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南京又称燕京、析津府,是在唐代幽州城基础上建设的城市。

    辽南京子城又称内城、皇城,位置偏于西南隅,与大城共用西门、南门。子城之中主要是宫殿区和皇家园林区,宫殿区的位置偏于子城东部,并向南突出到子城的城墙以外。南为南端门,东为左掖门(后改称万春门),西为右掖门(后改称千秋门)。宫殿区东侧为南果园区,西侧为瑶池宫苑区。宫苑规模较大,瑶池中有小岛瑶屿,上有瑶池殿,池旁建有皇亲宅邸。

    刚才商行的一行人进入燕京城自然是打南端门进来的。

    “《礼记》中说’入境而问禁,入国而问俗,入门而问讳’。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辽国,当然也是初次来到燕京,还要劳烦韩兄多给我介绍介绍北地的风俗人情啊!”卢升牵着马,对一旁的韩常笑着说道。

    韩常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南人一直是对我们北人有误解。抛开北地的契丹人不谈,我们南人北人同样都是汉族人,不过是因为地域不同,又被宋辽战火隔开了几十载而已。几十载的时间,在历史长河中不是转瞬即逝吗?又哪里来的什么文化习俗的差别呢?不过是一些小人喜欢嚼这个舌根罢了。”

    见韩常似乎对这个问题颇有微词,卢升赶忙接话:“倒是在下拘泥于此了!望韩兄不要见怪。”

    “卢兄尽管把这燕京城当做江陵府来看待,大可不必理睬那些居心不良之辈宣扬的北地人的一些坏毛病!”

    卢升大笑:“尽管我生在南方,但反倒是觉得,北方人比之南方人,更加豪爽,相处起来也更随意!”

    如今有点儿规模的城市都是采用双主干道的井字型规划,燕京城自然也不例外。但由于子城位置偏于西南,城中只有两条贯通全城的干道,一条是东西向干道,名檀州街,一条是南北向干道,名幽州街。另外两条干道则只能从城门通往子城而终止。除干道之外还有次一级道路。

    卢升等人就是走在幽州街上,荆楚商行在燕京城住宿长期的选择是一家在檀州街的酒店,楚乡酒楼。据刘管家说,这酒楼的东家和他们是老熟人了,商行出门在外,轻易是不会住陌生的酒店的,一般都是选择常去的老店。

    韩常就是燕京人,外出归来本应该先回家得,可他执意要送卢升一行人先去酒楼。

    路上韩常给卢升介绍起了燕京现在的名字“析津府”的来历,道:“此处原先叫幽都府,源于先秦时期的区域名称“幽都”,开泰元年(1012)改称“析津府”。以燕分野旅寅为析木之津,故名析津府。”

    在我国古代天文学中,人们把天上的星宿与地上的州域逐一对应起来,二者互为对方的“分野”,卢升满脸疑惑的问道:“这’燕’自然是指春秋战国时期燕国所在的地域。没记错的话,这燕地对应着天上二十八宿中的尾、箕二宿,这尾箕才是’燕’的分野啊?”

    “卢兄别怪我卖了个关子,请容我娓娓道来。”韩常听罢笑了笑,道,“星宿的分野也有的以“十二次”为纲与列国相配。古人为了说明日月五星的运行和节气的变换,把太阳运行的轨道“黄道”附近一周天由西向东分为十二等份,叫做“十二次”;每“次”也以二十八宿中的某些星宿为标志,“十二次”中与燕国相配的是“析木”。”

    顿了顿,韩常继续道:“此外,在过去使用的“太岁纪年法”中有“十二辰”的概念,就是把子丑寅卯等十二支由东向西排列,与由西向东排列的“十二次”逐一相配,“十二辰”中的“寅”正好与“十二次”中的“析木”相对应。”

    卢升恍然大悟,略作思考,道:“这“津”自然是津渡的意思喽!以燕分野旅寅为析木之津,故名析津府!真是颇为有趣,有趣!

    谈话间,一行人就到了目的地楚乡酒楼了。

    韩常这就要回家了,他递给刘管家一张名帖,道:“刘叔,这一路来多亏了您的照顾。之前在南端门城下,您还给晚辈好好上了一课。多谢了,以后在燕京遇到什么事情,尽管来韩府找我。”

    那名帖是用一小方红纸制作而成的,上面用颜体书写着韩庆和三字。粗看这名帖也无其他花样,与当今盛行的大家名帖相比甚是朴素,但细看又显得大方得体。众人心里料想,这韩府必不是什么普通官吏人家。

    刘管家双手接过名帖,收好放置在身上,回应韩常道:“韩公子客气了!古人云,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其实我等并没有帮上韩公子什么,不过相识一场也是缘分,再会吧!”

    韩常又看向卢升,上前拥抱了一下,说道:“今日与卢兄相见恨晚,但在下现在还有要事在身,必须回家。来日相会我们再促膝长谈。告辞了!”

    卢升拥抱了一下韩常,笑着回应道:“我今日遇到韩兄,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学识渊博。来日方长,我们有缘再会!”

    与韩常告别以后,一行人便进了酒楼。刘管家与这楚乡酒楼的东家很是熟悉,那东家安置这一行人起来轻车熟路,也甚是方便。

    很快做好了所有杂事,卢升回房间换了身衣服,便前去师傅王崇羽那里。

    卢升走进房间时,王崇羽已经坐在椅子上等他了,示意他关好门,问道:“坐下说话吧。升儿,你近日可有什么收获?”

    “平日里虽然也与商行一众人有说有笑,但心里未免没有瞧不起他们的想法。但刘管家这一路来得打点安排,加上今天城门下的那番话,给我感悟颇多啊!”

    卢升也不客套,捡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接着说道:“过去我读《中庸》读到’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总是对’凡事小心谨慎’不以为然,以为做到差不多就可以了。但这刘管家真可谓是做到了在人看不到的地方也常警惕谨慎,在人听不到的地方也常唯恐有失。今日又遇到韩常,一番交流,原来北地也不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才。秀才不出门,哪知天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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