、贵妇们众星拱月似的围绕着。十娘倒还好,她深知只有九娘好了,家中姐妹的名声好了,对于她的亲事才更有利。六娘也不是笨的,只是她年龄最大,亲事最着急,才一时糊涂。

    其中最高兴的,自然是三娘。

    那一日她把玉佩摔了,心中慢慢也冷静了下来。定北侯夫人不是那等糊涂人,恐怕她真的有什么不足以为外人道的难言之隐。方庭虽养在她身边,却也是庶长子,生身姨娘是贵妾……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可无论定北侯夫人来退亲的缘故终究是什么,她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气。非要等安然再许一门比嫁给方庭好上百倍、千倍的亲事,才能让她出了这口恶气。

    如今云阳郡主这摆明了为安然撑腰的姿态,让三娘心中大快。

    “三娘,你是做姐姐的,也该多替妹妹操心才是。”云阳郡主看着三娘,嗔道:“若是让我知道你不上心,我是不依的。我只找你婆婆说去。”

    三娘被云阳郡主嗔怪了一句,却是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郡主发了话,我岂敢不从?”

    在场的贵妇们也纷纷表态,都要帮着安然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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