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这个话题非常的沉重,但也非常的实际。张亮从没想过父王会有一天和自己谈论这个话题,准确的说是和他谈论找一个明君的话题。

    “子房,你不必顾虑。我看得出,你非常看好刘邦。我虽不知为何你对他如此欣赏,但我相信你的选择和眼光。父王有生之年能够看到韩国复兴的一天便已经知足了。本想将这韩国托付于你,以你的才干,就算割据一方或是逐鹿天下都并非难事。但我知道你生性喜欢自由,而且这样对淑儿也是好的。我出身韩国宗室,自然知晓宫廷之内的争斗与黑暗。我不希望她过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今日,我便给你句实话,这韩国的兵马钱粮都任由你支配。你一定要给天下人寻找一个真正的明君,再也不能让始皇那样的人残害百姓了。”

    张亮听着韩王语重心长的话语,泪水已是不停的在眼眶之中打转了。他使劲咬住自己的下唇,但终究还是未能忍住。热泪滑落的同时,他也跟着跪倒在了韩王的面前。

    这一跪,不是因为什么君臣,更不是因为什么感激。而是一个儿子在跪自己的父亲。

    见到张亮已是泣不成声,韩王只是微微的笑道:“子房,起来吧。我知道你不愿卷入这世间的纷争,但有些事情由不得你啊。你要记住,你为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全天下的人。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到自己的外孙,更会坚持看到你帮助明君,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那一天。”

    张亮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的父王。此刻的他只感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自己的肩头。或许以前自己是被形势所逼,才不得不出手。但从这一刻起,他便是为了一份责任了。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急咳,韩王显得有些痛苦。张亮一见,赶忙起身上前,不断帮韩王轻捶后背,想要以此减轻他的痛楚。

    片刻之后,韩王慢慢恢复了过来。张亮本欲去找医官前来,却被对方制止了。“子房,不用了。这剧咳早就是家常便饭了,我早已习惯,医官稍后便会前来,你不必担心。切记,莫要告诉淑儿,知道吗?她已是身怀六甲,不能让她担惊受怕了。”

    直到此时,韩王依旧想的是淑儿的安危与健康。这份真挚的父爱,让张亮极为动容。

    二人随后又叙谈了很久,多是一些未出生孩儿的问题。张亮实在不愿让那些费心费力的事情再去影响父王的健康了。

    “子房,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你也陪了我很久了,快回去和淑儿好好聚聚吧。”

    闻听父王要休息,张亮急忙扶他回到床边,随后便躬身行礼,缓缓的退出了屋内。待他刚一出屋,便见医官端着已经煎好的药来到了跟前。

    张亮一见对方,急忙低声问道:“医官,你和我说实话。父王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医官一听张亮的问题,立刻知道对方已了解了韩王病重之事。同时他也识得问话的乃是韩王唯一的乘龙快婿,便不再有所隐瞒了。“驸马爷,实不相瞒!韩王的身体,恐怕....恐怕只能再撑半年了……”

    张亮闻言,立刻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医官的话使得他感觉整个心都被掏空了一般。在艰难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之后,他便对着医官示意,让他快去照顾韩王。

    从韩王的寝宫一直到淑儿的卧房,张亮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走回来的。当他见到自己的两个娇妻正满怀期待的等待自己回来时,他连忙挤出了笑容,稳定了心神。

    见到张亮归来,淑儿便迎身上前问道:“老公你见过父王了吗?”

    张亮轻轻点头回应,随后回道:“见过了。”

    “那他怎么样了?巨鹿回来之后,我也只是去照顾过几次。父王老是不准我去,说是他有病在身,怕影响到胎儿。”

    听到淑儿的话,张亮便知道她为何至今未曾发觉父王的异样了。一想到父王只剩下半年的时光,心口又是一阵撕扯般的疼痛。

    “父王毕竟年岁大了,与秦军那一战的伤痛,恢复起来可能会慢些。你不要担心,没事的。”

    得知父王安好,淑儿才稍稍安心,同时赶紧招呼张亮,让他一起用膳。

    张亮此时仍因父王之事而心痛,他生怕自己忍不住露出马脚。于是索性对着两个娇妻说道:“你们先吃,我要去看看那季布,这小子在这白吃白喝太久了,我要去想办法处理瘟神了。”

    闻听张亮急于去见季步,淑儿与芝儿便嘱咐他多加小心。

    待到出了淑儿的卧房,张亮立刻唤来张允,随后便与他一同去往了关押季布的酒窖。

    酒窖的位置十分偏僻,刚到窖前便见十余名军士在门口把守。

    “张允,用得着这么多人吗?一个季布而已,还用十多个人看守?更何况他还是被关在地下酒窖之中啊。“

    对于公子的疑质疑,张允却显得很谨慎。”公子,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自从擒到此人以后,已经有多名送饭的军士被他打伤了。现在都没人敢给他送饭了。万一他要是逃了,伤到韩王和二位夫人怎么办?您还不活吃了我?“

    张允思虑极为周详,这让张亮顿感欣慰。闻听对方还伤了韩国的军士,他顿时怒火中烧。

    ”能打是吧?好!张允,你去把被他打的军士都给我叫来。”

    一听公子吩咐,张允连忙派人把几名受伤的军士都找来了。

    少时,数名受伤的军士便来到了张亮的面前。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彩。有的已经稍稍痊愈,但仍能看见淤青,有的则是脸颊红肿未消,甚至还有一人身上和脸上多处打有绷带。

    片刻之后,张亮便指着酒窖,对着众人问道:“你们都被里面的那人打过?”

    军士们应声点了点头,示意确实如此。

    “可是因为你们言语又失,或是侮辱了他,所以才招致那人的报复?”

    闻听张亮的问话,他们赶忙摇头否认。那名受伤最重的军士则是面带委屈的回道:“大人,我们一个个哪里是他的对手,前天我给他送饭。他不断谩骂韩王和我们,小的没敢出声,他却非逼着我也骂。小的不从,便招来一顿拳脚。”

    张亮闻言,立刻嘴角挂起了冷笑,随后对着众人缓缓说道:“我这人狠,凡是欺压良善、祸害百姓的我都不放过。不过我也护犊子,谁他妈伤了我的人,老子让他加倍偿还!”

    众人不知张亮是何意。单单张允知道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他太了解自己的公子了,吃亏的事他从不干,有了便宜不占白不占,若是谁让公子吃了亏,那他必定加倍奉还。

    看到军士们一脸的迷惑,张亮也未作解释。他只命人打开窖门,跟着便带领在场的所有军士和张允,一起下了酒窖。

    刚入窖内,便见季布正慵懒的坐在一角。酒窖之内的很多酒坛已经破碎,很明显是对方发泄之后的“成果”!

    季布一见来人,立刻笑道:“怎么了?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无胆鼠辈,是依靠人多示威吗?!”

    张亮望着依旧坐在一角的季布。只见他的眼神之中满是不屑与鄙视。似乎在他眼中,这些韩国的军士和自己不过是一些蝼蚁而已。这让张亮怒火更盛了!

    “人多示威?你也配说这话,你五万大军兵临我韩都,算不算人多示威?!难不成换做你们之时,便成了正义之师?季布,你还知道脸是何物吗?”

    见到对方言辞如此犀利,季布立刻打醒了精神。他不断审视着说话之人。许久之后才试探的问道:“你是何人?你也配和本将军说话?叫你们韩王来。”

    一听对方要见韩王,张亮随及笑道:“见韩王?我父王忙着呢,没空搭理你这小瘪三,还是你张爷爷来看看你吧。”

    闻听对方唤韩王为父王,季布赶紧问道:“你是张子房?”

    季布话音刚落,张亮便阴冷的回道:“爷爷在此!”

    张亮的话触怒了季布,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强忍怒火,但又不愿失了楚军的颜面。随及说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楚军不辞辛劳,来韩都护卫韩王,你的手下居然用计擒住我们。快快放了我和我的部下,否则我三十五万楚军杀到之时,让你韩国鸡犬不留!”

    季布的威胁对于张亮没有丝毫效果,只见他慢慢找了一个酒坛坐下。然后满面讥笑的说道:“小爷我好怕怕呀。不过我要纠正你一点,你们没有三十五万了,就剩三十了。那龙且的五万大军让老子废了!”

    “什么?!不可能!”季布无法相信张亮的话,且不说龙且的部队都是骁勇善战之士,单就龙且的能力他是知道的,纵使战败,也不会全军覆没。

    见对方不愿相信,张亮无奈的耸了耸肩。“你爱信不信,你不也被我们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吗?”

    一时之间,季布无言以对。他只能愤怒的望着张亮,仿佛一只野兽一样,随时都要扑上来。

    一看对方神情,张亮知道对方可能会铤而走险,但他并不畏惧,只是将话锋一转:“今天老子来是给你一个机会的。”

    闻听张亮要给自己机会,季布旋即一愣。跟着便疑惑的问道:“什么机会?”

    “听说你很能打!我手下那么多给你送饭的军士都被你打了。是不是?”

    季布一听张亮的话,立刻明白他是来帮那些军士报仇的。但他丝毫没有惧意。反而嘲笑道:“你韩国尽是些酒囊饭袋!若论拳脚功夫,你们连女子都不如!”

    他的谩骂与奚落顿时激起了在场军士的怒火。但众人都不敢上前,一来知道他的厉害,二来张亮没有发话。

    看着对方依旧如此狂傲,张亮再次露出他那阴冷的微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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