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努力试了好几次,奈何手脚都使不上气力,压根出不来,顿时愁眉苦脸,求助地望向核桃。

    核桃将手鼓一丢,不消吩咐,就与鱼丸儿一并跑上前,拽胳膊抻腿儿,吃力地将她向外拖。好不容易离了水面,鱼丸儿手心有汗,滑了。

    花千树猝不及防,重新跌坐进水缸里,彻彻底底。而且这次水溢出来,她整个身子几乎都湿了。

    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哄堂大笑,一群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

    花千树此时,就像一只四脚朝天的乌龟,后背卡着沉重的壳,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自己在大家面前努力维系的形象啊,瞬间四崩五裂,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花千树瞬间欲哭无泪。她满心地期盼,那个擅于砸缸的司马光,从天而降,救她于危难。

    司马光没有等来,凤楚狂倒是摇着玉骨扇,一步三晃地凑了过来,拦住了丸子与核桃。

    他围着水缸就像拉磨的毛驴一般转了一圈,手里玉骨扇轻摇,给浑身透湿的花千树送来阵阵春风,口中“啧啧"连声。

    “就说今日这霓裳馆里怎么这么热闹,看来我们来晚了。”

    花千树暗自咬咬牙,努力挤出一抹殷勤的笑意:“不晚,一点也不晚,世子爷来得正是时候,恰好救我于水深火热。”

    凤楚狂“唰”地合拢了扇子,轻敲掌心:“你算是求对了人了,本世子爷最为怜香惜玉。需要我怎样帮你?”

    周围一片掩唇窃笑,与适才肆无忌惮的嘲笑自然迥然不同,多了矜持与端庄。或者偷眼去瞧七皇叔的脸色,带着看好戏的神采。

    花千树一脸哀怨:“您只消将我捞起来就好,我被水缸卡住了。”

    凤楚狂低头看一眼水缸,痛快地一口应承下:“你等着,我去叫人把水缸锯了。”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花千树努力笑得真诚一点:“貌似用不着这样糟蹋东西吧?”

    凤楚狂摩挲着下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言之有理,一口水缸几十文钱呢,得不偿失。我不像七皇叔那样败家。”

    花千树:“......我应当也值几十文。”

    “可是你少块肉无妨,这水缸若是破了,几十文就打了水漂。”

    凤楚狂说得理直气壮。在这草菅人命的年代,花千树唇角抽搐,无言以对,反倒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二人一唱一和,旁边的七皇叔一张老脸黑得就像黑锅底,眉眼凌厉,薄唇紧抿,隐含着怒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

    是嫌弃自己给他丢人现眼了?

    还是自己与凤楚狂太过于不够客气了?

    想起前几日自己与凤楚狂不过多言两句,那七皇叔便差点完结了自己的小命,花千树心里瞬间蒸腾起浓浓的危机感。

    她向来识时务,抽搐着唇角:“那世子爷您忙,就不劳您破费了。”

    凤楚狂弯下身来,戏谑地冲着她贱笑:“不如你求我啊?拼着湿身的危险,我也捞你出来。”

    花千树眨巴眨巴眼睛,嘴巴比骨头还硬,小声嘀咕:“罢了,我怕你万一赖上我。”

    凤楚狂扭脸对着七皇叔,一脸无辜:“她好像在调戏我?”

    夜放上前两步,径直走到花千树跟前,轻启薄唇,淡然道:“不,她只是在嫌弃你。”

    一伸手扣住花千树的手腕,略微使力,就将她整个人从水缸里拽了出来。而且毫不犹豫地甩了出去,就像是丢一个破布包袱那样轻而易举。

    花千树在地上滚了三圈方才稳住,眼冒金星。

    以前如何就没有发现,七皇叔竟然有虐待倾向?家暴!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

    第一次见面,将自己拴在马后拖行了数条街道;

    第二次见面,骂自己残花败柳,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第三次见面,误会自己与凤楚狂,差点掐死自己,送去见了阎王;

    今天,也不过是第四次见面而已,若是手脚再重一点,自己怕是就要被摔成肉饼。

    果真,自己今生就是来向着他赎罪的。

    夜放屈指掸掸衣服前襟上被溅落的水汽,微蹙剑眉,瞥了一眼地上的花千树,满是嫌弃。

    花千树低低头,一身透湿,非但没有一星半点的诱惑,反而极是狼藉。湿淋淋的衣裙沾了一层黄土,就像老北京裹了一层黄豆面的驴打滚。

    凤楚狂惋惜地摇摇头:“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这样娇滴滴的美人也舍得动手?”

    众姬妾们全都一脸的幸灾乐祸,只是在七皇叔面前不敢表露出来。

    花千树咬着牙爬起来,被凉风一吹,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哆嗦。

    凤楚狂凑过去,将手里玉骨扇扇得欢快:“我帮你把衣服风干,就不会冷了。”

    这厮绝对就是那种欠欠的贱人,没人揍他就会皮痒的那一种。

    花千树极配合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咬紧了牙关:“你说过,你欠我一个人情的。”

    凤楚狂嬉皮笑脸地道:“我把全部的情意都放在你身上,这样体贴备至还不行?”

    这话说得暧昧,花千树心里一颤,慌忙去看七皇叔的脸色。

    果真,夜放瞥了她一眼,一声冷哼:“伤风败俗,还不滚回去!”

    花千树心里是这个窝火,小火苗在脑子里“腾腾”地往上直窜,还“呼呼”地冒着烟,身上也不冷了。

    我的确是欠你七皇叔一条命,但是,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我。

    就算是我跳的舞过于妖艳,一声不响闯进来偷窥的是你,你反倒咬我一口,说我伤风败俗?

    她仰起脸,直接面向夜放:“我遵从七皇叔您的命令,教导挽云姨娘跳舞,是不是有错?千树好知错就改。”

    夜放明显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花千树非但没有狼狈地落荒而逃,反而对着自己提出了质疑。

    他眯起眸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本王什么时候让你教人跳这种有伤风化的舞?”

    凤楚狂有些讶然:“没有啊,花姨娘的舞跳得好,这头发更是别具风情,适才你自己都看得呆了,何来有伤风化一说?”

    花千树差点都被凤楚狂给逗笑了,这娃子咋就这么实在呢?

    你究竟是偏向哪一边的?适才还在两人之间煽风点火,这又向着自己说话,直接打脸七皇叔。

    果真,七皇叔那张脸阴沉得就像电闪雷鸣将至。

    雾霭沉沉楚天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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