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报幕女兵报出最后一个节目,罗科索夫斯基凑近苏博京的耳边,低声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演出结束后,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听到这个问题,苏博京有些诧异地说:“元帅同志,按照正常的步骤,不是应该到后台去接见演员,并邀请他们参加小型的宴会吗?”

    “军事委员同志,待会儿去后台接见演员的事情,就由你代劳的。”罗科索夫斯基表情严肃的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和副司令员、参谋长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得知罗科索夫斯基在演出结束后,不去和演员见面,心中也感到挺遗憾,不过见对方急于找另外两位军事主官议事,便猜到可能是什么大事。有心问一问吧,话到了嘴巴又咽了回去,他想到能让罗科索夫斯基放弃与演员见面的事情,肯定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说。

    演出结束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起立鼓掌,以感谢红旗歌舞团的精彩表演。博戈柳博夫刚把头凑到罗科索夫斯基身边,想问问接下来是不是到后台去接见所有的演员,却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冷冷的说了一声:“参谋长,你和副司令员随我立即返回司令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两人商议。”

    三人回到司令部之后,一进门,特鲁布尼科夫就迫不及待地问:“元帅同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怎么连到后台探望演员的时间都没有。”

    “副司令员同志,在演出前,我接到了安东诺夫的电话。”罗科索夫斯基望着特鲁布尼科夫说道:“他告诉我,说最高统帅部已经决定在四月初,向柏林发起最后的攻击。而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将成为第一支开进柏林的部队。”

    “四月初展开对柏林的进攻?”博戈柳博夫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把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集团军从现在占有地区撤回,返回第一方面军进行补充,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

    “参谋长,你说错了,卡图科夫将军的部队要完成补充和集结,一周时间是远远不够的。”罗科索夫斯基继续说道:“他们至少需要十天的时间,来完成进攻前的一切准备。也就是说,最多再过一周,坦克集团军就会归建。”

    “元帅同志,”听说卡图科夫的部队在一周内要被调走,博戈柳博夫有些急了:“按照事先的作战计划,坦克集团军应该前出到格但斯克海湾,分割在这一地区的敌军集团。比协助第19集团军的部队,夺取格丁尼亚。”

    “参谋长同志,既然坦克集团军被调走,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知道坦克集团军即将归建,特鲁布尼科夫反而变得冷静下来:“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督促卡图科夫将军,让他们在归建之前,完成我们的战役部署。”

    “今天的演出,我们是通知全方面军的团以上指挥员参加。”罗科索夫斯基觉得应该和卡图科夫好好谈谈,看他能否在归建之前,完成部署给他们的任务:“卡图科夫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吗?”

    “我今天在剧院里看到他了。此刻应该还没有离开,我立即命人把他请到这里来。”博戈柳博夫说完,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通知在剧院里负责警卫工作的指挥员,让他尽快地找到卡图科夫,并让卡图科夫到指挥部来。

    趁着等卡图科夫的工夫,特鲁布尼科夫开口说道:“在我军进攻的地段,有德军二十个师,虽说他们在前期的战斗中,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削弱,可要想消灭他们,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我们必须在剩下的几天时间里,让坦克集团军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副司令员同志,说说你的看法。”

    “元帅同志,您刚刚也说了,坦克集团军只有一周时间,就要归建了。”特鲁布尼科夫若有所思地说道:“在这段时间,我们可以给卡图科夫将军设定两个目标。一是前出到格但斯克海湾,在完成分割敌人的任务后,协助第19集团军夺取格丁尼亚;如果无法达成目地,我们就退而求其次,让他们争取完成分割敌人的目标。”

    刚打完电话回来的博戈柳博夫,听到前出到格但斯克海湾说,点了点头,附和道:“副司令员同志说得对,根据坦克集团军目前的推进速度,要在一周内前出到格但斯克海湾,并分割敌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如今我们左翼的部队,还正在向右翼调动。”罗科索夫斯基赞同了特鲁布尼科夫他们的意见后,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既然坦克集团军要归建,那第19集团军的调动就暂时停止。这样可以避免卡图科夫他们撤走后,他们又要重新向左翼调动,以填补缺口。”

    …………

    再说卡图科夫,他前几天隐隐听到风声,说自己的部队可能会提前归建。为了这事,他原打算趁着看演出的机会,和罗科索夫斯基好好谈谈。谁知罗科索夫斯基姗姗来迟,演出一结束,又匆忙离开。正当卡图科夫在心中考虑是否应该去司令部见罗科索夫斯基的时候,一名军官朝他跑了过来。

    军官来到他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客气地说:“您好,卡图科夫将军。”

    “您好!”卡图科夫冲军官还了一个礼,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将军同志!”军官回答说:“我刚接到了司令部的电话,是参谋长博戈柳博夫将军打来的,他请您立即到司令部去一趟,元帅同志有要事和您商议。”得知罗科索夫斯基要找自己,卡图科夫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便立即乘车赶往了司令部。

    卡图科夫来到司令部之后,罗科索夫斯基上前和他握手,笑着说:“卡图科夫将军,你和你的部队被临时划归我们指挥,我因为工作忙,一直没时间见你。如今,你们要离开了,我才有机会和你见一面。”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卡图科夫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想:难道自己听到的传言都是真的,自己的部队真的会在短时间归建。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谨慎地问道:“元帅同志,出什么事情了?您为什么要说我们要离开?”

    “是这样的,卡图科夫将军。”博戈柳博夫觉得自己作为参谋长,有责任向卡图科夫讲清楚是怎么回事,便抢先说道:“我们不久前接到了总参谋部的电话,由于朱可夫元帅的部队即将有大行动,因此你们必须在一周内归建。”

    “一周内归建?”卡图科夫猜到肯定和自己的部队归建有关,但没想到却要在一周内归建,时间显得有些仓促,他小心翼翼地问:“那原定的作战任务怎么办?”

    博戈柳博夫听到卡图科夫这么问,便把刚刚讨论出的两个方案,向他讲了一遍,最后问道:“卡图科夫将军,您看,你们能完成哪个目标啊?”

    “参谋长同志。”卡图科夫表情如常地回答说:“我有信心在归建前,前出到格但斯克海湾,并将敌人的防线割裂开来,使他们彼此无法继续联络。当然,如果完成上述任务后,还有充沛的时间,我们还可以考虑协助第19集团军夺取格丁尼亚。”

    “卡图科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等卡图科夫说完后,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我代表方面军的全体指战员,向你们表示感谢,感谢你们所做出的贡献。”

    “元帅同志,”卡图科夫抓住罗科索夫斯基的手使劲摇晃了几下,一脸疑惑地说:“在战争爆发前,我是您手下的坦克第20师长,但战争爆发初期,我因为养病而没能和您并肩作战,这是我最大的遗憾。这次奉命带着坦克集团军来归您指挥,我还想着能弥补这个遗憾,没想到仗刚打到一半,又不得不离开……”

    卡图科夫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感慨万千,他心里暗想:假如自己率军偷袭卢布林时,坦克第20师是由卡图科夫在指挥,没准能取得更大的战果。只要自己的部队能有效地拖住德军的南方集团军群,那么乌克兰的战事不至于一败涂地,西南方面军司令部就不会被德国人一锅端了。

    “卡图科夫将军,”罗科索夫斯基对卡图科夫说道:“这一段时间的战事之所以进展顺利,你的坦克集团军功不可没。虽说你们就要离开了,但对你们为我们所做出的贡献,我们会永远铭记在心的。”

    卡图科夫离开司令部,返回自己指挥部的途中,心里就在想:“部队一旦归建,上级肯定会对自己进行补给。那么在归建前的最后一周时间里,就可以把全部的预备队都用上,争取在完成分割敌人防线的任务后,能协助友军夺取格丁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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